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朽痣_蜷曲鱼尾【完结】(50)

  可是问了又能怎么样呢,这是一个无法改变的事实。

  宋晨鹤和钟韫姿识趣地出去了,包间里就只有雒义和姜镜两个人。

  姜镜难得地感觉到窒息,“所以你拴住我,就是为了报复我。”

  姜镜从没听他说过自己的母亲,从她认识他那一天起,他好像就一直是孤身一人的状态。像一根野草,居无定所,漂泊不定,走到哪就到哪。

  雒义看着她,发出冷冷的笑,“我想要什么你不知道吗?我只是想让你听话,然后乖乖待在我身边,身边只能是我,你跟其他人讲话,看别人一眼都不行。”

  雒义及其扭曲的控制欲已经刻入他身体中的一部分,他不管姜镜死活,也不管她想的什么,他要的是绝对占有。

  能掌控一个人的死活才能彻底占有一个人。这是那个死去的女人教给他的道理。

  从他有记忆时身边就只有一个人照顾他,那就是黎姨,与其说是照顾,不如说是放养。

  她讨厌他,稍有不顺心就把他打得遍体鳞伤,最后却还是会给他一口饭吃。雒义宛如她养的一条狗,呼之即来挥之即去,那时候他不知道她是谁,她只让自己叫她黎姨。

  黎姨有极强的控制欲,她对雒义很狠,小时候雒义也想像别人一样吃好吃的买好玩的,可一旦他说出口,黎姨就会拿针去戳穿雒义的唇,说要把他的嘴缝起来,不让他说关于外面的一个字。

  黎姨不让雒义去读书,把他关在屋子里,任自己泄恨打骂,说看见他这张脸就觉得恶心,只要雒义有自己扒门的动作,她就会拿剪刀去戳他的手,他的手鲜血淋漓,到后面已经没有知觉,他也演变成一个木偶人。

  后面屋子整天发出东西砸碎的声音,路过远远一眼就能看见雒义身上的淤青,好心的群众举报有人虐待孩子,妇联到了这里才发现雒义没有户口也没有上学,最后迫于无奈雒义只能去接受九年义务教育,可黎姨对他的掌控越来越强,从每天在学校蹲点再到溜进学校每节课都会盯着他,学校发现了好几次,他们都说黎姨是个疯子,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雒义越长大,就越想远离她,他已经恨透这个疯女人,他现在长得身材高大可以不再受她的控制,渐渐地,他知道了她所做这些的目的——

  自由。她不希望他有自由。

  雒义一直幻想着她死,直到这一天终于来临,一群人找到菩竹湾来,把他们居住十几年的房子翻了底朝天,破败的小巷挤满了名贵的黑色轿车,在黑夜之下散发着熠熠的光辉,画面和当年最热播的电视剧一样,下一秒好像传说中的霸道总裁就要出现了,后来也的确出现了,那个人指着雒义道:“这就是雒先生的孩子,把他带回贡京。”

  众人开始又争又抢,那是一向恶毒的黎姨第一次崩溃,她把雒义抱在怀里,大叫着,“这是我的孩子!”

  当时雒义看着她,面对她拙劣的演技只是不痛不痒,原来这个女人是他的妈妈,世界上真的有把孩子当狗一样虐待的母亲么。雒义感到可笑,也感到恶心,他一把把黎姨推在地上,“终于可以离开你了。”

  雒义毫不留情地走了,汽车尾后面不止鸣笛,还有黎姨撕心裂肺的叫喊,“这是我的孩子,我都已经过得这么卑微了,我已经把他藏得够好了,你们凭什么把他带走?”

  “凭什么!!!”

  雒义离开了那个地方,只可惜他没有亲眼看见黎姨死去,他恨她,却传承了她一贯的天生凉薄。

  雒义来到权力至上的雒家,变得嗜血起来,雒老爷子送他一只名贵的紫蓝金刚鹦鹉当做礼物,他把鹦鹉关在笼子,让它说自己想听的话,可鹦鹉不说,他就一直把它关在笼子里,最后不给它喂水,也不给它吃食。

  他很极端,有变态的控制欲,想要一切不达目的,鹦鹉最后还是没有说出他想听的话,雒义就一根一根把它的羽毛拔掉,让它最后活活痛死。

  鹦鹉到死都没有离开笼子飞往天空,雒义已经把它当做金丝雀来养,最后他看着血淋淋的笼子叹息,“我对你这么好,你为什么总是不识趣。”

  雒老爷子把他的所作所为看在眼里,当时管家在旁边说:“把雒义送走吧,他已经不是一个正常人了,养他是养不熟的,反而到时候会物极必反。”

  雒老爷子每每想起雒义阴鸷的眸子,想了想的确是这样,他已经有她母亲的基因,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样下去就是养虎为患自掘坟墓,不如把他送走,于是他把雒义送到了青川。

  雒义一朝从高处跌落,他也不恼,像是没有情绪一样,坐在车里沉默着,出发前有人告诉他,黎姨在菩竹湾暴毙身亡了,听到她的死讯,雒义才展开笑容来,他看着自己手上曾经留下的疤痕,慢慢地,一字一句道:“我还在为你活着,你怎么就先死了呢?”

