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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新皇当狗腿后他决定断袖[双重生]_金柑雪【完结+番外】(16)

  周思仪掏出自己随身的小本记下——绝计不能非礼李羡意。

  ——

  日暮将垂,残晖不耀,他们一行人总算是在那流水深处找到一方小镇落脚。

  周思仪边嚼着云浓所蜜的肉脯,边哼着绿腰之曲。正怡然自乐之际,忽而听到奔马之声,夹杂着女子娇声呼喊,“文致,我总算找到你了!”

  周思仪听了李羡羽之声,直捂住自己的心口对云浓道,“等会到了医馆,也给我抓点药吃。”

  只见李羡羽的身后,跟着个腰悬陌刀、斜搭半壁的男子,嘴叼一只狗尾草,最是吊儿郎当;马鞭扫过白银马蹬,自是风流作派。

  周思仪却气得双眼冒火,“方听白!你是温书温得将脑子温没了吗?”

  周思仪不顾众人那探寻的眼光,便去牵了方听白那五花马的缰绳,“方听白,你给我过来。”

  她将方听白拉到暗处,便抱手道,“我不是临走前去信给你,让你趁我不在长安这些时日里,哄着公主,顺着公主,一定要让她高兴吗,你怎么将她给带过来了?”

  方听白将口中叼得那狗尾巴草吐掉,“是啊,我一直顺着她、哄着她啊,可是她说她只有见了你她才高兴。”

  “你……”周思仪一拳敲到他的胸口上,却将她的手给震痛了,她以缰绳做勒脖状,“你带她来便也算了,怎么不多带几个侍卫,她若是出点什么事,我就直接吊死在你的床头好了。”

  “我本来以为她性格骄纵,追个一两天便怕苦喊累要回去了,”方听白一脸正经地点点头,“文致,如今看来她还真是……痴恋你成狂啊!”

  周思仪轻叹一口气道,“算了,她是圣人看重之人,身边必定有枭卫跟着,圣人都未拦,我们也只能将她带上。”

  方听白拍了拍他那陌刀,“放心文致,谁说没有侍卫,我就是你的侍卫!”

  周思仪再次锤上方听白的胸口,“指望你保护我,我还不如指望圣人养的那只狗呢!”

  ——

  李羡羽一下马,便一步两步的跟着周思仪,如同个叽叽喳喳地小麻雀一般说个不停。

  她在宫中长大,又身边随时有人服侍,对所有东西新鲜无比。

  “文致,这是什么?是黄翡翠吗?”

  “这是鱼贩的磨刀石。”

  “这是什么?是鲛纱吗?”

  “这是打鱼的网。”

  “那这是什么?是破庙吗?”

  周思仪的好性子总算是被李羡羽磨没了,她咬牙切齿道,“公主,这是我们今晚要睡的客栈。”

  李羡羽轻轻点了点头,“哦……”

  周思仪将云浓接下马车,公主见到瞬时瘪起了小嘴,“周文致,为什么她也在这里?”

  周思仪有些心虚,扭过了头不去看李羡羽,却听方听白在她身后嚼着舌根,“你都知道哭,她能不知道哭吗?”

  那客栈的小二见他们似是官差,又衣衫华贵,便笑得嘴都要咧到耳朵上去,周思仪先用公家的银钱替与他们随行的小厮打手安排好了房间,又从荷包中再取出些银子递与那小二,“再要五间上房。”

  小二赔着笑脸道,“客人,我们小店只有三间上房,您看?”

  “只有三间?”方听白掰了掰手指,便道,“那就只好,我与裴大人一间,山君自己一间,文致你带着你的小丫鬟睡。”

  “不可以!”李羡羽对着方听白咬牙切齿道,“表哥,你怎么能让他们俩睡一间房呢?”

  “我的好山君,他们俩从前又不是没在一张床上睡过,就一晚上,你忍一忍吧!”

  “不行,一晚上也不行,”李羡羽蹲下去抱住脑袋、塞住耳朵,“方听白你若是执意要这么分房,我就在这里不起来!”

  “那你便在这里蹲着吧,”说罢方听白就拿了钥匙,拉住周思仪便往客栈的楼后走,“我们先去放包袱了,你愿意蹲多久就蹲多久。”

  不一会儿后,李羡羽抬起头一看,这些人真还就走了,将她一个晾在原地。

  只有裴与求一个人倚在那柜台前,自上而下耐人寻味地瞧着她。

  裴与求拱手道,“裴某有个法子,可以助……山君大人达成所愿。”

  李羡意从地上起身,挑眉道,“什么法子,说来听听,若是真成了,我必有重赏。”

  裴与求轻笑道,“这法子不便与山君大人言明,公主只消等待就好。”

  ——

  荞麦饭粗粝难以下咽,乳饼全是奶腥味,菜色更是只有可怜得几点油腥。李羡羽才动了几筷便停了箸,她想说上两句,却也知晓这镇上不能与锦衣玉食的宫中相比。

  周思仪知道这晚膳于李羡羽而言确实是委屈她了,若不是为了她,她也不必特地赶来吃苦。

  周思仪从荷包中拿出蜜肉脯递给她,“山君可要尝尝云浓做的蜜肉脯,可香了……”

  李羡羽听到云浓二字,心中作气,扭过头道,“我可不吃!”

