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为你们安排的住所在碧水蓝天，有阿姨提前收拾过了，那边的安保不错，你现在的情况特殊，要保护好自己。”
“我明白，谢谢。”
另一侧的电梯门打开，影帝萧朔戴着口罩，压低了帽檐，径直走向一辆商务车，却在瞥见白韫的瞬间顿住脚步。
“白小姐，好久不见。”
白韫转头，一时间没认出这是谁，在脑中迅速排查着所有认识的男明星。
“我是萧朔，之前我们在《鲜美海龟汤》见过的，那期我是飞行嘉宾。”
萧朔也猜出来白韫没认出他，干脆摘了口罩和帽子，大大方方地露出正脸。
白韫爽朗地笑了一声，朝他伸出手：“萧前辈，好久不见，今天怎么突然有时间来公司了？”
她还记得节目上，萧朔抱怨公司对他一点也不关心，要不是有经纪人对接工作，他差点要忘了自己是和安娱乐的艺人。
那时大家都在打趣着向他询问和安背后的老板是谁，萧朔无奈地耸耸肩：
“我怎么知道，我都不怎么去公司，去了也见不到老板。”
他说完，身边立刻有人接话：“老板说不定压根就没来上班。”
“也是，果然还是当老板好啊。我以后要是退休了，就去盘个店面，专卖自己的专辑，买十张送一张，再摆个电视机，就放自己演的戏。”
白韫对这句话记忆很深，正因此，对萧朔的记忆也很深。
萧朔只是绅士地轻轻握了一下白韫的手便松开，叹了口气：
“最近接了部新戏，但原本演女三的那个女演员生了场病，演不了，我受人所托来公司问问，有没有人愿意顶替她。”
听着这话，白韫总觉得既视感很强。
果然，萧朔嘿嘿一笑，干脆地问道：“要不，你来试试？”
“萧前辈，我现在可是臭名昭著，您确定要让我试试？”
“不就是跳槽后被黑心前老板泼脏水嘛，这事在娱乐圈也挺常见的，你要真是他说的那样，怎么到现在还没有任何实锤的证据放出来？”
自然是因为没有了，除了金主的那条。
也不知道是哪个公子哥闲得慌，随手扔几张模糊的图上去，还特意截掉了顾谨的脸，于是一堆大 V 斩钉截铁地说出一堆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事。
这条热搜能冲到第三，也多亏了这几张图，虽然没对上焦，但失真的照片配上昏暗的光线，恰到好处地烘托出暧昧的氛围。
白韫看着热搜，鬼使神差地保存下她最喜欢的一张图——
她靠在顾谨怀里，歪着头安逸地笑着。
一如他们初见时，彼此都是纯粹而青春，眼里只容得下对方，羞赧而青涩的爱恋总令人心动不已，连不到一分钟的对视也觉得暧昧极了，急忙撇开视线，抬头又看见对方同自己一般涨红了脸。
这个时候大概率是顾谨先忍不住，捧着她的脸，轻轻落下一吻，又一点点加深，偶尔抖落出一两声绵软的嘤咛，缠绵缱绻。
萧朔不再笑了，精明的目光扫过白韫，话语里充满了诱惑：“真不来试试？这部剧里可全都是大腕，导演还是你最崇拜的那位，能跟他们同台搭戏的机会可不多。”
白韫就知道他的打算，微微低着头，看着这位前辈，忽而绽放出一个明艳的笑：
“您都这么说了，这下小辈是不得不接受咯。”
萧朔欣慰地点点头，话锋一转：“这个角色要演好，难度可不低，你受得住杨导那脾气？”
白韫语气坚定:“受不住也要受着。”
萧朔掏出手机，直接把杨虹导演的微信推给白韫，又告诉了她一些杨导爱吃的东西，话里话外都是人情世故，就差直接拎着她到剧组里试戏了。
白韫像个勤奋地学生，认真记录着萧朔的提点，又朝着他离去的背影深深鞠了一躬。
下一秒，车窗打开，萧朔隔着口罩闷声闷气地说道：“下次可别再向我鞠躬了啊，等下他们又要说我在小姑娘面前耍帅了，丢死个人！”
白韫轻轻笑着，整个人放松了不少，转头看向还等在原地的陈觅：
“陈助理，你也快回去吧。”
陈觅正跟顾谨汇报着情况，听见白韫的声音，收起手机：“白小姐，热搜已经扯下了，虽然不是我们做的……”
顾家的动作还是那么快。