  雒义似乎陷入某种回忆,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接着,他猝不及防地盯着姜镜,那双眼睛黑黝黝的,像是一种旋涡,一对视上就会溺毙其中,“不听我的话都没有什么好下场的,我已经警告你很多次了。”

  姜镜感到一股寒意,雒义真的太陌生了,他完全超出正常人的范畴,她不知道怎样的他才是真实的他,她对他的惧怕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堆积起来。

  她突然想起雒义在青川养过很多东西,不过都没有活很长,他总是说因为它们不听话,作为他的宠物不听话就只有死。兴致上来的时候他可以宁愿自己不吃也要喂给它们上等的吃食、打造最好的居住环境,但这种兴致持续不久,他的耐心也不多,只要他不高兴,宠物随时就会死,以各种惨烈的死法。

  姜镜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自己会不懂雒义,会对他时而的温柔感到陌生——

  因为她是他的宠物之一。

  他虽然看起来对她比对动物更有耐心,可以对她很好,甚至可以付出生命,但她的存在和他养过的动物没有本质的区别。这一切的前提是她要听话,要时时刻刻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一旦脱离这种掌控,他就会发疯,肆无忌惮地发疯。

  姜镜的下场更惨,惹恼了他不能像动物那样直接死去,雒义只会将毒水蔓延,蔓延到她身边的每一个人,让她的世界彻底崩塌。

  姜镜一阵踉跄,差点瘫软在地,这些天就是一个铺垫,了解雒义是个怎样的人的铺垫!

  *

  好想逃啊。

  姜镜已经彻底受不了现在的生活,从前她是为了何宗璟在他身边委曲求全,现在物是人非,每个人都难逃其咎,她现在只想为了自己活着。

  她本来可以逃得很远的。

  一次是四年前,一次是在青川。

  如今的她,还有机会吗?

  雒义的目光逼视着她,让她无处遁形。

  “雒义,让我走吧,就算是我求你了。”

  这是姜镜第一次乞求他,她已经低到了尘埃里,“像我这样的人到处都是,你去找别人好吗?不要再缠着我了。”

  她没有办法了。雒义只手遮天,她真的没有办法了,这其实没什么意义,她不管怎么反抗都是他利爪下的猎物,但她想不出除了求他还能有什么出路。

  “这是你求人的态度吗?”雒义语气轻蔑,一切势在必得,“我要的一直很简单,是你不知好歹。”

  他说过很多次了,他要她没有自由,乖乖在他身边做一个听话的傀儡。只要听话,他什么都可以满足她,时间、金钱,甚至生命。

  “可是我不想这样,我不想要这样的生活,也不想我们的事牵连别人,看别人家破人亡很好玩吗?你就是一个没有同情心的怪物。”姜镜恨恨看他。

  “说得好,我就喜欢看别人家破人亡,可是你不是这件事的帮凶么。你在装什么慈悲?要不是你去找何宗璟,我会迁怒他吗?”

  “我和他是去办离婚证,我们没有纠葛。”姜镜有点自嘲,她为什么要解释这些。

  雒义笑了笑,“没有我的允许去找他,就是不行。”

  “我也是一个人,我凭什么要得到你的允许?”

  姜镜就知道他什么都听不进去,“你以为拿你妈妈的死说事就会让我愧疚吗?不,只会让我更加恨你,我都不知道是没有人爱你你才这么扭曲,还是因为你太扭曲才没有人爱你。”

  “反正你这样的人,只能在肮脏的阴沟里生活,根本不配得到任何人的爱!”

  他不懂她的痛,她的想法,她的一切,从来都没有懂过。

  有些话一旦说了,有些事一旦做了,就注定回不到人生若只如初见的从前。

  下一秒雒义的脸陡然变化,他沉沉地看着她,“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最好不要惹恼我。”

  “那你要怎么样?把我也弄进医院等死吧,比起待在你身边,这个结果我求之不得。”

  雒老爷子,何宗璟,哪一个不是被他折磨到医院。

  雒义脸上冰冷,他大步走过去,把姜镜拖至自己身边,他的力气很大,把她甩到座椅上,姜镜直直撞到桌角,“何宗璟的生死威胁不了你了,所以才这样肆无忌惮地跟我说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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