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吸一口气,问出了那个一直想问却不敢问的问题。
“当年为什么要买下我,还送我去读书?”
岑碧筠没有立刻回答。
她嘴角压着笑,将他拉到椅子前,示意他坐下。
严恕虽然疑惑,却顺从地坐下了。
接着,岑碧筠将他的双手反剪到椅背后面,用领带将他的手腕捆在了一起。
严恕完全不知道她想做什么,只觉得心跳如擂鼓,目光紧紧地追随着她的一举一动,满心满眼都是她。
他的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能清晰看到岑碧筠站在他面前。
她微凉的指尖激起一阵阵战栗。
衬衫向两边敞开,露出结实的腹肌线条。
严恕的心口剧烈地起伏着,呼吸变得粗重。
岑碧筠却转身袅袅地走到梳妆台前,随意取了一只口红,又缓缓走了回来。
她拧开口红膏体,俯下身,用口红轻轻触到他紧绷的腹部肌肉。
然后,她手腕移动,歪歪扭扭地一路向上涂抹,划过他剧烈起伏的胸膛,掠过上下滚动的喉结,最终,轻轻点在了他的唇瓣上。
一道长长的暧昧红印。
“十二岁那年,”她俯身,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唇瓣,“我赌你能爬出地狱……”
“为我活成传奇。”
下一秒,她弯下腰来,双手支在他肩膀,吻落了下来。
她的吻技依旧生涩笨拙,只是凭着本能去舔舐,却不知这毫无章法的举动,瞬间引爆了严恕苦苦压抑的所有感官。
他难以自抑地闷哼一声,手腕在领带束缚下猛地用力,手背青筋暴起,气息变得越来越急促。
岑碧筠感受到他剧烈的反应,轻轻蹙着眉头脱离他的唇。
两人唇瓣间,拉出一道若有若无的银丝。
她看着他脸上难得一见的失控表情,得意地翘起嘴角,低声问他,“喜欢吗?”
严恕重重地点头,眼角因为压抑泛起骇人的红晕,他情不自禁探头去追逐她的唇,渴望更深的亲吻。
岑碧筠却坏坏地向后一躲,看着他扑了个空,自己忍不住捂嘴得意地轻笑起来,欣赏他为自己失控的样子。
严恕一向知道岑碧筠骨子里是有点野的,只是平日被很好地掩藏在了那副淑女外表之下。
她似乎玩上了瘾,还想继续逗弄他。
一只手笨拙摸索着去解他的皮带。
理智的弦彻底崩断,他情不自禁地从喉咙深处溢出一声压抑的低吼。
“筠……筠……”
岑碧筠却嫌他又要开始说教,不由分说地再次用自己柔软的唇堵了回去,将他未出口的话语尽数吞没。
那根皮带被抽了出来。
还没等扔出去,她整个人忽然天旋地转,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扑倒。
严恕竟不知用什么方法,挣脱了那条束缚他手腕的领带。
他紧紧地拥住她,两人一起撞在墙壁上。
下一秒,他的吻便狠狠地压了下来,彻底攫了她的呼吸,吞没了她所有的惊呼。
岑碧筠一下子完全失了主导权,被他狂风暴雨般的亲吻弄得晕头转向,一时混混沌沌,脑子里还在茫然地想着。
他是怎么挣脱的?
那领带她明明系得很紧。
啊,他是警校出身,解绑脱困这种大概是必修课吧……
她脑子里想着这些奇奇怪怪不合时宜的问题,身体却早已软成一池春水。
不知何时,两人已经从墙边纠缠着倒向了卧室。
微凉的空气激起细小的战栗。
严恕压抑着粗重的喘息,在她上方停下,用尽最后一丝自制力,努力维持着清明的眼神。
“要……停吗?”
