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某一处也变得轮廓分明。
怎会如此?怎会在她面前都控制不住这脏污露骨的想法?
云央不知自己哪里说错了什么,面前的青年气息忽然变了。
他将她的手按在他心口,倾身靠近她,几乎与她鼻息相闻,他低低道:“薛钰是混蛋。”
“啊?”云央哑然抬眸看他,嗔怒,“你都不解释?你明明说了那样的梦话,你……”
那狭长的眼眸犹如黑沉深邃的漩涡,稍不注意就被吸进去,被吃干抹净。
她不敢多看,匆匆转过脸去。
“央央连我的梦里有没有旁人都要管?”薛钰淡笑道,“央央的占有欲,我很喜欢。”
“你你你,谁让你叫我央央了?”云央瞪他一眼,“不许你叫。”
“宋公子陈公子太子都叫得,我就叫不得?”薛钰淡淡道,“那不成,夫子没教你切不可厚此薄彼?”
云央不理他,薛钰垂下眼帘,半晌,失控的心跳平缓,深吸一口气,与她距离拉远了些。
她对他,好像并无其他意思。
即便允了他唤她小名,也不过是因为把他当做可亲可敬的长辈了吧?
意识到这一点,薛钰垂下眼眸微微偏过头,自嘲地笑,“云央,我没有蓄妓,也没有任何相好的。孤身寂寞,梦话,也只是梦话罢了。”
“是吗?”云央狐疑,抬眸看他,对上他一双琉璃似清冷的眼。
刚才他还温和纵容地叫她央央,怎么忽然就又冷淡疏离起来了?
“是。你大可以去问门房,问马夫,或者我带你去天馥楼里问一圈,我可有跟任何人放浪过?”薛钰道。
“哦。”云央垂下头,“那是我误会你了。你以后不准再去那些地方。”
“好。”薛钰应道。
云央又补充道:“今日我真没有勾引那个八皇子,我就在御花园好好坐着呢,他就不知道从哪窜出来。那你把我带出宫,之后可怎么办呀?淑妃定会为难你吧?”
薛钰神情漠然,站起身来,拍了拍她的肩头,“我有法子应对。”
云央抬眸望他,那种淡漠是出自于常年浸润在权势中带来的掌控感。
他与她,终究是不同的人……
他在云端上,遥不可及。
而她终究要回到地上去。
“我其实没伤着,就是让石子硌了脚,还有就是跪的膝盖疼。姐夫,你也别担心我,啊。”云央道,权衡了利弊,还是想将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切勿因为我与他们动气,没必要。”
云央垂着脑袋,把自己的足尖往裙摆里收了收,说话的声音像在哄孩子,温柔理解。
小姑娘啊……怎么这么懂事,懂事的让人心疼。
“放心,我有分寸。”薛钰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专注地望着她,“只要你再别跟我生气了就好。还有,太子已然大婚了,他若是再来找你,你就避而不见,差人去告诉我。”
“我知道呀,我知道,不用一遍遍说。”提及太子,又想到今日在皇宫中皇权的压迫感,云央心生厌烦,“我都长大了,姐夫你不用这么耳提面命着管着我。”
薛钰神色忽然变了,冷笑道:“你长大了就不用我管你了?好啊,进了一趟皇宫,就不需要人管了?是啊,我都忘了你早就有了脾气,不再是那个需要我护着的云央了。是我总忍不住管你……”
云央望着他沉如水的面色,懵了,“你、你怎么又生气了?行了行了,你管我,你想管就管呗,哎呦真是的……”
第46章 两人共梦
薛钰半夜里披衣坐起,想起云央的眼泪,久不能寐。
前半夜又做了梦,他触碰过她之后,那些梦都变得更真实了。还是用了冷水,去浇灭那些癫乱的欲望。
水越冷,身体越热,要跟他作对似的,愈发压不住。
从起初的自厌,冷眼看着它不甘地平息,到后来去试着触碰它后脑海中关于云央的一切一发不可收拾,青年败下阵来,平静地接受。
推开窗,月色朦胧,灯影摇曳。
温柔的月色洒在临窗而立的青年身上,春雨绵绵,无声无息地浸润了青年身上的薄衫。
微微的凉意袭来,薛钰望着院子中的荷塘,雨水滴落泛起细密的涟漪,大大小小的圈。
圈为圆满。
他与她,焉能圆满?
