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真是出息,爱上这样一个女子,不知是你倒霉还是她倒霉。”孟忱整理着医匣,看着床上虚弱的男人,给出了一个十分中肯的评价。
他写了一道药方,让小桉子下去抓药熬制。
.........
裴时薇从言澈那头得知此事,而言澈是与孟忱约好了喝茶,恰巧撞见裴颂受伤。孟忱没有隐瞒的告诉他。
裴时薇看到裴颂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又知晓他竟这样了还要帮她遮掩。她真替自己皇兄不值,他可是用自己的命换了沈清然的命。
裴时薇来到云娑殿中。
她正在喝药,内室都飘着浓郁刺鼻的药味,看起来十分悠闲,至今没有去泊华殿中看过一眼他。
裴时薇也是脾气火爆,当即一把打翻她的药碗。
碎片四分五裂,药汁溅的到处都是,黑褐色染脏了沈清然浅色的裙摆,污浊一片。
她低头去看,抬头之际便生对上裴时薇的一巴掌。
瞬间,她脸上浮现出五个清晰的手指印。
“公主,您怎么能对太子妃动手?”
苏柒走上前来质问。
裴时薇反手就是一巴掌将她扇倒在地,一身逼仄气势,不好惹。
上来的宁樾也受难,同一个地方,被裴颂兄妹二人先后掌掴。他满脸恼怒,刚支起身子便被苏柒扯了下去。
裴时薇睥睨着沈清然,咥然,“你这殿中的下人跟你一样的没有规矩,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是有什么样的下人。”
“你这条命是我皇兄从阎王殿拉回来的,是他用自己的命救的你,一命换一命,若是没有他你可会站在这里?”
“公主的意思是我得对你皇兄,感恩戴德吗?”
“你......”
沈清然抬起头,额前的发丝掉落在脸上,脸颊上的红印清晰。她整个人透着狼狈,看着有些可怜。
沈清然直接招呼上去,反手一巴掌打在裴时薇脸上。
她伸手拽着她后背的发揪住,将她的脸抵在桌子上摁着。
“你大胆——”
裴时薇完全没有可反抗之力,一双手在空气中挥舞着。
沈清然拔下她的发簪抵在她的脸上,眼中满是戾气,冷笑:“你若是再动一下,我立马划伤你的脸,不信你就试试。”
裴时薇相信她是做的出来的,现在她还有什么事是做不出来的呢!
她可是公主,若是毁容了必定会遭受兄弟姐妹耻笑,天下耻笑,言澈哥哥也会被笑话。毁容比要了命还要可怕。
“你以为你那皇兄是什么好人,他在你心里倒是高高在上,如神明一般。”沈清然道,“他是你皇兄,不是我皇兄。我什么时候说过要他救我?.......就因为他,在你们看来便是天大恩赐。一切都是他一厢情愿,从没有人逼他这么做。”
“他在我心里就连一根草都不如。”
“哦,对了。”沈清然威胁道,“你也看到你皇兄,若是让皇上皇后知晓,到时你皇兄非得闹翻了天不可。”
“不信你就试试,话我就摆在这里。”
沈清然松手,将簪子丢在地上。
裴时薇狼狈的离开云娑殿,没有讨到一点好处。
她没有回皇宫,让身边的婢女传话回皇宫。
没多久皇上与皇后便赶来了,连忙盘问,想要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邵临等人口吻一致,裴时薇说的也大差不差。
皇后将沈清然叫到这里来,苏柒闻言害怕极了,宁樾将她骂了一顿,并教她法子镇定下来,以免被人看出来什么。
现在裴颂负伤不醒,皇上皇后若是知道真相必定不会轻饶她。
沈清然跪在泊华殿的寝殿中,顶着皇后与皇上的质问,那目光像是要将她刺穿。
这时,裴颂恰逢时宜的转醒,猛地咳嗽一声。
皇后等人忙围在床前:“颂儿~”
“你现在感觉如何?”
裴颂扫到跪在地上的女子,收回目光转向皇后,虚弱的道:“东宫进了刺客,想来是陈国的刺客刺杀儿臣,太子妃并不知晓此事。”
皇后看了眼地上的女子:“怎么这次就伤的这样严重,就算是不知晓,为何连你伤重都不来看上一眼?”
裴颂:“母后莫要怪她。”
裴时薇站在一旁几乎咬牙切齿,她狠狠的瞪着沈清然。
皇后三人不能多留,叮嘱太子妃好好照顾太子,然后回了皇宫。
回去的路上,皇后盯着她的脸看:“事情究竟是不是你皇兄说的那样?....还有你与太子妃的脸是怎么回事?”
