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先前民间传的那样凶猛,太子对太子妃很是看重,还未曾册封便闹出不少的事,还传出那样的话,三人的关系一直被人议论。
有人道出,太子妃曾因病眼睛失明。
于是,众多声音在两方争执不下,甚至押注。
后来那大胆的宦官,接连偷出了两幅画拿到黑市售卖,自己抖落出消息,画上女子正是太子妃。
押注是太子妃之人狠狠捞了一大笔。
消息很快便被东宫太子得知,找出了那宦官,秘密处决了。
太子用手段找回了其中的两幅画,其中一副不知所踪,另市面上还有不少仿品。
男人将丹青悬挂在墙壁,望着。
斜光入罗幕,风将床榻前金色帷幔吹动,交织着男人孤单的身形。他坐在地上,一条腿支起。
打开丹青,美人图映入眼帘。
男人从背后拥住她,脑袋伏在女子肩头,盈盈细腰被大掌紧箍,女子低下头去含羞。
寝宫内她一贯用的香,浓郁扑鼻。
裴颂膝上放着女子的轻薄寝衣,掌心攥着她常穿着的紫色小衣,放在鼻息下,清雅幽人的香袭来。
脑中满是女子的模样,她纤细的娇躯。
往昔躺倒在他怀中,柔情似水的模样。
男人呼吸有些厚重.......
殿门传来“叩叩——”的敲门声:“殿下,您会见魏大人的时间要到了。”
随着邵临的声音落下,不消得片刻裴颂打开寝宫的门。
邵临望着眼前,有几分不庄重的男人,一身馥郁袭香,衣襟有几分松散凌乱。
而这香出自女子,是太子妃常用的香。
而抬眼的瞬间瞥到墙壁的丹青,榻边女子的衣物。
他并不敢多看。
裴颂理了理衣襟,整理着褶皱的袖边:“一个时辰后将太师等人请来,议事。”
“殿下不是说明日会面太师等人,放到今日来会不会太紧凑了?”邵临忍不住开口。
“无需多言,请来就是——”裴颂抬腿踩在青石地板,去往书房的方向,残阳将他背影拉的纤长。
谢泠闺房。
铃兰端着一盘糕点跨进屋内,搁在桌上后笑眯眯冲着两人说听来的事情。
“奴婢是从几个丫头嘴里听来的,现在太子妃可出名了,那真迹被太子殿下找回,可赝品依旧价值千金,大家都说太子妃是仙女下凡。”
沈清然坐在绣墩上,伸手捏起一块酥的掉皮糕点,喟叹:“堂堂太子如此不端,尽整些幺蛾子。”
苏柒小心翼翼的问:“那太监如何了?”
这话引得沈清然也顿住,看着铃兰。
铃兰:“反正没有消息,他做出此等事,太子殿下定不会轻饶了的。”
沈清然觉得也是。
裴颂眼里揉不得沙子,对于眼皮子底下偷盗的小太监自然不会轻饶。
不知道裴颂将她画成何样,竟这样的昂贵,或许是出自他之手,才会这样的离谱。
苏柒在一旁提醒:“太子妃,您昨日答应了谢小姐要出府游玩,眼下还有半个时辰,一会儿婢与铃兰帮您打扮。”
“哦,差点忘了。”沈清然不正经的笑笑,坐直了身子,“不然表姐可又要说我赖皮了。”
苏柒与铃兰汗颜。
前两日,太子妃都与谢小姐约好了游湖。
可她却忘了,用过膳后说小憩一会儿,这么一会儿便天黑了。
谢小姐来请她酣睡正着,气得一日没有理她。
-
北晔,王府。
那幅画落在了北晔摄政王宁樾手中,丹青展现在偌大的书案,凌厉的视线在美人图上游走。
“三哥,这副画你花了多少钱收来的?”
