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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关医女发家记_时见微【完结】(128)

  拓戈阴阳怪气道:“那当然,在大人眼里,这世间的娘子们跟她一比都得黯然失色。”杜榆之动了怒,“我这话难道有错?”

  “呵!大人如今倒是护她护得紧。也不知当初在狱中,是谁喊着要割袍断义,与那胳膊肘往外拐的人断绝亲缘?”拓戈撇嘴,“啧啧,合着只许您自己数落,却不许旁人说她?”

  四周顿时响起一片哄笑。“大人先前可是日日挂在嘴边的,杜娘子坚韧如竹,宁折不弯。”“还有妙手回春,活人无数!”“哈哈哈,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

  项觉见杜榆之面色涨得通红,忙出声喝止:“都闭嘴!再对杜娘子不敬,都把身上的袄子扒下来!”

  “啪!”一道鞭子破猛地空劈来,拓戈下意识侧身挡在杜榆之前面,手上登时绽开一道血痕。押解的衙役厉声喝道:“都给老子闭嘴!再吵嚷,今晚别想吃饭!”

  日头西沉时,队伍终于行至一处村落,衙役却不停歇,挥鞭驱赶流犯继续前行。

  赵方平急忙追上:“官爷!过了这村,前面就没有宿头了!”“你懂个屁!”领头的皂隶斥道,“前几日大雪耽误了行程,再不赶路,这群人在时限内赶不到寒州,都得掉脑袋!”

  杜槿掀开车帘:“那今夜你们宿在何处?”

  “再走两个时辰有座荒山,找个山窝子凑合!”“那怎么成?天寒地冻的……”“冻死总比砍头强!”皂隶甩响鞭子,“走!”

  杜槿眉头紧锁:“我们跟上去。”

  直到夜色已深,衙役才摸黑寻到一处山坳。

  流犯们拾来枯枝点燃篝火,却被凛冽的夜风吹得摇摇欲坠。杜槿于心不忍,便取出多余的营帐睡袋分给他们,药行众人则挤一挤宿在马车中,又安排人手轮值守夜。

  深夜,一声马匹嘶鸣划破寂静。

  “师娘,师娘!”赵风拍打着车门,声音被狂风撕得破碎,“暴雪来了!咱们得上山!”

  杜槿急忙起身推开窗,鹅毛般的雪片呼啸着灌进来。只见天地间白茫茫一片,周围篝火早已熄灭,只剩零星的火把在风雪中摇曳。

  山坳里的积雪已没过膝盖,赵风死死抓着车辕,眉睫上挂满了冰霜。

  “先救人……”杜槿裹紧大氅,刚推开车门,一阵狂风就将她狠狠掼回车里,砰的一声撞在车壁上。赵风险些被狂风吹走,几乎无法呼吸,杜槿忙起身将他一把拽进车内,重重关上门!

  暴雪带着吞天噬地的气势席卷而来,远处的营帐轰然倒塌,隐约传来被困者的呼救声。“不行!不能出去!”

  赵风瘫在榻上急喘:“山坳地势低,再这样下去,我们的马车也会被雪埋!”

  “上山死得更快!”杜槿斩钉截铁,“大伙儿在车里至少能撑到天亮,只是杜榆之他们……”

  不知能否在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雪中保住性命。

  狂风嘶吼着袭来,将马车掀得左摇右晃,车壁渐渐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杜槿和赵风蜷缩在车内,耳边尽是暴风凄厉的呼啸,突然一阵天旋地转,整个车厢竟轰然侧翻!

  “啊——”赵风在混乱中死死拽住杜槿,两人翻滚着重重摔在车壁上,车里的木箱药罐噼里啪啦砸落一地。

  “抓紧!”杜槿深吸一口气,“如今救不了别人!先顾好自己!”

  车内烛火已熄,令人窒息的黑暗中只余两人急促的呼吸声。不知过了多久,外头的风声终于渐渐平息。

  杜槿从榻下摸出长刀和药锄:“走!”两人合力将车门推开一条缝,积雪顿时倾泻而下,竟是已埋到了车顶!他们不敢耽搁,拼命铲雪,终于从雪窟中钻了出来。

  眼前晨光熹微,一片白茫茫的死寂,连马儿的嘶鸣都不见了,只能看见零星露出的漆黑车顶,像一座座雪原上的孤坟。

  “有人吗……还有人活着吗!”杜槿双腿发软,全靠赵风搀扶才勉强站直身子。

  “杜大夫……”不远处突然传来闷响,李铁从雪堆里探出头来,肌肉虬结的双臂青筋暴起,硬生生从积雪中挣出:“快挖雪!救人!”

  渐渐地,雪地里又钻出几个身影,赵火、阿流、何粟、孟北,都是药行里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他们二话不说加入救援。

  杜槿攥紧药铲找到营帐的位置,那里早已被积雪吞没,惨白一片毫无生气。泪水在她眼眶里打转,却忍着没有落下,只是发狠地挖着积雪。

  不多时,赵风等人也带着工具围了过来。

  就在她呆滞地重复着挖掘动作时,一只苍白的手突然破雪而出,死死抓住了她的手腕!

