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南上前几步抓住了他的手,声音微沉,“这大喜的日子都不先提前知会新娘一声。”
“我害怕你不会来。”
解秋有预感,一旦告知许南,那她会做一些事、说一些话转移他的注意,让他无暇去估计任何事。
“你说,不能成亲前见面,会不能长久在一起。”
“我不见你,愿我们往后长久相伴,永不相离。”解秋的声音清朗中罕见地带着一股黏腻的甜。一个替别人视线愿望的人,此刻居然由衷的期望,带着虔诚地许愿。
许南隔着盖头,似乎能看到解秋脸上的表情。她凝视着解秋,嘴里喃喃道:“你真聪明。”
她攥着他的手,走出了这个大殿,“不在这宫殿里,解秋把这变成我的竹屋。”
解秋紧紧回握着她,身体贴近她。
眼前一下变换,熟悉的竹屋出现。不同的是,上头挂满红绸,她们正牵着手站在院子中央。许南带着他往前走,推开了正屋的房门,就要把人安置在床上。
“许南,我们没拜堂,我听人说得拜堂才能入洞房。”解秋隔着盖头看向她。
“我们俩无父无母,自然与常人不同。无需任何外物为证,你我在这便好。”许南话里没有情绪,但此时沉浸在从未感受过的幸福当中的解秋,实在没能察觉出额外的东西。
她拿起桌上的挑盖头的秤杆,“解秋,天可以黑了。”
话音一落,房中陷入一片漆黑,四周红烛缓缓燃起。许南的脚步声落在解秋耳中,他有些难耐地抓起衣角。
盖头被掀开,两双情绪截然不同的眼睛撞在一起。解秋眼角划过一滴血泪,滴入绯红的衣裳,看不到任何踪迹。
不能哭的人为什么一定要落泪。
许南的手捧起他的脸,“以后无论难过还是欢欣,都不要哭了,我看着很难受。”
也许是不忍,难言的情绪在许南胸口冲撞着,叫嚣着。
解秋那双漂亮的眼睛缓缓闭上,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盖头弄乱的发丝垂落在不施粉黛而娇的脸上,让人第一眼会以为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公子。
许南的指腹摩挲他的脸,随后将其头饰摘下,外衣缓缓褪去。她将人推倒在床,随后动作迅速地解开身上的衣服。
解秋僵硬地躺着,身旁的双手握成拳,深吸几口气,强装着镇定。但紧绷的气氛带着致命的张力,让他的呼吸都困难了几分。
许南的声音传入他耳中,“自己躺正了。”
解秋挪动身体,脑子一片空白,只愣愣地顺从他现在唯一能依靠的许南。
衣服脱到只剩里衣,许南便躺上了床。两人就这样并肩躺着,没有任何举动。解秋不知为何,没有第一时间贴上她。
过了大约一刻钟,沉浸在情绪中的解秋终于回过味来。许南呼吸平稳,似乎是睡着了。他侧过身,许南的确闭上了眼睛,姿态和往日陷入沉睡时一模一样。
他虽不知入洞房到底要干些什么,但也知道此时这般情景很是不对。
“许南。”他轻轻喊了声。
“怎么了?”许南没睡,只是心里有些累,什么都不想干。
“你能亲我吗。”
“不可以。”
“为何?”
“入洞房得安静躺着睡觉。”许南背对着他,随意敷衍道。
她得缓缓,刚才情绪突然低落,对这一切丧失了积极性。不能这样,后天就要把刘绛送走,到时绝不能让解秋坏了事。
让她想想,该怎么组织措辞劝说解秋,到时候别出手把她请的人都解决掉。
就在她苦思冥想之际,原本房中一股隐隐约约的香味突然变重。她抽抽鼻子,总觉得这甜腻的味道在哪里闻到过。
她觉得身体开始发热,心中顿感不对,正要起身一探究竟时,背后贴上一道清瘦的身躯。
“那我只挨着你,什么都不做,就这样躺着。”
许南猛地坐起身,热得扯开衣服。声音暗哑得不像话,“你…你,在房里点了什么东西?”
解秋侧躺着,还维持着虚空搂抱许南的动作。他疑惑地抬眼,却在看到许南的表情后眼神加深,呼吸急促起来。
许南眼尾发红,沉脸时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硬被眼里的情欲冲淡,带着极强的攻击性。
她这边在质问,而解秋已经开始身体发软,情不自禁地爬到许南身上,开始无疑是地蹭她。明明这些东西对他并不起任何作用,现在看仿佛中香的人是他。
“说话!别蹭来蹭去!”
