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呢,你打算怎么处理关惜文?”
“她用处大着呢。”
白韫卖了个关子,把平板放在一边,从口袋里摸出自己的手机,促狭地眨了眨眼:
“还记得我早上的话吗?现在轮到沈颂今出场了。”
今天顾谨一早上的心情都很好,陈觅顶着黑眼圈跟在他身后,满肚子怨气。
老板谈恋爱是谈爽了,事情都是他们这些牛马来做。
白韫给他的文件里基本是关惜文的黑料,仅有部分与谭念慈的聊天记录,辟谣的证据是他一点点收集起来的,还要联系各方媒体把消息散出去,一晚上电话都快打爆了。
照片是 p 的,聊天记录是伪造的,爆料是有人陷害她的……
总而言之,白韫是清白的。
顾谨在老板椅上坐下,看向陈觅,大发慈悲地挥了挥手:“你先去休息吧。”
陈觅假意推脱:“没事老板,我还能再坚持。”
顾谨点点头:“那你去查一下这件事是谁在背后推波助澜。”
“?”
陈觅认命般接下任务,汇报完工作,转身走出办公室。
放在手边的手机响起通知,顾谨迅速拿起查看,却发现不是白韫的消息,脸上的欣喜褪去,恢复了平日的冷淡,回复完陈觅,又切回与白韫的聊天记录,点开每一张照片,仔仔细细地放大查看细节。
聊天记录还停留在十分钟前,白韫问他:[你觉得哪张照片最好看?等剧组的公布了宣传照,我就拿你选的那张发微博。]
照片上的人浅笑着,穿着淡蓝色宫装,对着脸比了个耶,白韫自然地展露出自己纯良的一面,锋芒尽数收敛,把自己伪装成毫无威胁的兔子,尽显柔情绰态。
顾谨看了很久,也找不出哪张最好看,毕竟对他来说,哪张都非常好看,对他来说都有莫大的吸引人。
自从两个人分开后,他就不常能看见她的剧照,更不清楚她现在正在做什么,只能同其他人一样通过网络去了解她的一切,又拍了什么新剧、又接了什么代言、又参加了什么综艺、又同哪个男明星炒 cp……
在国外的那几年,他甚至产生了一种自己被国内的一切抛弃的感觉,他是被流放的,而非出自本心。
白韫换了手机号,他也彻底丢失了她所有的联系方式,整整三年,他们之间没有任何交流,熬不下去的时候,他就重播白韫拍过的戏和综艺。
他成了她数百万粉丝中毫不起眼的一位,得不到任何垂怜。
身边唯一的旧物只剩下那个音乐软件里他们共同创建的歌单,顾谨一遍遍地循环,直到歌单累积播放的次数达上万次,他终于在那个雪天与白韫重逢。
顾谨难得会对一件小事纠结,点开输入框的手顿住,看着不断闪烁的光标发愣。
他几乎都能想到,手机另一端的白韫撑着脑袋坐在桌前,看着聊天框上“正在输入中”几个字与备注来回切换,哼笑一声,指尖轻点在手机屏幕上。
他下意识抚摸着唇角,想要攥住她的手,却忽然意识到白韫已经不在身边了,抿紧唇,发出一声极轻极浅的叹息。
最后他也像个刚谈恋爱的愣头青一般,实在地回复一句:
[都好看,你自己挑一张发吧,其余的我替你存着,或者每天发一张。]
对方发来一个企鹅疑问的表情包:[被鬼上身了?]
接着她又发了一张猫猫做法的动图:[不管你是谁,赶紧从阿谨身上下来。]
顾谨轻笑一声:[我说错什么了吗?]
