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知道,你能对付得了裴颂吗?”
“宁樾,你如何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将我带走?”
宁樾伸手抱住她,手搭在她纤细腰肢上,居高临下笑看怀中女人,勾唇:“这个你不用担心,我既然能来,自然有办法,只要你放心跟我走便可。”
他轻嗅,鼻尖被女儿香充盈,他的心都乱了。第一次这样抱着她,让他心生满足。
有种偷情的刺激感,毕竟她现在是裴颂的太子妃,就在他眼皮子底下。
宁樾低头亲她,被她偏头躲过。
男人的唇擦过她脸颊,还没缓过来神,脸上硬生生的挨了一巴掌。
宫人听见动静,走了进来:“太子妃,发生何事了?”
宫人进来便看到躺倒在地面上的太监,很是惊讶,而脸颊挂着清晰的红印。
沈清然踢了一脚宁樾,指着骂:“这个该死的太监,竟然弄坏了我的首饰,还敢和我顶嘴,打他三十大板让他长长记性。”
她骂道:“皇宫出来的太监一点规矩没有,将他带下去。”
宁樾偷鸡不成,悔恨不已,就因为自己那一下,就报复他三十鞭子,这女人果然够狠。
宁樾装模作样的抱住她的腿,掩面流泣:“太子妃,奴才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她的脚踩在他的心口,被男人抱着腿不放,仔细看他一脸恶趣味,哭的假死了。
这人脑子有病,堂堂北晔三皇子来这里装宦官,满地打滚撒泼。
沈清然差点摔跤,用力挣脱。
那宫人叫进来人,生拉硬拽的将他弄出去。
内殿中瞬间消停下来,沈清然坐在榻上平复着心情。
“太子妃,您没事吧?”
“无事。”
沈清然报复性的吩咐,对着宫人交代:“叫小元子去清扫井匽,都交给他一个人,让人看着他,不打扫干净鞭子伺候。”
“一日一顿饭。”
“奴婢明白。”
这几日宁樾遭了大罪,堂堂一代皇子却要清理井匽,一日只有一顿,他是吃不下去饭的。
宁樾属下见他憔悴了一大圈,身上总带着臭味,那份嫌弃不敢表现太明显,却也都入了宁樾的眼。
宁樾瞪他一眼,气笑了,咬牙切齿:“沈清然你真是好样的,真是个有趣的女人。”
他这属下真想问候他一声没事吧!
蔺朝太子妃罚他扫井匽,还夸人家。
宁樾也是要面子的:“此事不许叫人知晓,若是泄露一个字便小命不保。”
“属下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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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插在云娑殿的宫女现身皇宫,将所有情况告知。
皇后得知,沈清然竟然如此对待她送去的人很是气恼,知晓太子这些日子竟然没有去见过沈清然。
她觉得不对劲。
皇后吩咐小女儿过段时日去东宫看看。
裴时薇只好硬着头皮答应。
小桉子这一日来见沈清然,告诉她:“太子殿下让你去见纪世子,现在人就在承乾殿。”
沈清然点头应下。
她立刻跟着小桉子赶到承乾殿,满脸都写着焦急。
小桉子不免替裴颂心疼,她满心满眼都是那个人。
到了承乾殿,小桉子替她推开殿门。等她进去后伸手合上。
裴颂身着十二章纹常袍,深衣、交领右衽,墨色长袍外素纱襌衣。罩衣上金色云纹随着动作幅度若隐若现,黑色腰封束腰。他身姿颀长笔挺,气势威压、强势。
她进来后,直奔纪衍。
看到他完好那颗心才放下。
男子一身银白深衣长袍,衬得他愈加清隽如月,高挑的身躯挺拔。憔悴之态尽显,削尖的轮廓,五官立体。黑眸的神伤暗暗流动,垂在身侧的手捏紧。
沈清然直接伸手抱住他,埋首在他肩颈,声音颤抖:“纪衍哥哥你过得还好吗?”
裴颂刚动了动,想要上前将她拉开。
纪衍伸手将她推开,神色近乎冷漠,双眼血红。
“对不起!”
