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交汇中,她看他的眼神,又冷又勾人。
薛钰薄唇微抿,愈发喉咙干涩。
云央也不说话,目光如雪,坦荡盯着他,手如灵蛇般轻触在他结实的胸膛上滑动抚摸,像是在邀约。
薛钰仰起脖颈,胸膛起伏,压抑低喘。
她轻笑一声,像俏皮的狸奴一样舔了舔被他吻的发肿的红唇,微微眯起了眼,带着蛊惑般柔声问:“薛灵均,你接下来是不是想……”
不等他回答,她蜻蜓点水般一下下啄着他的唇,时快时慢,在他想加深这个吻的热度时,她便轻巧地躲开,他只能箍着她的细腰,力道越来越重。
被折磨得够呛,只能任她宰割……身体紧绷,几乎要炸开。
“想不想?”她垂着眼微微笑,鼻尖抵着鼻尖,她的红唇上还粘着透明的涎丝。
他眼睛幽深,手往她敏感的地方流连,哑声嗯了声。
然而下一刻,没有等来熟悉的温香软玉,而是被她精准地制住手腕,再狠狠一推。
薛钰跌坐床榻上愕然抬眼看去,云央已披上衣裳转身出了门。
待薛钰缓过来追出去,外面已经没有云央的身影了,而云央房门口守着蓉儿,一脸难色地说,“姑娘说她要睡了,让大公子您也早些休息,别再来叨扰。”
说完,蓉儿一阵脸热,赶紧低下了头。
公子眉眼间俱是风流,衣襟松垮,领口微敞,冷白的脖颈上有似有似无的红痕,脸上还蹭着云二姑娘的口脂……
薛钰:“……知道了。”
翌日,簌簌的雪粒子被风卷起,天地间一片苍茫。
打开窗牖,青湖的水汽混着冰雪的凛冽扑了进来,细碎的晨光照进居室里,薛钰起身后临窗坐定,眸中一片清明,薄唇抿着一抹禁欲之气,身形清隽挺拔,那雪光映射在他脸上,俊美无铸,又如天上皎月,仿佛会生出光辉来。
簌青抬眼看去,又匆匆低下头。
公子随着年岁渐长,容貌气度愈发出色,翩翩如玉,有种成熟男子的沉稳醇厚。
怪不得浮山阁不安排婢女来伺候,公子长成这样子,若那群丫头日日面对,免不了生出些心思来。
簌青将熏好香的官服呈上,薛钰伸开手臂,吩咐他,“今日大寒,宫里给发了银丝炭,给槿香馆送去。”
簌青应了是。
“颅内血瘀……”他叹息,顿了顿,又道:“晌午时,会有太医入府给云殷氏诊治,你全程跟着,记好太医开得方子,什么药都不怕贵不怕难找,只要能治。”
“是,公子。”簌青道。
薛钰抬手系好衣襟,稍稍松了松里衣的领子,胸腹间的燥郁之气难消。
昨夜,那坏丫头明明勾着他,却不准他碰,真不知道是怎么了……
除夕之后便是大朝日,这一日,文武百官本应休沐,但蜀地战事尚未完全平息,还有大皇子和许多叛军逆臣在押解途中,便只能特事特办,皇帝下了两道圣旨来,圣旨中所言都是卿年节安好,但薛钰知道,是皇帝在催他。
朝中之事堆积太多,要去皇帝面前请罪,要去刑部述职,还要去东宫伴驾。
他只得将心中的惶惶不安压下。
罢了,等回来再好好问她。
薛钰这一去,三四天都没回来,簌青取了换洗的衣裳,送到宫里去了。
据说许多朝廷大员包括陆玠在内都没回来,夙兴夜寐地讨论对大皇子如何定罪,和惠王到底是奖是惩。
其实就是博弈和权衡,谁都有自己的考量。
皇帝虽然年老,毕竟还在,有他压着,闹不出什么风浪来。
儿子意图弑君弑父,还令蜀地百姓饱受战乱之苦,无论是作为父亲还是作为君王,应都是心寒透了。
可若是真处死亲儿子,还是第一个儿子,那老皇帝心里总是说不过去。
对于太子来说,大皇子李泓一日不伏法,他便一日不能安心。
老皇帝心里明镜似的,他若不杀儿子,这儿子迟早要被兄弟杀了。
与其让新君背上灭手足的骂名,不如他忍痛下手……
这些朝廷政事并未影响老百姓们过年的欢喜。
云央心情很好,母亲姐姐重新回到身边,让她们快乐、平安,就是她要做的最重要的事。
旧年换新年,上京很是热闹,喜气洋洋萦绕在每个人心头。
云央先带着母亲和姐姐去与老夫人请了安,老夫人看着云家姐妹俩穿着鲜红的缎面小褂,喜庆的灼人眼,脸上笑容不断,云央讨了彩头,而后又带着母亲和姐姐去梵月楼吃喝听曲,逛枫桥街市,吃热乎乎的羊汤、皮酥肉烂的红烧肉,还去坐了护城河里的乌篷船,上京就是这点好,即便下了雪,河也很少结冰。
