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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关医女发家记_时见微【完结】(121)

  “沈知晦!你究竟有何用意!”宋怀仁冷声截断,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齐肖笑道:“宋大人既然有话,不如到刑狱司再说?”

  宋怀仁脸色骤变,慌忙拱手:“下官冤枉!下官也是听信了这举子之言,才误以为真……”

  “沈知晦构陷省试主官一事,禁军骁骑营前日便已查清。”齐肖身侧之人突然开口。

  王归闻言,连忙拱手行礼:“敢问可是骁骑营都虞侯商将军?”

  众人这才注意到商陆。他隐在四殿下身后,身形挺拔如松,眉目如刀刻一般锋利,一双灰蓝色眸子极深邃。他仅仅是负手站在那里,冷冽肃杀之气便扑面而来。

  众官员心中一凛,这便是那位闹得沸沸扬扬的郡马?

  商陆微微颔首,目光冷峻:“数日前,有书生曾撞破沈知晦伪造药方暗语,以银票构陷主考官。那书生险被灭口,所幸被骁骑营暗中救下。”

  他抬手一挥,身后亲兵立刻呈上一叠文书:“永昌钱庄账册,银票来路证言,栖霞庄奸细,沈知晦与宋怀仁、裕亲王府往来的密信,以及那书生的供词,一应人证物证,昨日已全部呈于御前。”

  他的目光如寒刃般扫过沈知晦:“尔等勾结构陷、扰乱科场之事早已暴露,莫要垂死挣扎!”

  宋怀仁瘫软在地,嘴唇颤抖,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揽月楼上,杜榆之十指紧扣窗沿,突然哑声道:“你是何时通风报信的?”

  杜槿凝视他紧绷的背影,平静道:“杜大哥在说什么?这几日我都被你囚于地下,要如何传讯?”

  “能在东宫眼皮底下查清此案,甚至昨日已密见天颜。”杜榆之面如槁木,“商陆竟能越过我动用骁骑营兵力,必是早得了圣人手谕。”

  杜槿摇头:“或许是东宫出了奸细呢?”

  她并不敢此事承认是自己所为,已用余光暗自丈量门窗距离,缓缓后退。如今省试案事败,杜榆之必成弃子,定会被东宫放弃丢出去做替罪羊,恐怕此后难逃一死。若让他知晓是自己泄密……

  杜榆之快步冲来,手掌狠狠抓住她肩头,目眦欲裂道:“我视你为至亲,你竟勾结外人害我!”杜槿被他掐得生疼,急道:“杜大哥冷静!”

  大门猛地被撞开,拓戈跌跌撞撞冲进来:“将军!揽月楼被围了,是金吾卫!”

  杜榆之双目赤红:“他们怎知我在此处!”

  拓戈惨然道:“纵使不是金吾卫,东宫也绝不会放过我们。将军,科场舞弊、污蔑主官可是灭族的大罪,此事……已无转圜余地了。”

  杜榆之眼中血丝密布,死死盯着杜槿:“说!你是如何传讯的!”她眸中泛起水光,连连摇头退后:“大哥,不是我……”

  拓戈突然问道:“是羊汤?”见杜槿身形一僵,他顿时恍然,“那个凛人,你是不是认识他!”

  “凛人?何等模样!”“身长七尺三寸,玄衣蓝瞳,气势迫人。”

  杜榆之森然一笑:“那必是商陆无疑。”他转向杜槿,眼中翻涌着疯狂与痛楚,“你莫非与他从未决裂?他尚主之事,你早已知晓!”

  “我是你的亲兄长,我才是你的血亲!你、你为何要帮那个外人害我!”他抑制不住心中愤怒,声音已嘶哑如困兽一般。

  杜槿已被逼至墙角,咬紧唇一言不发。她要怎么同他解释?他真正的妹妹早已香消玉殒,如今站在这里的,不过是个借尸还魂的孤魂野鬼罢了。

  她所亲、所恋、所求之人,从来就不是杜家。

  拓戈突然惊呼:“将军!金吾卫已到楼下!”

  杜榆之冷笑:“京畿重地插翅难飞,成王败寇,我认。”他阴鸷的目光在杜槿身上逡巡,似在权衡如何处置她。

  拓戈咬牙:“不如绑了她突围!我们在城外有接应,只要能逃到兆京……”

  杜槿心头剧震,还未及开口,杜榆之已快步逼近。“铮”地一声,利剑出鞘,眼前寒芒乍现,剑锋直指她咽喉!

  她闭上了眼。

  令人窒息的寂静中,耳边突然传来一声雪落般的轻响,青丝散落肩头。杜槿睁开眼,杜榆之竟是削下了她的一缕长发,紧紧攥在手中。

  “若换作旁人,我定要亲手斩下你的首级。”

  杜槿软倒在墙角:“什么?”