白韫自然也能猜到，心里没什么感觉，硬要说的话，还是存着一点不忿吧。
她在心里嘲讽自己的自不量力，面上却表现得风平浪静，朝陈觅道声谢，便坐上车走了。
陈觅把手机抵在耳边，转身走回电梯：“顾总，萧朔是您安排的吗？”
顾谨的视线从热搜上的图片移开，莫名其妙地问道：“我安排什么了？”
“就是让白小姐顶替何钰的出演《春日暮》的女三……”
陈觅赶紧去查了下《春日暮》的剧本，顺手也发了一份给顾谨。
顾谨具体翻了翻女三的戏份，确认没什么问题后放下心：
“既然是萧朔提的，白韫也同意了，那就没事，她要是一点自己的判断力没有，混不到现在的位置。”
“明白了。”
顾谨丢下手机，起身走向落地窗前，看着玻璃倒映出的自己，眉眼深沉，脑中还全是白韫浅笑着的身影。
眼前的场景好似又变成了纽约的某个街头，纷纷扬扬的雪花飘落在肩头，安静纯白的世界里，一抹黑踏碎了风霜向他靠近。
第六章 一周恋人
坐在车上，白韫客客气气地跟杨虹打了个招呼，还没等她接着往下说，对面直接发来一个附件，紧跟着扔下一句：
［明天下午六点，过来试戏，位置等会发你。］
应该是萧前辈提前打过招呼了，这雷厉风行的作风倒是很符合媒体对杨导的评价——时刻待命的人形陀螺。
据说所有跟杨虹导演合作过的演员和制片人，都会在私下里吐槽她近乎无情的严苛。
白韫隐隐感到一丝紧张，急忙回复了一句：“我会准时到达的。”
对面没再回复，白韫先不急着点开剧本，而是看了眼网上的风向。
和安的公告一早就发了出去，同时艾特了白韫的个人账户，评论区清一色是和安的艺人在表示欢迎。
萧朔也是个爱凑热闹的，只是他在评论区说完庆祝的客套话之后，又单独发了一条微博，内容是：
［希望不久后，和安能再出一个影后。］
这话有点微妙，表面上似乎只是一个简单的期望，但大家在娱乐圈混了这么久，明争暗斗看了不少，自然也品出了些别的味道。
萧朔是圈子里的老前辈了，没人敢说他，白韫却没有这么大咖位，于是众人一齐冲到她微博下团建，她身上的骂名在“忘恩负义”之后又加了一个“自不量力”。
白韫叹了口气，只当萧朔是在拿她开涮，直接忽视这条微博，顺手转发了和安的公告，附上一些客套话。
转头再看橙柠的官博，也跟着发了一条告示，大概内容就是艺人与橙柠娱乐之间是平等的合作关系，所有工作安排都经过艺人同意，公司也会给艺人空出休息时间。
内容挺经典的，就像在招聘信息上看到的优厚待遇，入职后才发现一切都是空话。
她扯了扯嘴角，转发置顶的微博，配文：
［究竟是抹黑还是说出实情，证据会替我说话。］
白韫要呈现给大众的证据当然不是 u 盘里的内容，而是整整六年来，她在橙柠遭受的所有不公平待遇。
既然她吃了亏，便没理由轻易放过他们，更何况，她一直有给橙柠机会，双方能闹得这么僵，也多亏了橙柠贪得无厌的恶心态度。
两年前，白韫第一次向高层提出解约，她也愿意支付违约金，两千万，本就是写在合约里的金额，对当时的她来说不算少了。
显然，事情没有如愿以偿，公司不同意解约，并强制性收走了她的所有社交账号。
之后的近半年，白韫拿到的剧本质量越来越差，在综艺的位置里被其他人顶替，关于她耍大牌、演戏靠替身的通稿突然冒头，知情的艺人也都识相地断了与她的联系。
白韫看明白了，这是公司在给她下马威。
蔚姐几次想去与公司理论，却都被她制止了，她偷偷替蔚姐买了张飞往新加坡的机票，又亲自开车把蔚姐送到机场。
机场门口，白韫摇下车窗，笑着朝她挥了挥手，语气轻松：“蔚姐，机会难得，给自己放个假吧。”
白韫去找了赵成，对方只给她一个地址，要她自己去问明白，在那里，她见到了左拥右抱的宁倾扬。
“你是由橙柠一手培养出来的，靠着我们喂给你的资源一路走到这个位置，你说，你有什么资格跟我们谈解约的事？”
一杯烈酒被推至白韫眼前，宁倾扬拍了拍身边的空位：“过来吧，你想要什么剧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