解秋眼神迷离,紧紧搂着许南,“京城,一个男人说给要嫁的人用,可以一晚上。”
许南听到这话已经绝望地闭上眼。
不行,她的忍住。不然睡了他,就真完了,一辈子摆脱不了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闻了这香的原因,许南现在浑身充满力量,一把将解秋推开,踉跄下床。往外没走几步,解秋便追上来抱着她。
“许南,不能走。”
完蛋了,对方衣服都没了,她隔着单薄的里衣都能感受到。
“我下面好疼,许南,我好疼。”
解秋微微颤栗,唇瓣轻启沾湿她肩上的衣服。
解秋被甩在床上,喉咙滚动,修长的脖颈无力上仰。他的黑睫颤动,如同雨打芭蕉。冷感与热烈交织,他蜷缩的双腿被分开。
暖流在彼此间流淌,解秋手指抓着她的肩膀,发丝湿漉,在许南安抚的揉捏下,语气带着哽咽,“许南,我疼。”
那双黑漆漆的眼睛里此刻满是色彩,他微眯着眼,带着狂热与依恋,深深凝视着上首的许南。
许南躺在枕头上,看着怀里缩成一团,狠不得融进她身体里的解秋,觉得自己前路无光。
床边的红烛调皮地跳动着,像是在嘲笑她。
作者有话要说:
疼点好啊,疼点好[药丸][药丸]
第14章 分开
红烛燃尽,闭眼沉思的许南睁开眼,微微侧头便瞧见了解秋正注视着她。
“许南。”他轻声叫了她一声,随后将头靠在她心脏处。
“解秋,明天我们会离开这,去往冀州。”许南顿了顿,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我们?是你和我吗?”解秋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你和刘绛……还有我。”许南很快转移话题,“冀州与京城很是不同,到那你可以去看看,也许会喜欢。”
“那到时在冀州,你能把瓶子带上吗?我想和你一同看一看,冀州到底是什么样的。”
她没回答,垂着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解秋隐约察觉到了许南的意思,但又无法精准捕捉,整个人开始急躁。
“许南,你不愿意的话,也没关系。”
许南手抚摸着他的墨发,问出了句不该问的话,“你能离开这瓶子吗?”
“我的意思是,你可以摆脱瓶子的束缚,往后想去哪便去哪吗?”她语气认真。
他摇摇头,但很快又点头,动作混乱,眼里满是迷茫。他从未想过离开瓶子,那么多年,那里是他的容身之所,是他第一个意义上可以称之为“家”的地方。
解秋想要他离开吗?解秋的意思是,要给他一个新的家吗,一个真正的家?
许南目光越过解秋,难得坦诚,“我不会去冀州,明日我的人来接刘绛,到时不管发生什么,我都希望你不要阻止。听明白了吗,解秋。”
“你随刘绛一同去冀州,往后你若是能离开那瓶子,便来青州找我;若是无法离开,亦或是不愿离开,那我们也就分道扬镳。”
“今日之事我很抱歉,唐突了你。但你也有很大的责任,你在房里点了香,才导致这种结果的。”
一番话下来,原本软软趴在她身上的解秋身体僵直。他偏着的头轻轻移动,将眼睛埋在她肩颈处。闷闷的声音响起,“我不要同刘绛一起,许南你为什么不带我走,要把我留在刘绛那?”
“你能力特殊,会引起各方争夺。而我只愿平淡一生,无意卷入那些纷争当中,你的存在就是个隐患。你离开那个瓶子,至此以这具身体生活,往后不再为人实现愿望,你我才有可能。”
“解秋,你很聪明的,应该能想明白,能作出自己满意的抉择。”许南觉得自己言尽于此,已经是个极其真诚的人了。
她同情可怜解秋,甚至由此产生了一些微妙的情感。但这都不足以去牺牲她的理想生活,一个能力超出世界阈值的东西,本身就过于危险。
灯花爷爷是家族传承之物,但现在杜省躬甚至还会有其他人逐渐了解,并产生妄念。那她一介草民,最终下场实在难说。
她若是在监管局没联系她之前死亡,那也许就是真的没了。
她的吻落在对方头顶,随后开了口,“回去吧,就当做了一夜妻夫,往后你还有许多年岁。”
这些回忆都终将被遗忘。
许南并不认为解秋会选择离开瓶子,毕竟他人早就在不知多少年前没了,这瓷瓶之于他而言,可能是存活下去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