殷氏用了太医的药后,清醒的时段变长了,看着光彩夺目的小女儿,跟云嘉感叹,“薛家仁厚,想来是把央央当亲小姐养的。”
而真正的薛家小姐薛锦最近很是不如意。
她与云央一样大,过了年就十七了,在年前,就被祖母定下了人家。
那人家家境殷实,父辈在朝廷做官,性子也不错,就是个标准的风流倜傥的公子哥。
都是公子哥,可比哥哥薛钰差远了。
薛锦自小便敬仰这个如高山白雪般的哥哥,看男人的眼光便高了起来,一般的公子哥儿根本入不了她的眼。
可偏偏婚姻又是无法选择的。
她正陷于嫁人前的不安和烦恼时,就听闻这几日大哥哥虽不在府里,可往槿香馆送的东西倒不少,还命簌青带着人全程陪着那云氏姐妹和那个病恹恹的妇人在京中游玩,心中很是忿忿。
以往,大哥哥得了什么好东西都会派人给她送一份。
她是妹妹中和大哥哥最为亲厚的,何时竟成了一个旁观者……
薛钰中途回来了一次,面色沉沉去浮山阁拿了卷宗后,就匆匆去了槿香馆,再出来时面色已变,眉眼含春,说不出的风流蕴籍。
据婢女说,他脖颈上隐隐还有抹红痕。
可薛钰回来的那个时辰,薛槿才与云嘉擦肩而过,她还特意刁难了云嘉,知道云嘉是去了老夫人那。
女子敏感,薛锦隐约觉得有什么不对,一个人坐在闺阁中冥思苦想,将过往的种种逐一拼凑,大哥哥为了云央挨了板子,大哥哥只要云央送的香囊,据说还日日放在枕边。
云央好几次要定下人家,都是被大哥哥否决了,张谦送来吉时供其挑选,大哥哥都含糊不清的就是不给句准话。
这次蜀地平叛,也是为了寻找云央的母亲才耽搁了行程,大哥哥好像一直对云央与别人都不同……
而云央,得知大哥哥去了蜀地后,就一言不发地前后脚走了……
薛锦绞紧了帕子,面色冷如冰霜,倏地站了起来,唤来了婢女。
云央来的时候,料想到了薛锦的刁难,却没想到是被薛锦察觉了薛钰与她的私情。
薛锦开门见山,冷冷道:“你和我大哥哥可是有了苟且?”
云央本来还有些心虚,可看她说话一点都不客气,用这样的词形容她与薛钰,她便不痛快了,语气淡淡,“是又如何?”
“你不要脸!”薛锦怒斥道,“你们一家都赖在薛府还不算,你怎敢沾染我大哥哥的!?”
“是你大哥哥来沾染我!”云央漫不经心说,撩起眼皮看了一眼她的红泥小炉,“是你大哥哥巴巴地把宫里分配的那点银丝炭送到我房里,是你大哥哥在朝中议事还惦记着我母亲和姐姐的病情,是你大哥哥一脸歉疚地跟我说这几日太忙没陪好我。是他,沾染了我,明白了么?”
薛锦没想到云央这样理直气壮,被气的半晌说不出话来。
云央若是真成了薛家长房宗妇,那她以后回娘家,便是要看她的脸色了!
薛锦想到这就头疼,咄咄逼人道:“我说怎么那么多男人你都看不上呢,原来是打我大哥哥的主意,你可真不要脸啊,这边吊着陆探花,那边又和自己姐姐抢男人,做人一点底线都没有,也是令我大开眼界了!”
云央平静道:“我没有和我姐姐抢男人,你说话就好好说,没话说找人吵架的话,恕我不奉陪了。”
见她要走,薛锦连忙追过来道,“你为何就非得害我大哥哥!?你知不知道自己在京中名声什么样了?!你要嫁进薛家来,当真是要毁了我们薛家百年清誉了!”
云央垂着眼笑吟吟,“我的名声?传成什么样了,你跟我说说。”
“你先前玩弄过多少男人你不知道?你不知道可有人帮你记着呢,好不容易能有陆玠收了你,陆玠这些时日等你等得多苦你不知道!你怎又不知廉耻勾搭上自己姐夫,你叫别人怎么说我大哥哥?”薛锦忿忿道,“你要毁了他么?”
云央心下一黯,但面上不表,冷声道:“我如何就是毁了他了,薛少师的清名在朝堂之上而不在女子罗裙之下。我与他是两情相悦,没有谁引诱谁一说,你也是快嫁人的人了,我劝你该躲羞就躲羞,少管别人的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