  “当真不吃吗,”周思仪仍旧热切地向她递着,“二皇子也很喜欢吃呢。”

  “那我尝尝吧,”李羡羽从周思仪的手中接过那蜜肉脯,嚼得正香时,她忽而想到,“二皇子是谁,我哥空置后宫,哪里来的孩子?”

  周思仪心虚地垂下头,却被李羡羽逮了个正着,“二皇子不会是……我哥养得狗吧?”

  方听白听完扑哧一笑道,“山君,你怎么还和狗抢食?”

  云浓在一旁低声解释道,“不是和狗抢食,这东西是我做给小阿郎吃的。”

  李羡羽看见云浓趴在周思仪身后只露出半张脸来作小鸟依人状,她忙向裴与求眨巴眨巴眼,示意他可千万不能忘了应自己之事。

  裴与求会意,忽而他望向方听白道,“方兄,你与我一般明明同样是文弱书生,为何方兄如此健壮?”

  方听白听到有人夸自己健硕,心中得意,直接捏起自己的膀子递到裴与求面前道,“这是自然,我犹爱玩陌刀,日日都要舞上两个时辰。”

  裴与求又正色道,“我能摸摸吗?”

  方听白双手发力,让肌肉硬起,“裴大人随便摸!”

  周思仪只见裴与求抚上了方听白臂膀上的肌肉,上上下下抚弄着,甚至还陶醉地口中发出嗯嗯之声。

  周思仪顿觉不妙,她将这饭桌上之人环顾一周后道,“方兄,你今晚还是和我一间吧。”

  方听白诧异道,“啊?”

  “为了你的清白着想。”

  第14章 瀑下枭(捉虫)

  周思仪对着李羡羽拱手,低声道,“只能委屈公主和云浓一间了。”

  李羡羽却觉这裴大人好生厉害,几句话间,就让文致松了嘴。

  她昂起她那如天鹅般的颈子,矜贵高傲,“本宫很乐意照顾文致你的婢女。”

  周思仪忙拜手行礼,将李羡羽架得颇高,“臣知道,公主是这世上最礼待下人,端方持重的人,那臣便放心了。”

  周思仪看了看她身后咬着唇瓣,委屈地快要落泪的云浓,她轻抚了抚云浓的肩头道,“今晚上我就住在你的隔壁,我等会找那小二要个铃铛放在你们房中,若是她欺负你,你就摇铃铛唤我可好?”

  云浓点了点头,“我不会让小阿郎难做的。”

  李羡羽一脸凝重地盯着她二人,“那文致,她要是欺负我怎么办?”

  “她才不会欺负你呢,”周思仪吐了吐舌头,又觉得这么说太伤公主面子,“若是云浓欺负公主,公主也可以摇铃铛喊臣。”

  周思仪将这些事情都操办好后,又回到客栈的厅堂之中。

  只见方听白仍坐在那客栈的松木桌案前,一手拿一个胡麻饼正大快朵颐,裴与求以手撑下巴,坐在方听白身旁,见了周思仪还不忘对她挑衅一眼。

  云浓在她身后低声嘀咕道,“小阿郎当真要和方家二郎一间吗?”

  “我与他同门多年,他不会对我做什么的,”周思仪看了看为方听白夹菜的裴与求,只觉身上汗毛一立,“倒是裴与求,他倒是真有可能对方听白做出点什么……”

  ——

  虽说周思仪与方听白在崇文馆中同寝同眠多年,二愣子方听白也未察觉出任何端倪来,但周思仪到底不敢在浴房中洗漱,只能端了浴盆面巾到河边,将身上草草擦拭了了事。

  这小镇的客栈之外,正有一方瀑布连通溪水,流水清明如揽镜自照,淙淙而下万古不竭。凉风依依冷而不刺,习习略过走叶追沙。

  周思仪在这水旁的奇石一坐,一路向北的风尘亦随飞涧逐水而去。

  她脱下六合靴与白锦袜,就这么踩着石头入水。

  从前周思仪在崇文馆中听大儒论经,说世间万物都处于流变之中,无物能常同常在。

  若她所梦之事当真为前世,她又如何能不再次踏入同一条河流?

  越发沁人的河水抚摸过周思仪的双足将她冻得打了个寒颤,忽而她只觉那溪流上有黑影窜过,她只当是自己惊了林间飞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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