她对他全然无意啊……
她生的貌美却不自知,对他绽放那妩媚又清纯的笑颜时还带着看长辈的懵懂信任。
而他,却对她生了龌龊的心思。
若云央也喜欢他,若她对他有半分不同……
薛钰想起云央发间馥郁甜香的气息,却半分也抚慰不了他了,他发现越靠近她,就想要的越多。
良久,青年嗓音低沉而冷淡,吐出两个字,“云央。”
薛家重诺,救命之恩当永结秦晋之好守望相助。
他要娶的是云家女,为何不能是云央呢?
他要她。
夜半云央醒来,望着帐子顶,久久不能平静。
梦境中那人声声唤着她央央、央央……
小名亲近人都唤,可从未有人能叫的那么温柔深情,带着慵懒和暗哑的鼻音,叫得她面色绯红。
她的小名怎会从他的唇齿中溢出……
更令人羞耻的是,她听闻他唤她,还主动抱紧了他。
梦境的最后,帐子里昏暗,看不清彼此的神情,二人却紧密相拥,气息相闻,他急促而难耐地吻着她,令人脸红的声响梦呓一般,又如她看过的春图香艳。
她从未见过薛钰那般动情模样,与平日里的克己复礼端方清冷全然不同,他像是被引诱的谪仙,微微掀起眼帘,气息颤抖,清冷皮肉下的喉结翻滚,舌尖轻柔,充满了难以形容的禁欲、堕落……
如一滴水滴入平静的心田,泛起细密的涟漪,一圈一圈漾开,荡漾在她心头久久不能平息。
云央坐起身来,双臂搁在膝头,默默看着被春雨打湿的窗纸……
这是怎么了,难道她也如薛钰所说,孤身寂寞?
怪不得女子及笄后要议亲呢,云央想,可不能再做这样可怕的梦了,姐夫那样的端方君子,怎容人玷污,即便是她,即便是在梦里,也绝不可以。
翌日,云央起得很晚,醒来之后脑海中那荒唐的画面仍然挥之不去,她呆呆坐了会儿,姐夫温柔缱绻的神情,和他手指伸进她衣襟中令人心颤的触感……
可怕的是她竟然生出了贪婪的渴望,希望他能再重一些,再久一些,仿佛什么被点燃了。心里隐约的愧怍更甚。
自己怎么能梦见姐夫呢!这也太……
她对不起姐姐,对不起姐夫!
疯了吧?怎会这样!?偷了姐姐东西的愧疚和羞耻几乎淹没了她。
春日里蓬勃的绿色透过窗纸映进来,非但没有让云央感到清凉,还燥热起来,一手抄起团扇慌乱地扇着。
美色误人啊!
都怪那薛钰容色太过,本以为总看着他,她已经习惯了,都怪昨夜他忽然靠近,那一张俊脸陡然间放大,怎那般会媚人!?
云央气鼓鼓地去了四夫人那,决定再把放下了多日的相看之事捡起来。
四夫人院子里的水潭里锦鲤长得肥胖,柳絮飘下来掠过水面,便被那锦鲤争相抢了去。
微风一吹,还有一股子酒味儿扑面而来。
四夫人晌午时才与本家妹妹热热闹闹吃了席面,提及旧时憾事终得偿所愿,她这个当姐姐的亦觉得欣慰又感慨。几番推杯送盏,又哭又笑,姊妹俩便喝了不少。
原是她这妹妹年轻时得一麟儿,养到了七八岁,带出去野游的路上,一个眨眼的功夫竟不见了,之后找了好些年,也没有什么踪迹。
这些年虽然又有了第二个儿子、第三个女儿,她这妹子也依然没有放下那孩子,常常半夜坐起都意难平,那可是养到了七八岁的孩子啊,第一个孩子。
四夫人记得那孩子天资聪颖,性子沉稳,不像同龄男孩那样聒噪,看向人的时候有种虚心听教的乖巧。
本以为母子缘薄,今生再难得相见了,怎料阴差阳错几经辗转,那新晋的探花郎竟就是当初失踪的孩子。
四夫人听着自己妹妹含泪带笑地诉说探花郎在金殿之上向圣上陈情,遥想自己多年前与生母走失的情境,言语间恳切,连圣上都为之动容,派遣东厂寻人,那自然是能寻到。
姊妹俩抱着哭了许久,脸不知是哭的还是被酒熏的通红,四夫人不忍妹子太过伤怀激动,便遣了人哄着妹子回府了。
云央走到月洞门前,正巧碰见一华服妇人,削肩蜂腰,鹅蛋脸,眉目清秀,与四夫人有几分相似,身上有几分酒气。
妇人眼角仍有泪痕,垂首掩面而去。
云央见了四夫人,四夫人半眯着眼,眸光潋滟,像是才从什么激烈的情绪中脱身而出。
四夫人眯起眼,门外的的繁花正盛,却都不及那少女春色无边,让人看了就心生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