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你是何时下的手?”
桑碧只是笑称,“大人不知美色误人吗?”
她起身慢条斯理的拆开信封来看,男人杀人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原来这是一封他和禛王来往的书信,禛王有谋反之意。
她颇为关心带着嘲讽之意,“你也是心大,还敢出来乱跑,岂不是把脖子递给人家杀?”
男子面目狰狞,声线却虚的很:“你到底是何人?”
桑碧自圆其说,“我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人,将死之人何必废话”
他眼睛都瞪大了,桑碧却漫不经心道:“我就是个局外人,勉强入局,你的事和我无关,要杀你的也不是我,自有人要来取你的性命。想必你心里也猜到了。”
“这信中提到的另一人是谁?”
他虚弱的声音传出,“贱人,休想从我嘴里套出话”
“啪——”她反手就是一巴掌,干脆利落。
男子的脸偏在一边,脸颊上的五个手指印浮现,看起来有些狼狈。
“你.......”
“无碍的,”她嗟叹一声,明艳的小脸上满是无奈,“左不过和我也无甚关系,旁人斗个你死我活反正碍不着我的事”
她这副轻松的模样倒是把他给气着了。
桑碧取出腰间的匕首。
只见一道银光划过,男子以为她要下手了,女子素手一转在自己脖颈上轻划,破开薄薄的皮肉鲜血溢出,她弄乱了长发,整乱了舞裙看起来有些狼狈。
然后手疾眼快的拔下来他后颈的银针。
男子伸手一把掐住她的脖颈两人跌在床榻上,他面目狰狞的道:“我不知道你在耍什么花招,不过我马上就送你去见阎王爷。”
几乎是话落的一瞬间。
一群黑衣人破门而入,中领军翻身下地,对方明显是冲着他来的。脑中不由得又想起了女子的话,冷呵一声,开始格挡,掀翻一旁的桌椅。
好歹是中领军,武将,武功自然是不差的。
不过,这一批江湖刺客不同寻常,武功极高,招招致命、狠辣。
“噗——”的一声,男人的胸口被刺入利器,他大口的鲜血喷出,重重的砸在墙角。
剑上淬了毒,毒素以极快的速度遍布全身,他以极强大的意志力支撑起身体,胸口处大片血迹浸染,一双黑曜石般的双目从阴鸷变得失意,溃散无光。
不知想到了什么,最后一点点的闭上了眼睛,缓缓的——倒了下去!!
桑碧翻身下地。
她捡起地面上的长剑握在手中,施着剑气刺了过去,鲜红的血溅出布在白皙的肌肤上。眼中清明非常带着冷意,那抹冷戾与她的娇柔十分不符。
刺客对她围攻,对她感到意外。
他们的任务就是刺杀他,这女子是从何处冒出来的,心中纷纷疑惑,转念间打算一并除掉。
只是这女子空有气势,不下三招便被缴械长剑。
桑碧被团团围住。
她双手抱作一团缩在角落里,银光划过即将落在她身上,这一剑下去必死。
更快的是邵临的长剑。
空气中满是血腥的味道和剑气划开,桑碧抬起头望去,眼中满是惊恐,一张娇柔的脸上溢着鲜红的血迹。
她强撑着起身,看到前方那道身影朝着他走去。
一开始是缓缓的走着后来便朝着他小跑过去,伸手攥着他宽大的衣袖。
四目相对,她眼中可怜倔强的泪死死的包裹在眼眶中,她咬着下唇。
“信.....信我拿到了”桑碧攥着手中的信递交上去,上面沾了些血迹。
裴颂伸手接了过来。
信被他捏在手中,瞧着她,伸手拭去她脸上的血迹,轻柔,眼神晦暗。
桑碧感受着脸上的温度,桃花眼上翘,目光柔柔,“多亏殿下赶到的及时,我....我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
他睨看着她,后半句由不得人多想。
见不到他,是他赶到的及时,保住了这条小命......
-我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
我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
女子狼狈不堪,脖颈处一道血痕在白皙的皮肤上显得如此的惊心动魄,似乎还能忆起当时那副场景。
女子娇弱,让人怜惜。
他的手指落在她脖颈的伤上,指腹上沾染上红色,姿态漫不经心。平凉如玉的嗓音带了丝动容,“他碰你了?”
桑碧摇头,依旧紧攥着他衣袖,身子微微颤抖了起来,满目劫后余生的惊惧之色:“没有......”