岑碧筠没说话,只红着脸伸出双臂,揽住他的脖颈,再次主动地吻了上去,用行动表明心意。
唇齿交缠间,她含含糊糊地娇憨嘟哝了一句。
“才不要呢……”
他得到许可,所有的克制土崩瓦解。
温柔在她的唇瓣流连。
岑碧筠生涩地回应着,忍不住发出连自己都感到羞赧的呜咽。
最终还是没有进行到最后一步。
他剧烈喘息着,紧紧拥着她让自己平静下来,仿佛抱着此生至真至宝。
窗外的秋雨不知何时停了下来,月光洒落一室。
第50章 期待下次见面
岑碧筠睡得正沉,朦胧中感觉似乎有羽毛般轻柔的东西,一下下搔过她的鼻尖和下
颌,有些令人烦躁的痒意蔓延上来。
困意正浓的她不耐烦地挥手推开,翻了个身想继续睡。
那痒痒的感觉却不依不饶地再次袭来,甚至变本加厉地在她耳边流连。
她终于不胜其扰,卷翘的睫毛颤了颤,不情愿地缓缓睁开了眼睛。
深秋清晨的阳光已经透过白纱窗帘洒了进来。
一张面带狡黠笑意的脸正趴在她的床前,手里捏着一根羽毛笔。
是雅典娜。
岑碧筠混沌的大脑一时有些转不过弯来,酒后初醒的迟钝让她茫然地看着好友。
昨晚的记忆模糊而混乱,让她不确定是否只是一场因为醉酒思念而格外真实生动的梦。
她下意识地急忙低头看了一眼自己。
睡衣穿得整整齐齐,没有任何异样。
难道真的只是一场梦?
她一时呆躺在床上,眼神放空,手指无意识地收拢,心里说不出是失落还是什么。
“喏,我妈让我带来的。”
雅典娜看着她这副傻乎乎的样子,只觉得好笑,将手里带来的两个玻璃罐子放到一旁的床头柜上。
“这个季节她照例腌的黄瓜和做的橘子酱,说让你也尝尝鲜。”
岑碧筠愣愣地转脸看了看。
是啊,每年这个时候,雅典娜的妈妈都会做这些分享给她。
她的意识还没完全清醒过来,只是下意识地回了句谢谢,然后缓缓坐起身揉了揉太阳穴,漫不经心地问,“你一般不都是周日下午才回来吗,今天怎么这么早?”
雅典娜正拿起床头柜上放着的纸条,低头好奇地打量着上面她不认识的字符,嘴里嘀咕着,“唉,别提了!家里一堆等着修补的衣服,我妈逮着我就跟逮着免费劳动力一样,根本不撒手。我昨天回去已经修补了一整天了,累得腰酸背痛!我可不想把我美好的礼拜日也浪费在穿针引线上,所以今天早上一睁眼,趁他们还没起床,我就偷偷溜回来啦。”
她说着,将手中的纸条摊开,举到岑碧筠面前,指着上面那行字,一脸求解的表情,“话说回来,卡娅拉,这上面的字是什么意思啊。”
岑碧筠揉了揉有些干涩的眼睛,不经意地转眼望过去。
不由愣住了。
那纸条上,是一行中文钢笔字。
笔锋苍劲,内敛沉稳。
【筠筠,期待下次见面。——恕】
昨晚不是梦。
他真的来过。
岑碧筠的脸蛋唰地一下红透了。
想起他昨晚那般克制,没有顺遂她酒意朦胧下的意乱情迷。
难道他是怕她只是因为酒精上头,而不是因为爱他,才那样主动的吗?
心里又是好笑又是甜蜜,还有一种被珍视被呵护的感动。
她的目光忍不住在那“恕”和“筠筠”上来回流连,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扬起,怎么也压不下去,心里跟打翻了蜜罐一样。
他说期待。
对于这个大木头来说,怕是写出这样含蓄的情话,都已经十分难为了吧!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抬起双手捂住脸颊,回想昨晚自己那些逾距大胆的行为,一时间害羞地闭上了眼睛。
雅典娜看着她一副傻乎乎的痴笑模样,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又狐疑地看了几眼那张她完全看不懂的纸条,无法理解地探出手去试她额头的温度。
……
光阴荏苒,转眼又是一年感恩节至。
岑碧筠因事特意向学校告了几天假。
其一是延续岑家每年的惯例,她要到码头为那些辛苦劳作一年的华工们分发御寒的衣物和过冬的粮食。
今年有些不同,她还要亲自兑现去年许下的承诺,为每位华工再加发五十刀的奖金。
她若食言不去,岑家在这些苦力心中的信誉一定会大打折扣。
其二则是为了她心心念念的另一件事。
早在报考大学之前,她就萌生了在金门城兴办专门面向华人子弟的义学堂的念头。
正是因为这个初衷,她才违背了父亲希望她攻读金融专业以便将来辅助家族生意的期望,毅然选择了师范专业。
她见过太多华工子女,初来乍到,语言不通,在学校里受尽歧视和排挤,加上家境贫寒,学费捉襟见肘,很多孩子不得不早早辍学,流入街头误入歧途,实在令人痛心。
于是,她先托人在唐人街寻了一处合适的旧楼租了下来,简单修缮,准备利用周末时间,免费为这些孩子教授外语和其他基础课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