[你不会说这种话,太不像你了。]
[那现在会了。]
白韫下意识摸了摸耳环,这种平平淡淡的氛围对她来说总有些不适应,她是习惯了鸡飞狗跳的生活,更习惯了有顾谨替她处理好一切烂摊子。
她是被惯坏的麻烦精。
[好违和(鬼脸)]
[等你习惯了就好。]
第十五章 挖墙脚
主角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候出场,作为白韫钦点的绯闻男主沈颂今自然要挑选个恰到好处的时间被暴露在大众眼前。
于是隔天,“沈颂今回国”的词条近乎是以碾压的热度霸占了热搜第一,白韫的绯闻在这条重磅消息前瞬间显得不足为道了。
若光说“沈颂今”这个名字,可能认识的人还不多,但要一提起《宝莲》里的小和尚“春野”,谁不知道那个在泥坑里摸爬滚打、在雪地里追月光的瞎子狗娃儿。
童星出道,六岁就与香港影后同台搭戏,十六岁去韩国留学并成为男团 NNO 的一员,首张专辑销售额便突破百万,二十三岁凭借个人单曲拿下格莱美奖,直到二十四岁男团停止活动,他也正式宣布退出娱乐圈。
关于他退圈的理由网上有很多猜测,而最被大众承认的是——回去继承家业,毕竟沈家的名气在上层圈子里也不低,沈颂今父亲是房地产大鳄,母亲是国家级钢琴师,姐姐许冉同母姓,年纪轻轻也是位横扫各大奖项的影后。
沈颂今自退圈后行事越发低调,各种猜测都随着时间销声匿迹,他的形象却经过岁月的美化,在众人心中越发深刻。
时至今日,沈颂今在整个圈子里依然算得上顶流中的顶流,仅凭一张戴着口罩、坐在车里笑着与粉丝打招呼的照片便足以拿下各大平台的热点话题。
网友一疯狂,营销号闻着味便来了,快马加鞭地赶出“沈颂今生平成就大赏”等视频,标题一个比一个玄乎。
粉丝眼巴巴地去微博下留言,终于等到了沈颂今回国后发的第一条微博——
替白韫辟谣,并夸赞她真诚努力。
洋洋洒洒上千个字,全是在说不要去相信谣言,相信白韫,仅有最后一句话提到了粉丝,还是在拜托粉丝不要去大肆宣传他回国的事,占用公共资源。
粉丝天塌了,路人看完随手划走,吃瓜群众集体成猹,兴奋地在瓜田里上蹿下跳。
营销号双眼放光,迅速转移了目标,新视频标题改为“沈白 cp 从未 BE”、“沈颂今回国是为白韫”等等。
虽然在此之前压根就没有沈白 cp 粉,但从今天起不就有了吗?
蔚姐一连打了好几个电话过来,白韫一手拿着吐司,一手按下接听键,语气平淡:“蔚姐,怎么了?”
她几乎是咆哮着吼道:“你看到沈颂今发的微博了没?他是疯了吗?”
白韫叹口气,将炼乳抹在吐司上:“我只是让他帮忙制造点小动静,点赞辟谣贴再取消之类的,谁知道他能如此直截了当。”
她原本的打算是蹭沈颂今的热度和影响力,回顾一下她靠许冉复出的辛酸史,利用网友替自己洗白,再趁热打铁,借营销号的口说出自己被雪藏的真实原因,拉关惜文下水,把脏水泼回橙柠身上。
想要把她的形象从“出卖身体换资源的反面教材”转变为“面对潜规则勇敢反抗,凭实力争取机会的娱乐圈清流”,打破之前的负面形象,抛出证据自证远不如靠舆论造势有用。
舆论是能颠倒黑白的存在,也是能扭转乾坤的底牌。
只是沈颂今的操作打乱了一切安排,白韫只觉得自己好像又被卷入了风暴中心,心烦意乱地用勺子戳着吐司。
蔚姐突然想到什么,斟酌着问她:“你跟沈颂今……没什么亲密关系吧。”
“我要是跟他有点关系,疯的人可能就是顾谨了。”
白韫放下勺子,咬了口吐司,又拿起手边的牛奶喝了口:
“先把之前准备好的水军放出去吧,赶紧趁着这股风立波人设,很快《春日暮》就要拉赞助,可能会提早宣布换演员的事,这段时间我真得注意点。”
蔚姐话里有话:“你确实该注意点了。”
白韫无奈地揉着山根:“让我想想怎么跟某人解释这件事。”
“你没什么要跟我解释的吗?”
指间的火星一点点往上窜,顾谨看着电脑上沈白 cp 的超话,嘲弄地扯了扯嘴角:“走了一个谭念慈,又来一个沈颂今,那我呢,我又排在谁后面?那个姓沈的?”
才装了一天好,现在又变回这个德性了,白韫不高兴地抱住抱枕,手机被扔在脚边,开了免提:“你要这么认为,那就是咯。”
“那我现在就去把他赶出国。”
白韫啧了一声:“……你幼稚不幼稚,他是回国陪母亲的,又不是来找我的。”
顾谨沉默着,视线扫过屏幕上白韫与沈颂今一起唱主题曲、一起在综艺上嬉闹的照片,心里那根刺在不断膨胀,刺破了理智,最后脑子里只剩下各种疯狂的念头。
他不在意白韫把他当工具人,利用他的权力、他的资源,也能接受现在与她维系的这种不正当关系,只要白韫能一直待在他身边,他可以无止境地退让。
人对于自己珍惜的事物总是有无限包容,所以顾谨也可以包容白韫的所有任性。
但他接受不了,白韫有一天会拥有除他以外的亲近异性或者暧昧对象,顾谨最清楚他是如何借着这层身份上位,又怎么可能给其他人留下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