  “啊啊啊——!”杜槿浑身一颤,闭上眼尖叫出声。

  第118章 小子!想活命吗?

  杜槿手下猛地发力,拽住那只手臂,硬生生从雪堆里拖出一个人来,正是杜榆之。他在雪下埋了一夜,冻饿交加,呼吸艰难,此刻面目青紫,看着十分可怖。

  “闪开!”穆秦突然暴喝一声,迅速将杜槿拉到一旁。抡起木棍就朝着杜榆之当头砸下。见他还要再动手,杜槿急忙拦住:“住手!你做什么!”

  “谁……”杜榆之刚从雪中挣出,冷不防挨了这一记,眼前金星乱冒。待看清面前之人,他顿时勃然大怒:“杜榛之!”

  “大哥,你死得好惨啊!”穆秦颤抖出声,“你这是惦记弟弟,阴魂不散追到怀州来了吗?”

  “蠢材!我寻你作甚?”杜榆之捂着头上肿包,咬牙切齿道,“我能出现在此处,全赖杜槿相救!”

  穆秦登时扑通跪地,嚎啕大哭:“大哥!冤有头债有主,你又何必找杜大夫索命?该去找裕亲王报仇啊!”

  杜槿一头雾水:“等等,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穆秦抽噎道:“杜大夫,对不住!这位就是我那惨死的大哥,没想到竟化作了厉鬼……是我连累了你们啊!”

  杜榆之气得险些背过气去,奋力从雪中起身,怒吼道:“杜榛之!你睁大狗眼看看,老子到底是人是鬼!”

  穆秦瞥了眼他日头下清晰的影子,又瞅了瞅他头上硕大的肿包,耳畔响起粗重的喘息声,终于意识到不对。

  “大哥!你还活着?!”

  一番鸡飞狗跳后,众人才弄明白,原来穆秦实为“木秦”,本名正是杜榛之。他口中那位“出门做工养家”的大哥,就是当年叛了北凛,投向废太子的杜榆之!

  杜槿哭笑不得:“那你为何要去黑虎寨救人?”

  “我知黑虎寨图谋不轨,想拿下他们向朝廷请功,看能否换回大哥性命。”杜榛之挠了挠头,“谁知在怀州府衙听闻,大哥腊月就已问斩……”

  “确实年前就该行刑了。”杜槿笑道,“但我夫君商陆调任北境经略使前,特意向四王爷求情,保下他的性命,这才改判流放寒州。”

  杜榛之长揖到地:“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只是……”他迟疑道,“不知杜大夫为何要救我大哥?”

  杜槿唇角勾了勾,并不

  作答,默默转身去查看伤员,留下一头雾水的杜榛之。

  昨夜青山药行众人有幸躲在马车中,因此只受了些皮外伤,然后流放队伍死伤十分惨重。那些简易的营帐轻易便被大雪压垮了,许多人窒息而亡。

  多亏杜榆之等人反应迅捷,又身强力壮,在大雪压顶时硬生生撑起营帐,凿出足够呼吸的雪洞。而那些皂隶和其他流犯的营帐,早已被积雪压得严严实实,挖出来时尸体都僵硬了。

  山坳中一片死寂,唯有凛冽的山风在谷间呜咽盘旋。

  “杜大夫,活着的除了杜将军一行人,就剩个十五六岁的小皂隶了。”赵方平摇头叹息道,“名叫张觉,说是刚顶了他爹的差事,头回押送流犯。”

  那少年正裹着药行给的大袄,瑟缩在车顶上,冻得嘴唇发青。

  李铁拧眉:“车都埋在雪下了,马也冻死大半,咱们可怎么去兆京?”乌萨抱臂道:“慌什么?等骁骑营斥候寻来,自有大军接应。”

  杜槿沉吟半晌,忽地抬手抽出乌萨腰间长刀,踏着积雪走到张觉面前。

  寒光一闪,刀刃已抵上少年咽喉。

  “喂!小子。”她声音冷得像冰,“你是想活,还是想死?”张觉浑身发抖:“杜、杜娘子饶命!”

  “答话!想活还是想死?”刀锋用力下压,一丝血线蜿蜒而下,张觉登时涕泪横流:“想活!想活啊!”

  “那你记好了。怀州郊外遇暴雪,士卒及流犯皆死于寒冰之下,独你一人幸存。”她眼底闪过一丝决绝,“听明白了?”

  “杜槿!你疯了?”杜榆之脸色煞白。拓戈和项觉腾地站起,眼中惊疑不定。

  杜槿头也不回:“难道你们真要去给蛮族为奴?寒州冰封千里,汉人囚徒大都活不过一个冬天。”她冷哼一声,“就算走到寒州,你能撑几日?”

  赵风铮地拔剑出鞘:“师娘,死人才不会泄密!”“我懂!我懂!”张觉忙不迭开口,拼命点头,“流犯都死了,就我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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