然而另一方面,他又难以按捺地渴求一个孩子。
仿佛唯有如此,才能将这缥缈不定的关系握实几分,证明她真真切切,是属于他的。
“明日我需往水军营巡查,约莫要去几日。你若是闷了,想出门散心,务必多带些人手。我将墨松与墨白都留给你,凡事有他们照应,我亦安心些。”傅珩语声温存,低低道:“只你如今有孕在身,完事都要以自己的身体为重。”
孟清辞听闻此言,心脏难以抑制的狂跳起来,却克制自己不去看傅珩,而是嗓音轻柔问:“要去几日?”
傅珩最是受用她这副全然依赖他的模样,故意笑问:“怎么,我还没走,你便不舍得了?”
孟清辞叹一口气:“你不在我会怕,你不是说,我离不得你。”说完还往他怀里靠了几分,似乎很是舍不得。
傅珩含糊其辞道:“放心,几日而已,不会叫你如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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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动用私刑【已修】
傅珩甫一离城,朱家便似暗中窥伺的鬣狗,率众围堵于巡抚府邸之外鼓噪闹事。
孟清辞近来嗜睡,正沉溺梦乡。骤然被一阵苍老凄厉的嘶嚎声骤然扰醒。
她身上发沉,眼皮发重,纤指挑开墨蓝色的帐幔,声音里带着未醒的倦,与被打扰不快,问:“什么声音?外面发生何事?”
外间做绣活儿的霞光听了孟清辞发问,心下暗怪,墨松在外院办事不力,叫在巡抚府外吵闹不休,惊扰了姑娘的清梦。
霞光赶忙撂下手中的活计,掀开珠帘,走进罩门,,一面利落地为孟清辞挽起床帐,一面温声回话:“是朱家那些人寻上门来了。墨松已经前去打发了,想必一会儿就平息了。”
孟清辞讥讽道:“早不来,晚不来,专挑这时候来,真是有意思。”
说完便起身下榻,坐在梳妆台前梳整一翻,手执团扇,朝着外面去。
霞光跟在后面劝:“姑娘若是去了,岂不是给了他们脸面,由着墨松将人打发了便是。”
孟清辞冷笑一声:“打发了岂不是便宜了他们?我倒是要看看,他们是借了谁的胆子,敢来巡抚府门前闹事。”
霞光担心的提醒:“姑娘,您还怀着孩子呢,别让他们这些不长眼的冲撞了您。”
孟清辞:“今日打发了,还有明日,不如料理了干净。”
霞光扶着她仍旧劝:“做不过几日,等大人回来了,自然饶不了他们。”
孟清辞呵笑一声:“他们不就是趁着你们大人不在,才来发难,真以为你们大人不在,我奈何不了他们。”
墨松在巡抚府大门外,见着孟清辞从里面出来,额头瞬间冒了汗,赶忙迎上来:“姑娘怎么出来了,可别让这些没长眼的冲撞了您。”
霞光怨怪的怼他:“还不是你办事不利索,吵醒了姑娘午睡。”
孟清辞叫人抬来一把椅子,放在门口,她慢条斯理的坐下,还闲适的喝了口茶。
朱家人见她一副蔑然姿态,简直气得跳脚。正坐在地上哭嚎的朱老夫人顿时瞪起一双浑浊老眼,嘶声嚎叫道:“就是你这个骚狐狸精,蛊惑了巡抚大人,强夺我朱家家产!枉顾王法,逼我们朱家上下上千条人命去死!你年纪轻轻,心肠怎就如此歹毒?”
朱老夫人的声音陡然尖利,几乎撕裂空气:“生得这副狐媚模样,就是来祸害我们闽州风水的!按族规,合该把你这种妖孽活活烧死!”
霞光叫气得当下忍不住上前一步,呵斥:“老东西满嘴湖沁,什么东西,也敢在巡抚府门前撒野。”
“呸,小娼妇,也敢在老身面前张狂,想必和那骚狐狸一路货色。”朱老夫人张牙舞爪的想要上前。
巡抚府门前,带刀侍卫闻言“唰”地一声凛然出鞘,横挡在朱家众人面前,刀光泛寒,逼得人不由倒退几步。朱家二爷和三爷见状,慌忙将自家老娘往回拉扯,假意低声劝阻。
孟清辞这才缓缓抬眼,朝门前扫去,乌泱泱一片,朱家老老少少竟来了百来号人,竟还有持棍的家丁。
墨松俯身贴近,在她耳边低语:“姑娘放心,墨白已赶往府衙调兵。”
孟清辞却不恼,只嗤笑一声,声音清冽:“嚷得再凶,又有什么用?不如你现在就绑了我,就在这巡抚府门口点一把火,烧给整个闽州百姓看看。看我究竟会不会现出原形,又到底是什么妖精。”
朱老夫人一听,像是捉住了什么天大的把柄,立刻扬声道:“大家都听见了!她自己认了!今日我们朱家就学一学清君侧,为闽州除了这祸害!”
