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眼时，脸都被辣红了。
姜溯霜关上偷偷打开的门缝，原来院长他不能吃辣。
——
姜溯霜这两日心情极好，天气也放了晴，后头的菜地刚长出一茬嫩菜，她招呼了几位厨娘一起摘菜，打算蒸个包子。
因为儿子生病请了几天假的梅娘也回来了，这姑娘只她大四岁，孩子却已经两岁了。
据王大娘说，梅娘已经是村里嫁人比较迟的了，贫穷人家婚娶都早。
梅娘什么都会做一些，刚开始见她还有些怯生生的，后来熟悉了也一起说说话。
“梅姐姐怎么不把孩子也带来？”竹溪问，她正在给云儿编头发，小姑娘爱美，竹溪手巧，天天凑在一起。
梅娘鹅蛋脸，额前几缕碎发，显得楚楚可怜，她咬了咬嘴唇，才道：“家里有婆婆帮着带，我在这里上工，顾不上他，孩子太小了。”
竹溪见她平日里忧愁的模样，定然是想儿子的。
“有时间带他来山上玩玩，我带云儿，也可以带着他。”竹溪道。
梅娘腼腆笑笑，低头洗菜，“多谢溪姑娘，有空一定。”
树影摇曳，一时无话。
“姜姑娘，去拔野菜吗？”王大娘提着篮子走过来，招呼几人。
“哪里有野菜？”姜溯霜眼睛一下亮了，若是用野菜包包子，加上鸡蛋一定好吃！
“就在下面野地里！”
“这就来！”姜溯霜拎了个大篮子就跟王大娘去了，梅娘和兰婶儿则留下洗菜，为下午的饭做准备。
第8章 野菜包子
姜溯霜和王大娘摘了满满两篮子鲜嫩野菜，下午做了野菜鸡蛋包子。
野菜这东西姜溯霜吃着稀罕，从前开餐馆的时候，都需要花高价去菜市场买，没什么机会和时间自己专门回乡下老家去采。
然而对于大多数学子们，却是平时在家里吃得最多的东西，甚至还有些厌烦。
考虑到这一点，姜溯霜还准备了白菜鸡蛋馅儿和韭菜鸡蛋馅儿的。
有的学子见今天吃野菜鸡蛋包子还有些失望，纷纷先吃完了白菜鸡蛋馅儿的和韭菜鸡蛋馅儿的，才去夹野菜鸡蛋馅儿的。
但当他们一口咬下去，发现里面还有细碎的猪油渣，味道立马变得不一样起来。
这包子皮又软又香，馅料不仅有野菜的清甜味，还有猪油渣的香脆，两种味道完美融合在一起，再细细咀嚼，还能尝到香嫩的鸡蛋。既有不同层次的口感，又有多种滋味，野菜包子立马变得不平凡起来。
为避免吃包子太单调，姜溯霜还准备了青菜汤，里面还加了点儿萝卜丝，清爽又不寡淡。
只可惜豆腐这东西只能下山去买，她们都不会自己做，不然加点儿豆腐更美味。
下午吃完饭，凉风习习，姜溯霜和几位同事照例坐在院子里消食。
王大娘在后厨清点食材，好一会儿才走出来，有些为难地说：“书院里的菜不够了，明天要下山买菜。”
“我去吧，顺便回家看看孩子。”梅娘抢道。
“我也去，我还没去过呢。”姜溯霜跟着道。
王大娘捏着衣角，有些难为情，“只是……这月院长拨的买菜钱已经用完了。”
姜溯霜猜到这买菜的经费不够，应该是她的原因。
自她来之后，书院学子们的伙食明显变好了，但是相应的，开销也变多了。
比起往日的朴素饮食，她每日这样做饭，油和鸡蛋都比往日消耗的快些。
姜溯霜算算日子，马上就要到月底了，“大娘，我来想办法，下个月的后厨开销用度，我去找院长商议。”
“你有什么好法子？”兰婶儿问。
姜溯霜没有回答兰婶儿的话，反而转头问王大娘：“后厨还剩多少东西？”
“油盐酱醋倒是够，只是鸡蛋剩的不多，米面都只够书院吃两顿的，土豆和白菜也还有多的。”
“那咱们去摆摊儿吧！”姜溯霜想了想，目前只有这一种方法来钱比较快。
“摆摊儿？”王大娘想了想，她一拍脑门，“算算日子，明天是几个村子摆集市的日子，就离山下不远，观音庙附近，到时候人多热闹得很！”
“那咱们能卖什么？”梅娘问了句。
“就卖野菜团子，一文钱一个。准备一大锅油，炸土豆锅巴，这小吃费油又费调料，就卖的贵些，卖小份和大份，小份七纹钱，大份卖十文钱。”