“他企图对我不轨,可他没有得逞。这群黑衣人破门而入,将他杀了.....”眼中的泪滴滚落淌过面颊,声音近乎哽咽。
狭长的眼眸落在她冷白颈子,那里一道血痕。
他抬了抬下巴,面上没有情绪起伏,“去将衣裙换了”
桑碧轻嗯一声,然后转身走向门外,内里一片凌乱不堪。
桑碧换上那套淡紫色的衣裙,容妈妈帮她处理着脖颈上的伤口。伤口触目惊心,全过程她都是拧着眉,满目心疼:
“这天杀的,幸好捡回来一条小命。”
转眸间,她十分好心的开口劝着,“你条件不差,生的又美,定能寻到一个好去处,都比留在他身边做事强,他可不是一个看脸之人,怜香惜玉更是不存在的,那可是,小命整日攥在他手中”
她说,“谢谢容妈妈,不过我这人比较死心眼,还是觉得跟在他身边强......”
容妈妈啧啧叹息,说再多的话都显得如此的苍白无力。
桑碧换好衣裳,那头也已经处理好。
容妈妈走了出去,不久后她收到何唤之递来的消息:禛王、三皇子。
三人一同离开了揽月楼。
车夫是东宫的倌人,邵临单腿支起坐在他旁边,手随意的搭在膝盖上,年轻的面容上颇具几分意气,眉宇间满是男子英气。
偌大的马车内。
裴颂拆开那封带血的信来看,玉色面容上没有一丝表情。
桑碧拎着茶壶为他斟着茶水,低垂的眼眸遮盖住眼中的情绪,唇角勾了下,来的快,消失的也快。
突然,箭矢射进马车内。
马儿仰天长啸,腿部中了箭,仰天长啸打破静谧的夜。
车内剧烈的晃动着。
她失控的身子向前倾,天旋地转间跌进男人温热的怀里,手下意识的攥住他衣袍,朱唇在他脸侧轻擦而过。
满满的女儿香,触感细腻十分的柔软。
她讪讪喊了声:“殿下~”
第35章 辅导
女子眼中满是害怕,促然间抬头。
外面刀光剑影,满是长剑铿锵之声。昏黄色的光线打在两人的脸上,微微晃动,“殿下,我会不会死?”
裴颂从未有过怜悯之心,更加不会怜香惜玉。
手无意识的搭在她的后腰上,很细。他如玉的面容上带着一丝动容,漠然,“有孤在,不会有事”
他提醒,“你还要抱到几时?”
然而手还搭在人家的后腰上,桑碧几乎是条件反弹的收回自己的双手,身子坐正,女儿香褪离。
外面的刺客被东宫的暗卫解决。
裴颂打开马车的门,走下去一地死尸,没有一个活口。
邵临查探一番,数十来名黑衣暗卫站在他身后,他拧着浓眉上前去禀报,“这些都是寒雁门之人,没有活口”
寒雁门是江湖上一大门派,酬金极高拿钱办事,看办事等级来收钱,可以说是天价。
裴颂颀长的身姿立在那里。
桑碧站在他身旁,披着藕荷的斗篷,淡紫色的裙裾吹起落在他长袍上,三千青丝立于后背被风吹起,冷风带来彻骨的寒意,空气中满是血腥味,风雪萧条。
天空飘着细小的雪花.........
裴颂扬声,“回东宫”
一路上桑碧观察着裴颂的神色,并未看出什么。
两人可以说是心思各异。
桑碧现在住处比之前的环境好,身价上升了,有的是阿谀奉承之人,还有人亲自打好热水送来。
她洗洗便睡了,脖颈缠着一圈白色的纱布,双目看着床顶失神。
她伸手摸了下脖颈,有点疼。
后面不知还有多少的危险在等着她,今日这种情形下是迫不得已,倘若她完好无损的走出去势必会惹来裴颂的怀疑,皇家之人疑心病重,更何况裴颂本就是个疑心多虑之人。
翌日裴颂下朝。
她需要掐好时间在他回来时到内殿奉上一杯上好的茶水和一些糕点,用熨子弄好他的一套常服搁在他的寝殿中。
桑碧端起托盘内的热茶放在桌案上,“殿下,请用茶。”
裴颂端起浅呷一口。
唇浸染上了一层水色,带了点性感。放下后转眸;落在她缠着一圈纱布的脖颈处,温声:
“可有上过药?”
桑碧眼中异色闪过,然后说:“回殿下,已经找过侍医,拿了些治理外伤的药”
裴颂:“昨夜之事,你心中对孤可有埋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