朱老夫人猛地扭头,朝两个儿子急使眼色。朱老二会意,转头看向朱氏老族长,压低声音劝道:“族长,我娘这话……虽不中听,却也有几分道理。不如我们就……”
老族长闻言,抬眼看向孟清辞那张年轻淡漠的脸,心中一股压不住的恨意翻涌而上,恨她夺了朱氏的家产和族田,叫他们朱氏危在旦夕,心里不由得生出几分动摇。他嘴唇嗫嚅,刚要开口,却被墨松一声厉喝骤然打断。
“我看谁敢动!”墨松横跨一步,目光如刀,声音掷地有声:“今日谁敢上前一步,定叫他血溅当场!”
就在此时,远处脚步纷沓,墨白已率府兵疾步赶来,顷刻间将朱家众人团团围住。
朱老族长被这一嗓子喝得猛然醒过神来,他们此刻是站在巡抚府门前,可不是在朱氏祠堂里任他们说了算。他强压下心头翻涌的不甘,上前一步,朝孟清辞勉强拱手道:“姑娘,我们朱氏与你远日无冤、近日无仇,不知姑娘为何非要紧逼,要将我整个朱氏置于死地?”
孟清辞将他方才的神色变幻尽收眼底,闻言只玩味地一笑,反问道:“证据呢?”
朱老族长一怔,几乎没反应过来:“……什么?”
孟清辞目光再次扫向人群,除了朱氏百十来号族人,四周还围了不少看热闹的百姓。
这其中想必,更夹杂了不少来自其他世家豪族的眼线,都在观望这一出,巡抚府门前的大戏。
她不急不缓地将茶盏不轻不重地搁在一旁的小几上,发出清脆一声响。
“口口声声说我置你们于死地。”她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可你们不都还好好站在这儿么?青天白日、巡抚府前,尊法之地,想要给我泼脏水,定我罪,说我逼迫朱家,要么你们现在死一死,要么就拿证据出来。”
她唇角微扬,语带讥诮:“至于那些妖魔鬼怪、狐媚祸水的荒唐说辞,还是收回朱氏祠堂,关起门来耍罢。”
朱老族长不想这女子年轻不大,却不是面皮薄的,被她一番犀利言辞,堵得老脸羞红。
再看四周森然肃立的府兵,以及这位自始至终从容不迫的年轻女子,心知这小女人是个硬茬子,根本不吃撒泼吓唬那一套。
朱老族长心中暗恼:也不知朱老大那闺女是如何攀上这等人物,竟如此棘手难缠!眼看今日硬碰绝讨不了好,他只得强压怒火,勉强端着一族之长的体面,朝前拱了拱手,试图仍以理服人,缓声道:“姑娘明鉴,先前您收走了朱家全部产业,甚至有我朱氏全族赖以生存的族田。没了产业和族田,叫我们朱氏一族如何生存,等同置朱氏一族于死地。何况此事未经我朱氏一族同意,岂不与强抢无异?巡抚大人一向爱民如子、清誉在外,想来姑娘也不愿因一时之举,损了大人的清名罢?”
孟清辞像是极为赞同般微微颔首,问道:“既然如此,便将契书拿来。若你所言属实,我即刻当着众人的面,将产业如数奉还。”
朱老族长又是一怔,茫然反问:“什么……契书?”
孟清辞语带讥诮,声调扬高几分:“你说产业是你的,便是你的?口口声声说我强夺,总该拿出朱氏产业与族田的白纸黑字、官府红印来当众作证才是。”
她目光扫过众人,言辞陡然转厉:“难不成你空口白话,说什么属朱家,什么就属朱家?今日你说我强夺朱氏产业,我便成了强夺之人;来日你若说陛下的龙椅原本也该属你朱家,是不是也要陛下,把龙椅给你坐一坐?”
“你……!”朱老族长被她这一番放肆之言气得浑身发颤,惊怒交加,再也绷不住那张苍老的脸面,怒声道:“休要信口雌黄,给我朱家泼脏水,你果真歹毒,三两句便要我们朱家扣上诛九族的大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