“这野菜团子我们都会做，只是这土豆锅巴，我们还没听说过。”
“大娘们只管交给我，你们就削好土豆，准备好野菜团子就行，再凉拌些白菜，随着野菜团子卖，加一文钱便得一份凉拌白菜。”
“明日书院的饭菜劳烦梅姐姐和兰婶儿准备，我带着王大娘和竹溪下山摆摊儿。”
几人一番商议，决定好了分工，纷纷开始行动。
明日的饭菜交给梅娘和兰婶儿，姜溯霜便没管。
她带着竹溪去配明天要用的调料，竹溪小声问：“小姐，咱们干嘛不去找院长啊？”
“他整日忙于书院的事情，这些事我们能解决就不必麻烦他，不过倒是应该提前同他知会一声。”
“哦，”竹溪想了想，又问：“咱们出门的时候不是带了许多银子吗？拿出来用用也行啊。”
姜溯霜无奈看她一眼，“你觉得大娘他们会同意用我的钱吗？”
“哦……”竹溪挠了挠头，接过自家小姐递给她的勺子，准备开始干活。
“辣椒粉，盐，花椒……”
主仆二人忙活了一个时辰，准备好了一大盆明天要用的调料。
姜溯霜从后厨出来，太阳已经快下山了，她看了眼天色，吩咐竹溪收拾后厨，打算自己去找一趟程隽安。
她还是第一次去院长室那边，庭中一棵青松高耸，一方池水清浅，院长室就隐于青松后方，是个颇为清雅幽静的地方。
“姜姑娘，你怎么来这边了？”
她过去的时候，正遇上一路点灯的清池。
姜溯霜朝清池点点头，“我找院长有事相商，他可在屋里？”
“在的，我先进去通禀一声。”
姜溯霜站在门口等，不一会儿清池出来，示意她进去。
院长室里，程隽安披着外衣正翻着书，一手撑着额角，神色有些疲累，“姜姑娘有何事商议？”
“这个月后厨的开销有些超过了。”姜溯霜开门见山。
“还差多少？”程隽安没问太多，便要掏银子。
“你听我说完啊，我打算明天跟王大娘去摆摊，你不用给银子。”
程隽安皱眉，“胡闹！明日书院学子们的饭菜怎么办？”
“放心吧，我都安排好了。”姜溯霜把自己的计划告诉程隽安，他心里虽然有些松动，却仍是不愿点头答应。
都怪自己囊中羞涩，空有家世，却一分也用不到书院里，程隽安有些烦躁。
姜溯霜似是看出他的想法，说到：“我曾经……开过一家小食肆，生意还算兴隆，起初也没什么钱，都靠我自己一点点积攒。你……开这么大的书院已经很厉害了！”
程隽安自嘲一笑，“厉害什么？不过是坐吃山空。”
姜溯霜走到书桌前，看着他慢慢开口：“要不……咱们合作？我听王大娘说，这青松山一整片都是你的，就没想过好好利用一番吗？”
起初听到这个消息姜溯霜也很震惊，这山上不少可以用来吃的，卖的，不少野地可以开垦。
青松山不是深山，里面也没什么危险，姜溯霜那日站在瀑布旁边的石头上欣赏风景，远远还看到山上有几棵野果树。
“你想怎么用？”程隽安问。
“开垦野地，种地，还能保证学院的吃用，后头山上又不少野果树，采摘了回来就算不用卖，也能做成果酱。待日后银子周转开了，再雇人不迟，到时候书院也能扩建，后厨也能再招些人。”
“那人手怎么来？”
“书院的学子们啊！”
“他们还要认真读书，如何做的了这些？”程隽安当下便要否决她的提议。
“他们整日不是吃饭就是摇头晃脑的读书，村里的学生们还好，可能回家还会干农活。那些家里条件好些的，整日里不活动身子，科考的时候在考房里一待就是几天，怕是功名还没考出来，身体就先垮了！”
不可否认的是，姜溯霜说的都是事实，程隽安当初也算能文会武，从小骑射都学，在考房里待了几天都有些吃不消。
见程隽安有所松动，姜溯霜放轻声音道：“我知道，你开书院，是想让天下人都有书可读，所以你只收很少的束脩，大多也收些寒门学子。你不想让书院再多招些人吗？到时候甚至可以开成连锁的 ，做大做强……”
程隽安心里一软，从他打算建立书院以来，身边的人不是不支持，就是沉默，就连老师都有些为他不入朝为官而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