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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阙行_青子妗【完结】(5)

  ......

  沈家有二女。

  沈长清从前任内阁大学士,负责起草召令及审议奏章,在皇帝跟前做事,通俗点来讲就是皇帝的幕僚。一身学识,沈清然自小跟在他身边,由他亲自教导。

  自小时起,沈长清便发现自己女儿的优势,长处。

  那时起,习万卷书,学的是帝王之术,治世之路,只不过是在潜移默化中改变的,沈清然并不知。九岁那年,满门灾祸,后来几经飘零........

  当年皇宫的那场政治漩涡,让沈长清心灰意冷,同时也看清了一些东西。

  沈长清后来都教习到了长女身上。

  孩童天性纯良,最是容易教化的,或许能成为你想要她们成为的样子。

  九岁那年生辰,沈府,大雪纷飞。

  江南相较北方,气候潮湿,轻易不下雪,那年大雪纷飞,大地白茫茫的一片,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书房里头灯火通明。

  里头的炭火盆烧的正旺,一身冬装的沈氏长女坐在桌案前,正完成父亲交代的课业,炎节、素秋之日江南水患频发,司州等地更是旱灾、饥荒不断,要她交上来一篇论述。

  沈长清踩着风雪来时,沈清然正廖廖收笔。

  “爹爹过目——”

  一身裘裳的沈长清站在桌案前。

  看着乖巧的女儿,伸手取过她刚刚写下的书面。

  沈长清一一阅览而过,在某处停下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眼神,抬睫看向长女。

  “爹爹——”

  “天然灾害避免不过,但水利失修,多有冲损,纷纷毁之,地方官吏应加固修坝,督工修建,为官者尽职尽本,首要需查勘各坝、海塘处,对症下药,士兵不打无准备之仗,水利失修,水道淤堵、重要关口受阻都是重要原因”

  她小小的,小手背在身后,一字一句:“趋利避害,水利的修缮是主要,其实地方官员的作为是主要作用.......”

  沈长清有些欣慰,伸手抚了抚长须。

  她又说起另外一篇,见解、意见,一番论述。

  孩童的出发点和成人不同,群体差异、抽象思维的缺乏、心理思考方向,然而在某些事物的发展都在朝着一个方向,有异曲同工之效。

  “说的不错,”沈长清放下手中的纸张,搁置在桌案上。他耐心教导着长女,循循善诱,“为父在朝为官多年,辅佐君王,我沈家三代从文,忠于朝廷、忠于皇帝。从也在此,败也在此,一直愚守着自己那一套,很多事也是后来才知晓。”

  他轻声叹息,语态认真:“这天下事,无谁人必须遵循,如人饮水冷暖自知。非黑即白,孰对孰错的事没有定论。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这个道理爹希望你懂。很多时候,不可墨守你认为对的去做,反之,也不一定是一件坏事,如果非要摒弃一些你认为对的,那就毫不犹豫丢掉,打破一切。”

  “虽然,你现在可能还不懂,但把爹的话牢牢记在心中”

  “记下了,爹爹”

  “吱呀——”的一声,书房的门被推开。

  六岁的沈清瑶走进来,蹦蹦跳跳的走至炭火盆旁,伸着一双冻红的小手烤火,渐渐回温了小脸上才露出魇足的表情来,眼巴巴的看着自家的父亲:“爹爹,今日是阿姐的生辰,我好早就准备好了礼物,姐姐的功课是不是做完了?”

  沈清然点了点头,因为今日是自个儿的生辰,更因为听到妹妹口中悉心备了礼物,脸上满是欢愉,全都表现在了脸上:“已经完成了的,不过还得一会儿,你先回去姐姐一会儿去找你好吗?”

  沈长清开口:“去吧,和妹妹玩的开心些。”

  得到父亲的首肯,两姐妹开开心心的牵着小手走出去,踩着厚厚的积雪朝着前方的庭院而去,路面上踩出一条小路来,满是小脚印。

  沈长清望着渐渐远去的两道背影,宠溺的笑笑。

  “我和刘家阿婶学了绒花,做了个阿姐最喜欢的海棠花,阿姐笑纳”

  沈清然接过来发簪,上面金色的丝线漏了出来,做工有些粗糙,但上面的海棠绒花很漂亮,轻瞥一眼面前的这一双小手扎了不少的眼,内心是又疼又爱。声音很温柔,说:“阿姐很喜欢,清瑶帮姐姐戴上好吗?”