  “你既立此大功,下楼告诉金吾卫,去找你的商陆吧。”他闭了闭眼,“趁我……还未改变主意。”

  杜槿心中巨震,深吸一口气:“对不住。”提起裙裾夺门而出。

  第112章 蛮荒之地,不懂规矩……

  杜槿猛地冲开房门,迎面直直撞进一道坚实胸膛,踉跄间被人扶住。抬首望去,门外竟是林听与乌萨二人。

  他们身后则是一队执戟威立、甲胄俨然的金吾卫,楼下围观的百姓已将此处围得水泄不通。

  杜槿惊魂未定,林听忙解下大氅给她披上:“可曾受惊?可有伤着?”乌萨抱臂而立,眼神微眯:“瞧着精气神倒足,那杜榆之总算还留着三分人性。”

  金吾卫已紧随其后冲进厢房,为首的校尉持令喝道:“奉圣谕,骁骑营副都指挥使杜榆之勾结举子沈知晦,涉嫌科场舞弊、构陷朝廷命官,即刻收押候审!”厢房内传来几声闷哼,只见杜榆之和拓戈被反绑双手,任由金吾卫押走。

  杜槿躲在林听身后,望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心头蓦地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怅惘。

  此去一别,或许就是他们最后一次相见了。

  此时的国公府灯火通明,众人早已在厅中等候多时。赵风见杜槿进来,瞬间便红了眼眶,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师娘!”

  杜槿急切道:“阿风,可找到白清越了?”

  “那书生前日便救回了,杜大夫还是先顾着自己罢!”方寒云不由分说将她推到上首坐下,“你突然失踪,这几日咱们差点把整个邺都都翻个底朝天!”

  “你们怎知我在揽月楼?”

  屋外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我们一直盯着你的踪迹。”杜槿欣喜望去,雀跃着扑进来人怀中:“商陆!”

  商陆执起她微凉的手,将每一根手指都细细焐在掌心:“那日在城西铺子里瞧见你的信,我们便循迹找到了杜榆之的宅院。乌萨与连曷带人日夜蹲守,一举一动尽在掌握。”

  方寒云笑道:“商陆一瞧见那信,就说定是你留给我们的讯息。”

  杜槿有些羞赧,微微挣开手:“你们又怎知那古怪药方与科举舞弊有关?”

  “你与白清越接连失踪,定和药方脱不了关系。”商陆眸色转深,“既知药方来自沈知晦,自然便会联想到省试。说来也巧,白清越在城西书铺遭绣衣营暗算,

  正被陈愈撞见,才让我们得了这关键线索。”

  方寒云抚掌轻笑:“还得多亏你机敏,四、十、一这三个数字,我们苦思良久,才明白这是指傅大人年岁。”他啧啧称奇,“四粒胡椒、十片芫荽、一钱盐巴,亏你能想到这般传信。”

  林听接口道:“既知傅大人是关窍,后事便顺遂了。我带阿流他们在栖霞庄守了三天三夜,终是等到杜榆之的人自投罗网。”

  杜槿心中一暖:自己费尽心思传出的讯息,都被他们真真切切地用上了。

  方寒云见她面露疲色,便引她去客房歇息,其余人也纷纷告退。

  商陆为她掖好锦被,指腹一寸寸抚过她眉间,柔声道:“这几日你受惊了,先睡会儿吧,我在这儿守着。”杜槿摇头:“不妨事,倒也未受什么苦。只是杜榆之他……”话到唇边,却又咽了下去。

  商陆沉吟道:“构陷朝廷命官徒三年,扰乱科场流二千里。但此案牵连东宫,若皇城司插手,恐怕还会罪加数等。”

  话未说完,杜槿的呼吸已变得绵长。他俯身在她唇角印下一吻:“莫忧心,万事有我。”

  省试舞弊案发,朝野上下为之大震。

  先是江州举子沈知晦在省试时夹带文字,被押解时当众指认知贡举傅昭收受五万两白银,助其舞弊。待四皇子率禁军铁骑封锁贡院,层层追查之下,真相竟是同知贡举宋怀仁与沈知晦合谋构陷傅昭。

  一波未平,宋怀仁锒铛入狱后,竟当堂攀咬出幕后主使乃裕亲王。而裕亲王背后站着何人,金銮殿上的文武百官皆心照不宣。

  自洪州劫掠贡品、略卖人口始,至私采乌蒙铜矿、煽动边关叛乱,再到今日构陷朝廷股肱、搅乱秋闱科场,桩桩件件皆与东宫脱不了干系。纵使圣人再偏爱太子,此刻也龙颜震怒,下旨彻查。

  不出月余,东宫罪行尽曝于人前。太子南霁雷被褫夺监国之权,贬为齐王,裕亲王则被削爵圈禁,永不得出府。

  四皇子南霁霄以赵国公之身领查案首功,御前亲赐九旒青冕和九章玄服,加封赵王,一时风头无两。

  一个月后。

  这日风清日暖,杜槿正拢着暖手炉,悠然闲坐于药堂后院竹林。身畔清泉淙淙,兰竹相映,面前的火炉上烤着蜜橘和番薯,暖融融的甜香气息扑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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