沈清然满是不解,仰着脸看向纪衍。
相看他这冷漠的模样,眼中的挣扎不堪片刻后,像是做出的决定。
“我原来以为自己有手段斗得过裴颂,保你无虞,可我做不到。”纪衍不敢去看她,不得不了断,“太子对定远侯府下手,家里为我付出太多,摒弃一切,我不能掷家族不顾。”
“所以,这次我真的要放弃你了。”
沈清然趔趄的跪坐在地上,将头低下,淡粉色裙裾像是掉落的花瓣铺在地面。
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还是来了。
“原本我以为太子对你的感情不深,直到看到他对你的付出,看到他为了救你,一命换一命,不顾自己的性命.......我便觉得,这样的一个人值得我交托。”纪衍声音越来越低,却越来越沉重,“我将你交到他的手上,他定会好好待你。”
沈清然强撑着从地上站起来,身形摇晃,满是不可置信看着他。
她接受不了。
纤手颤抖的扬了上去,打的他左脸偏了偏。力度不轻不重,一下接着一下在他脸边,下巴。
裴颂看她这样发泄着,这数下还没有当时她给自己一下重。
原来这就是爱和不爱的区别。
他有些不懂沈清然这番作为,她不是一直希望他放了纪衍,两人两清,不再纠缠,现在又在干嘛?
发泄着女儿家的小情绪,不舍吗?
沈清然伸手攥着他的衣襟,数日的平静被打破,近乎溃败的情绪释放,看的人心碎:
“我懂你的无奈,你有自己的家族要护佑,你放弃了我,我同样也放弃了你,我不能害了你,害了纪家。”她眼泪流下,抬眼,“我已经决定好要跟你一刀两断。”
“纪衍,我原以为你懂我的心,可是你什么也不懂。”
“我们不如一开始从没有这段感情过,你要爱便爱,要不爱便不爱,可你竟然说出将我交托给他人这种话!”
“将我交给他。”
沈清然松开手,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看他的眼神像看一个陌生人,令他心痛。
“你自以为是的好,为我考虑是不是?”
沈清然点头,内心近乎崩溃,她强装镇定,伸手抹着脸上的泪水。提了一口气,说着绝情的话:“要断就断个干净,我去做我的太子妃,你守你的家族,从今往后断个一干二净,永远都不要再见,再见也是陌路人。”
纪衍抵受不住,流下了眼泪。
沈清然说完,转身离开,背影决绝没有一丝留恋。
一同跟出来的还有裴颂,两人站在檐下。天边的云霞浮动着金光,两人的暗色背影投在地砖上,朱红廊柱被天边的金光照的明亮剔透,这座恢宏大气的宫殿矗立,透着巍峨。
“我已经与他说清,你的目的达到了。我今生都不会与他见面,以后他是他,我是我。”
她侧目,眼尾泛着红意,不过是强装镇定:“太子殿下,以后我会同你好好在一起,你可满意?”
裴颂觉得这一刻他自己像个恶人,可是他没有办法。
他不知道该和她说些什么,最后只蹦出两个字:“满意。”
沈清然折道回了云娑殿,苏柒连忙跟上。
他望着沈清然的背影愈来愈远,心情交加,形容不上来。
“殿下,您还好吗?”
“孤很好。”
青石小径两侧满是翠绿的植被,鲜花开的正好,有粉的白的、黄的,十分娇艳。空气中满是芬芳。
苏柒暗暗偏头落在她的脸上,关注着她的情绪。
此刻才理解了她,让人可怜。太子的爱沉重,权势的威压让一对相爱之人分散。
太子拿捏着她心中在乎之人,用家族施压纪衍,让纪衍主动开口断了这段情感,她便能同他在一起。
“太子妃,奴婢想起来家乡有一道糕点,不甜不腻,正适合这个季节吃,一会儿奴婢做给你吃好不好?”
“好——”
沈清然刚说完,身体重重的砸下,失去了意识。
苏柒吓得惊慌失措,蹲身推她身体,呼唤:“太子妃、太子妃你醒醒。”
她吓坏了,眼泪滚落而出。
刚想起身去找太子,便见他奔向这里,整个人都方寸大乱。
“怎么回事?”
苏柒哭泣着说:“奴婢正与太子妃说着话,她便突然晕倒了,是奴婢的错,没有照顾好太子妃......”
裴颂抱起地上的人儿赶回云娑殿。
小桉子将孟忱请到云娑殿,他见裴颂怀中的女子,摇了摇头,带着深深的无可奈何。
孟忱什么也不多说,连忙帮沈清然把脉,时间静默。
裴颂一脸紧张盯着孟忱,薄薄的汗水顺着脸颊淌,身子紧绷。
他将手放下,然后写了一道药方给宫人:“照着这副方子抓药,去吧!”
交代完,孟忱对着裴颂道:“没事,就是她身体底子差,最近心情起伏太大,忧思太多,一时气急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