宁樾的贴身近卫回:“回公主,一千两白银。”
宁笙觉得他脑子有问题,买蔺朝太子的丹青:“三哥,若是让皇上知道定要将你痛骂一顿的,眼下北晔天灾不断,既要拨出国库救济,还有军资紧张,你反手就是一千两白银,还是蔺朝太子手里的一幅画。”
宁笙一面大义凛然的发声,一面又在阴暗里。
当初那蔺朝太子连她正眼都不瞧一眼,传闻他不近女色,却在一年光景里爱上一位女子,还是一个奴婢。
虽然后来知道沈清然的身份,但不妨碍她讨厌她。
裴颂如此,最钟爱她的皇兄也是如此。
不就是一个空有美貌的女子,有何好的。
“不让他知道就是了,你在这里吵得本王头疼,出去~”宁樾毫不留情赶人。
“三哥你变了,你以前可从不会觉得我烦。”宁笙有些气急败坏。
“人都会变的,”他意有所指的瞧上她两眼,上下打量视线轻蔑,“你以前多乖巧,现在怎么跟个疯婆子似的。”
宁笙转身就走,气得摔门。
宁樾眉宇间压制不住的烦躁,眼锁在画上:“我知你不愿嫁给他,厌恶蔺朝太子,等我有足够的能力那天,定将你夺取回来。”
“清然,等着我~”
第142章 谢家
沈清然与谢家长辈们聊天中,听他们提起裴颂要来陈郡之事,看着不像是欢迎的样子。
倒是谢家主夫人触及,沈清然的神色,用手肘捅了捅谢龄知。
“做什么这是?.....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他可是外孙女婿,清然的未来夫婿,天下有几个男子能对女子这般,命都豁出去了,而且挺护着清然.....”
她是指裴颂因为沈清然将皇后送进寺院之事,以及对皇上用药之事,还有救她之事。
谢龄知吹胡子瞪眼,一拍桌案:“老夫什么时候说不认这个孙女婿了,既然人来了我们要好好招待。”他吩咐侍从去地窖里取,十年的陈年佳酿。
谢家子孙面面相觑。
一日后裴颂到来的消息传入谢家,沈清然提起主动接人。
二老看了看外面嘀嗒嘀嗒的雨水,关切的望着眼前的窈窕女子,“外面下雨了,叫你大哥哥与二哥哥去接就是,你身子弱可不要惹上了风寒。”
沈清然拎着裙裾,作势要往外走,“无碍的,很近一会儿就到了,外祖父与外祖母不必担心,去去就回。”
苏柒撑着伞,跟着沈清然往外走,提醒她小心脚下。
前厅里,谢家人望着两道倩影走入雨幕,渐行渐远。
两人出了长尾街,踩上青石台阶,砖缝里布着青苔和泥垢,小巧杏色弓鞋溅上了泥点,边沿有些水痕。
“太子妃,奴婢看到太子殿下了,在那里。”苏柒提醒,沈清然便顺着她的视线,抬头看去。
显然,裴颂也看到了她。
天青色烟雨中,两女撑着一柄油纸伞站在桥上,落梅的伞面往上抬,露出一张秾丽清纯的面容。朝着他盈盈一笑,冲着他招手。
她现在模样与在京中不一样了,是更加好看了。
也许是环境的衬托,那种江南姑娘柔情似水,更浓了。
一身碧青色长裙,一缕青丝垂于肩,低髻下只插了两只素雅的玉簪。眉眼都透着柔情似水,气色极好。
裴颂疾步上前来,顺手接过来苏柒手中的油纸伞。
苏柒重新撑开油纸伞,往后站了站。
“殿下怎生的瘦了,定是小桉子没有照顾好你。”裴颂低头,女子素手触摸着他的脸颊,声音温柔。
“生病了-”
“殿下怎么了?.....可是感染了风寒。”
他眼尾磕了嗑,享受她的抚摸,快要委屈死了,一本正经道,“害了苦相思,现在来找药了。”
她呆滞一瞬,反应过来。
“饶舌的嘴,讨厌”她瞥了他一眼,上调的尾音都带着娇气可爱。
现在的模样没有以前一丝一毫的针锋相对,怼人的架势,一点就着。
“好了,快些随我回去吧,全家都等着见你呢!”
裴颂点了点头,一手握伞,一手去牵她垂在身侧的手,十指紧扣。
指骨贴上的一瞬,她像是被电流击中,麻麻密密游走全身。遽然想起,那个午后的梦境,掀开盖头看到出现在眼前的男人。
沈清然带着裴颂一路回了谢家。
两人来到前厅堂,看到坐在首位的二老,带着裴颂拜见。
谢龄知:“在京城我们谢家尊你太子殿下,现在到了我们谢家的地界也该轮到太子殿下了,既然你们快要成亲,那就是我外孙女婿,以前的事老夫就不跟你计较了。”
“你也该随着清然叫我一声外祖父,按照我谢家礼数,你再正正经经给我们奉茶叩头,就算认下了你的身份。”
老头子说是不计较,但是话里行间都是在斤斤计较。
按照谢家的礼数,裴颂这个外孙女婿的身份,的确有这一说。但是裴颂储君的身份在这儿摆着,旧礼约束不到他。
“外祖父,咱们说好的,您怎么刻意为难我夫婿!”沈清然看了眼裴颂的脸色,主动开口。
现场氛围明显有些奇怪,谢家子孙也没有想到老爷子,来这么一出,感觉出来他真的记仇,太子刚进门就来个下马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