“是儿臣太冲动了,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找了二嫂麻烦,打了她一巴掌。”裴时薇隐瞒事情的真相,编造着谎话,“然后她又教训了回来,事后我与她道歉了。”
“有道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皇兄这次是遭遇暗算了。”
“母后,还是让皇兄多多养伤吧!”
皇后拍了拍女儿的手背,裴时薇受到了天大的委屈不能诉说,投进了皇后的怀里。
此刻,泊华殿中。
气氛诡异。无人敢将沈清然与他单独放在一起。
沈清然顶着注目,来到裴颂床前。
他们一副她要害裴颂的模样,十足十的防备。
沈清然伸手拿过来小桉子手中的帕子,在面盆里浸了浸水然后拧干,轻柔的为男人擦脸。
她一句关心的话语也没有,显得冷漠无情。
床上的虚弱男人盯着她,浑然开嗓:“只要你说一句错了,我就原谅你!”
第119章 不爱
沈清然并不理会,权当听不到面色不改,极其认真为他擦脸,动作温柔。
孟忱等人皱起了眉头,时不时对视一眼,视线在两人身上流转着。
裴颂重复,好似在压抑什么般,“沈清然,只要你说一句错了,我便原谅你,不同你计较。”
他期盼的盯着她,眼中神色认真无杂质。
沈清然一点一点的擦拭着他的额头,修长的指节被攥住,阻隔她的动作。
女子总算抬眼,可眼中冷漠非常。告诉别人一个事实,她能留下来完全是依照皇后的命令,强行套在她身上太子妃的身份,只是因为这个。
“承徽,您不能进去。”外面响起来侍卫的声音。
裴颂秉着气性道:“让她进来。”
清婉步履蹒跚走进来,屈身行礼望着床上男人,嗓音哽咽像是下一刻就要哭出来般,“殿下,妾身听说您遭遇刺客暗杀,在殿中焦急不已,担心着您的安危。可又怕惹您不悦,听说您醒了就算被您厌恶........”
“过来——”
裴颂盯着清婉说。
清婉大喜,站直身体后踩着小碎步来到床边,顺势坐下,去试探性的牵他的手。
“往后你想来便来,无人会拦你.....孤恢复你的位分。”
沈清然将帕子丢回面盆中,依旧是方才那副端正的模样,微微含笑,“既然良娣来了,便留下来好好照顾太子殿下。”
说罢,沈清然转身就走,没有一丝留恋。
“小桉子,将良娣的东西收拾来,让她住在侧殿,方便照顾。”
“是。”
沈清然听到了,眼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背影很快消失。
最高兴莫过于清婉,她想这是不是代表着她会重获荣宠,她的好日子要来了。
这么想着,她目光炙热的盯着裴颂看,脸上露出女儿家的娇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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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婉在泊华殿一住就是半月,在她精心照料下裴颂身上的伤渐渐好转。虽然裴颂对她很冷淡,但是她却一点也不在乎。
她穿戴极好,整个人气色红润,白里透红。
身上的衣料是最名贵的织金锦,发髻的扭珠步摇簪子乃是西域进献,这工艺京城找不出第二个。
清婉这一日来到云娑殿。
沈清然一袭天青色曲裾,下为同色香云纱留仙裙,青丝结带垂落于腰,一身素色却难掩姿色,闲庭练字,走近了还能嗅到飘荡在空气中的浓墨香。
“妾身给太子妃请安——”
“良娣请起。”
女子抬头便又将头低了下去,气质清冷出尘,举手投足满是清贵之气。竟没有一丝一毫受她的影响。
她只是太会伪装而已,心里现在不知道多么嫉妒她,恨她。
这样一想她便昂首了几分,整个人气势凛冽,昂扬。
清婉走到书案前,双眼落在她写的书法上,字体有种气吞山海,磅礴大气之势,遒劲有力。清婉这样近距离的端详沈清然,就连她面容上细小的绒毛都可以看见。
“太子妃今日这字写的着实好。”苏柒一边为清婉斟茶,一边情真意切的夸赞,没有一点虚假的成分,满是真心。
沈清然偏头,语气轻松:“一会儿给我回去练字,我七岁那年写的字都比你好看。”
苏柒原以为练字挺简单的,但她好像极为特殊,总是耐不住性子来练字帖,全身上下都像是抗争,就是不让她舒心,犹记得沈清然说的心静;她跳舞便可以,钻研饮食也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