  沈清瑶拿起发簪插在姐姐的发间,伸手扶正了。

  “阿姐是天底下最漂亮的女子”

  沈清然掐了下她的小脸,“我们家清瑶才是最漂亮的,等将来长大了定然更美”

  沈清瑶臊的慌,但还是抵不住内心的开心。

  “将来求亲的门槛都要踏破了”沈清然调侃道。

  “阿姐坏,不理你了”小姑娘细致好看的眉眼拧动,小嘴嘟着,明显不高兴了。

  “别气,别气”沈清然低声下气的哄着她。

  没两下小姑娘就喜笑颜开了。

  晚间一家人围坐,桌面上摆满了美食佳肴,两姐妹坐在父母亲身侧,烛火通明。

  陈郡谢氏之女谢泠,沈长清之妻,出身名门。

  沈家虽三代从文,但到了沈长清之父这代仍然官阶不大,属于清官。到了沈长清这儿,才算有所作为,那时和高门之仕的谢家并不匹配,于是,谢泠便被驱逐,一心和沈长清厮守。即使后来有所成就,两家也未曾往来。

  “今日是清然九岁的生辰,娘为你们姐妹做了长寿面,”只要是两姐妹的生辰必定要一起吃长寿面。谢泠端起来托盘内的寿面放在姐妹二人跟前,“吃了之后万事顺遂,这一年健健康康的”

  小小的脑袋大大的问号,沈清瑶不理解,一碗寿面真的有这么神奇吗?......孩童对一切不了解的事物总是过度好奇的,但谢泠总是连哄带骗的过去,小姑娘总是用一种半信半疑的目光打量过去。

  这时候母亲会慈爱的摸摸她的头。

  “好香啊。”

  沈清然端坐在桌前,声线稚嫩清晰:“我希望以后的每一年都有妹妹、娘亲、爹爹给我过生辰,我们一家人永远在一起........”

  沈清瑶顶着一张稚气的脸庞应和着:“在一起.......不分开。”

  .........

  “谢谢桑姐姐——”

  阿萝有一瞬间的错愕,诧异于对面女子眼中的那一抹温情,赤裸的、最真实的。

  桑碧从游离的情绪中抽出来。

  她知道现在自己的情况不太妙,第一日进东宫便出师不利。

  甚至和她接头的暗线都没有联络上。

  接下来可能要面临的是,错杀一个,也绝不放过一个,别说留下来了,就是能不能活都是一个问题。

  “桑姐姐,我们还能出去吗?”

  “能的”

  桑碧握住她的手,手心的温度彼此传感着:“阿萝,你出去后想做什么?”

  她反应慢了半拍,哽着喉头回,“我想活着,我还不想死。出去后我想回江南,努力攒钱,给自己买一座很大很大的宅子........”

  “会实现的——”

  “真的吗?”

  角落里一道目光落在两人身上,无端轻嗤一声。

  在这阴暗寂静的月夜下,格外的突兀。

  “太子殿下被刺杀,我们还想出去不是白日做梦是什么?”说话的叫宁钰,便是之前冷嘲热讽那二人之人,因为在跳舞方面造诣颇高,在一众舞姬里也是拔得头筹的,所以自恃清高些。

  要说针对谁.......

  最讨厌之人便是桑碧。

  追根究底一切的根源便是女子的嫉妒。

  “原本以为还能见到太子殿下,顺利留在东宫,”宁钰畅享在自己的繁华梦中,久久不能自拔,一咬牙道,“能活着出去都是.....还有两日,那个黄大人再查不出来,我们就要跟着一起去死,哪里还有命活啊?”

  另外一名女子丧着一张脸,应和:“就算查出来了,我们真有命出去吗?”

  “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

  宁钰侧目,猝不及防的对上一双好看的桃花眼,眸中带了丝冷意,好像是错觉,再看哪里还有!

  忽地——

  宁钰想到什么.......

  撇眼一挑,在牢房中一一扫视而过。

  宁钰:怎么看怎么都是死局,不如——

  以往虽然心气高了些,但从未做些损人利己之事,所以此刻在两者之间徘徊不定。牢房阴暗潮湿,空气中还弥留着血腥味道,忍不住抱紧了双臂瑟缩着在角落,此刻无疑昭示着她现在的处境。

  第二日平平坦坦的过了一日。

  第三日本以为相安无事时——

  牢房中的十人陆续被提审,回来的却只有五人,据说是那几人言语有失,当场被毙命。

  “今日便是最后的期限了,听说黄大人一点线索也没有,恐怕再晚一点这几个女子就要陪黄大人一起见阎王去了”外面看守的两个侍卫窃窃私语。

  “有来无回啊。”

  牢房中的几个女子缩在墙角,衣料单薄,哪里还有刚进来时的模样,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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