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扶楹默不吭声,“我又不想知道你去了哪里。”
她将他用力一推,却不小心按到了某处,尉迟衔月身体微僵,与她四目相对。
令扶楹略尴尬地将手收回,起身从尉迟衔月身边走过,去浴室沐浴。
尉迟衔月看着她离去。
他听见了窸窸窣窣脱下衣裳的声音,大约能够猜到她将换下的衣裳放在了那画屏上,随后响起淅沥的水声。
等他回神时已出现在浴室珠帘之外。
她果真对他很放心。
应该说,她从未想过会与他发生什么,也从未将他当做一个男人看待。
尉迟衔月忽然生出一股郁气,他的目光越过珠帘,幽幽落到池中沐浴的少女身上,肌肤柔嫩如莲藕,任何在伤痕在她身上都极为碍眼。
那属于别人的、肮脏的血腥气,还有那丝难闻的雪松香。
她身上肮脏的气息会随这水流冲走,可他总觉得无法将其彻底掩盖。
他忽然产生了一种要将她浑身上下都涂满他气息的想法。
这样就再没有那恶心的气味了。
只是,他一时没有头绪。
到底有什么方式,能让她从头到脚都染上他的味道。
第29章
令扶楹沐浴时总觉得有一道视线盯着她,宛若附骨之蛆如影随形,往后看去,珠帘后并无异样。
她便又转身继续沐浴。
这里只有她和尉迟衔月,即便尉迟衔月看到了又如何,在她内心深处已经将他当成姐妹,姐妹有什么值得警惕防备的。
水汽洗刷她身体的疲惫,昨夜洗筋伐髓她在浴池里一泡,毛孔瞬间张开,她舒服地小声喟叹。
洗完穿衣时,她忽然想到一件事,她的小衣似乎不见了。
原以为是被丫鬟收了去,可送回来的衣裙里也不见小衣,那是她最喜欢的一件,纹样她最喜欢也最柔软,其他同样料子的远远比不上它,可偏偏就是那件不见了。
若是别的,她或许都不会发现。
披着外衫出去时,目光锁定了屋里的尉迟衔月。
她这里就他和令槐序进来过,沈覆雪只是在院里没有作案时机,令槐序是万万不可能做这样的事的,那就只剩下尉迟衔月。
尉迟衔月的嫌疑最大,因为他是gay子,他或许喜欢偷偷摸摸将她的小衣偷走自己穿也说不定,只是这可是她穿过的,他要不要脸。
但这一切只是怀疑,令扶楹看了一眼风清朗月的尉迟衔月,看着人模狗样,不像是会作出此等行径之人。
不是最好,若当真是他,那可真是太让人无语了。
尉迟衔月被令扶楹看得疑惑,她的视线来回在他的胸口扫过,时不时掠过他的身下,被她那样微皱着眉直勾勾盯着,尉迟衔心里冒出古怪的说不出口的念头。
“夫人为何怎么看着我?”
“没什么。”
令扶楹心里颇为唾弃这样的行为,希望尉迟衔月不是这样的龌龊之人。
被冤枉的尉迟衔月不明所以。
沐浴完回到卧房,尉迟衔月撩开帐幔看向床上睡着的女孩,他这个角度,正好能看见她松散的衣襟,和里面淡粉色的小衣边缘,那香气也好似蔓延而来。
他又想到了那抹肮脏的血腥气。
尉迟衔月忽然产生了一种堪称离奇的想法。
这小衣是别人亲手缝制,那双手在这件小衣上绣上纹样,甚至可能会滴上绣娘的汗水,沾染上别人的气息。现在却穿在了令扶楹的身上,与她柔嫩的肌肤紧密相贴,仿佛与她亲密相拥。
他心里生出一股莫名的,想要将这由别人缝制的小衣从她身上撕下的想法,如此便再也没有别人的痕迹。
他试探地伸出手去,在触碰到令扶楹衣襟时,她抬了抬手臂,正好将他压在了她的胸口。
尉迟衔月浑身一僵,脸上涌上热浪,他动了动手,却被它压得更紧。
这柔软的触感和她身上的香气汹涌而至。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将那只手抽出,鬓角已被薄汗浸湿。
夜晚静谧无声,尉迟衔月的心才静下不久,忽地想起什么。
前晚的一切根本来不及细想,现在才察觉了异样。
令扶楹梦里为何会与他梦里的反应一模一样。
她的抗拒,她的神情,仅用巧合无法解释,毕竟他们如今还未圆房。
难道她和他一起想起了前世?
所以才如此抗拒。
在那个梦里,他与令扶楹仅同房过一次,而后便再也没有了,他记得梦里的他……
那绘本上不管是屠夫和寡妇,还是高僧和妖精,持续的时间都很长。
尉迟衔月垂眸扫了眼自己身下。
他认为男子无法控制自己欲望一事很是可笑,因为他从未有过这样的冲动。
即便看着那样的绘本,他也心如止水,即便晨起时身体有了一些本能的反应,他也能清心寡欲面不改色等着它自行消除。
但他以前从未想过,他这样或许不太正常。
……
令扶楹睡到半夜发现身边没人,她埋头便继续睡,第二日一早,她在床上滚了一圈,睁开眼就看见坐在床边面无表情盯着她的尉迟衔月。
他的神情并不好看,不是平时的面带微笑,更不是散漫闲适,像是遇到了什么棘手之事。
看起来他已经在床边坐了许久,她不知尉迟衔月为何要坐在床边看着她,一大清早被人盯着,即便此人是个俊美郎君,也令她毛骨悚然。
“你坐我床边干什么?”令扶楹越过他想要离开,却被他握住了手。
他的手掌紧紧拢着她的手,也不做其他的,只是这么牵着。
丝丝缕缕的温热自令扶手心传递至尉迟衔月的身体,那躁动的心忽然平静了下来,只是两人相贴之处,像是燃起一团烈火,将他灼烧得有些刺痛。
“你放开。”令扶楹挣脱,尉迟衔月却握得更加紧了。
他从后抱住令扶楹,就像那日在飞舟之上,低头都是她身上的香甜气味。
“你像上回那样踢我一脚。”
令扶楹听见尉迟衔月的话震惊,这人果真有病,尉迟衔月虽清瘦,身体却高大,如此将她抱着她根本拿他无可奈何。
一气之下,索性低头在他胳膊狠狠咬了一口。
咬出了深深的血印,她尝到了血腥的味道,咸咸的,有些恶心。
她皱眉松口。
尉迟衔月嗅到了血腥气,是他的血,他盯着令扶楹唇瓣上的血液,瞳孔微微一缩。
令扶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却将他的血液咽进了腹中,浓郁的血腥味在口腔弥漫,她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想要将其吐出来,但早已被她吞下,干呕几声也于事无补。
而面前的尉迟衔月,却勾着唇,双眸因兴奋微微湿润,手指也在轻微地发抖,喉结不住滚动。
*
沧浪峰。
沧溟道长将漱玉拎回后塞给他几张能够在山脚和洞府来回传送的传送符。
可他压根没想到他还未引气入体,没有灵气催动符纸,给他也白搭。
他交代了漱玉几声,便又再次离去。
要是沧溟道长不回来,漱玉就只能一直待在沧浪峰,除非他成功引气入体后动用传送符。
漱玉站在简陋的院子前,窗户破了也没有修理,但虽破房屋框架却极为结实,足足占了一座山头,隐隐可见这院子曾经的辉煌,只是也不知为何变成了这幅模样。
他怕是想不到这院子能拆的都被沧溟道长拆得差不多了,能卖的拿去卖,能用的接着用,总归他也不怎么回来。
多了个弟子么,也能凑合凑合住下,有个床有个屋就行。
沧溟道长离开前丢给他一本书,便又潇洒离去。
漱玉风吹日晒流浪惯了,对这样的生活环境见怪不怪,甚至觉得很好。
没有师父的指导,他翻了翻基础修炼心法,只是他认识的字不多,勉强拼凑也无法读懂大概的意思。
他只能暂时放下,尝试曾经听闻过的引气入体之法。
可尝试了一夜,没有丝毫收获,他已经尝试了许多年,都未成功引气入体。
在他坐在地上垂眸思索时,袖中发出清脆的铃铃声,他摸出那颗铃铛。
她说可以帮助他引气入体。
这么珍贵的东西怎么可能给他,漱玉心
里飘出这样一道声音。
只有不要的东西才会给他。
他握着这枚铃铛,尝试再次引气入体,那手中的铃铛再次叮铃响动,在他的手心来回撞动。
他张开手,铃铛悬空升起,里面一缕银河般的灵气子铃铛镂空之处溢出,小蛇一般在他的指尖盘旋。
他体内感受到召唤,极为玄妙之感
令扶楹离开时的话在他耳边响起,当真有用……
由不得多想,漱玉盘腿而坐,再次尝试引气入体,而这次他好像有了牵引,再无之前虚无感,那缕细小的灵气在他的引导下涌入他的额心,随即空气中的灵力也被牵动,流水般缓缓朝他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