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青绾笑而不语地看向谢二夫人,看得谢二夫人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再想起大房府中的破事,压根没脸提什么要求。
褚青绾应付得有点腻烦了,她耷拉下眸眼,淡淡道:
“我约的时辰要迟到了。”
仅一句话,二房和三房的人立时让开了路,褚青绾没管她们,径直带着迟春和弄秋离开。
二房大嫂羡慕地看了眼褚青绾的背影,有一个好娘家才是有底气,三弟妹稍有个不高兴,都能惊动这个府邸。
褚青绾一走,众人的气氛都不由得沉默了下来。
三房的儿媳左右看了看,她是不敢说话的,而谢三夫人是个火爆脾气,她咒骂了一声:
“大嫂真是越来越糊涂,她不替我们二房三房考虑也就罢了,连阿辞的前程都不在乎了不成?!”
谢贺辞拜师于褚父,官途还得需要褚家替他铺路呢!
二十七岁的五品官,还是天子近臣,听着是威风,日后前途不可限量,但也得等谢贺辞有日后再说!
褚青绾是褚家唯一的闺女,褚家如何看重这位嫡女,整个京城都众所周知,谢家敢叫褚青绾不痛快,褚家就敢叫整个谢家都不痛快!
这头褚青绾出了谢家,才呼出了一口气。
谢家大门通常都是关上的,都由偏门出入,但褚青绾不论是进出,向来都只走大门,马车早就等在了门口,褚青绾被人扶着上了马车。
和高夫人相约?
高夫人是约了她,但谢家这段时间烦心事众多,她早给推了。
弄秋气鼓鼓地问:“姑娘,咱们回府吗?”
她口中的回府不是指谢家,而是褚家。
褚青绾闭了闭眼,她有点烦躁,她一点都不想有点事就回家告状,除了叫父母替她担忧外,也没什么用途。
褚青绾呼出了一口气,她说:
“去清净寺。”
清净寺位于郊区,她记得她有个陪嫁庄子在那附近,心情烦闷,她也懒得今日再回谢家。
而在褚青绾走后的第二个时辰,谢父和谢贺辞就得了消息赶回了府中。
谢贺辞回到韶光院,只见人去楼空,不由得想起昨晚褚青绾对他的态度,床榻上,他只是想握了握她的手,也被她推拒,她语气很冷淡:
“我有点累了。”
话落,她转过身背对着他。
谢贺辞愣了好久。
他第一次意识到同床异梦是何滋味儿。
曾经亲密无间的二人,如今中间好像有了一层看不见摸不到的隔阂。
雁声堂。
谢父一回来,直接冷声下令:“将那两个婢女立刻送走!”
谢夫人走出来,她一听见这话,就急了:
“老爷这是做什么!”
“她自己不能替阿辞诞下子嗣,还要拦着阿辞纳妾不成?”
谢父阴寒着脸,想起下值后,褚阁老看都没看他一眼的场景,他二话没话,忽然抬起手狠狠地扇了谢母一个巴掌,谢母被打了一个踉跄,她扶住案桌,不敢置信地抬头看向谢父。
谢父指着她:“蠢货!你非要整的谢家家破人亡,才高兴,是么?!”
谢夫人眼泪瞬间掉下来: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妾身只是想让阿辞纳妾,又不曾让他休妻,妾身这是做错什么了,叫老爷不给妾身留一点脸面?”
她哭着道:“我是婆母,她是儿媳,倒是叫我看她脸色行事不成?”
谢父满脑子都是如何修复和褚家的关系,见她哭闹,只觉得厌烦,没有一点动容:
“你错就错在,没一个好的娘家,没一个好丈夫!”
技不如人,就得低声下气!
但谢夫人有一个好儿子,和褚家有联系,有一个好女儿,如今身处宫中,还颇为得宠,也因此,谢父还能容忍得下她。
可惜,她的好儿子还要倚靠褚家,她的好女儿也不能动摇半点朝堂局势。
谢夫人的哭声一顿。
谢父懒得管她在想什么,直接给她下了最后通牒:
“若是儿媳不肯回来,你也回娘家去吧!”
谢夫人浑身发冷,她难以置信地看向谢父。
第132章 if线强取豪夺番外
郊外,清净寺,上山的台阶数不清,因其灵验盛名,来往的香客络绎不绝。
褚青绾走到大殿前,她来得随意,上香也是漫不经心,高夫人约她来上香是为了求子嗣,这也是她拒绝的原因之一。
子嗣?
她对此事,向来都是顺其自然。
谢母对她有意见,原因很简单,是看不惯谢贺辞对她一心一意,所以,即使她有了身孕,谢母同样能以她不能服侍为理由替谢贺辞纳妾。
理由千千万,谢母对她有不满,不论她做什么,都能被挑出刺来。
人跪在大殿内,脑子却是一片空白,没什么想求的,最终,她也只求了父母身体安康,父兄官途顺畅。
等出了大殿,迟春扶着她,弄秋不知从何处折了一支桃花,她小声嘀咕着:
“今儿天气这么好,若是能放纸鸢就好了。”
往年二公子在京城时,总是想着各种办法带姑娘出来玩。
褚青绾也想起了二哥,她和二哥年龄相仿,二哥也最是纵宠她,可是为了平衡朝堂局势,二哥自科举后,就一直任职在外,已经七八年不曾回过京城,因此换来谢贺辞能留任京城。
褚青绾唇角溢出冷笑,谢家有什么理由不待她好?
褚青绾轻呼出一口气:
“走吧。”
下山的路要陡很多,尤其是中间有一条小路两边都是树林,只能通过一辆马车,马夫赶马车时,也不由得降下速,但谁都想不到会迎面而来一辆马车,每家的马车都会有标志,能给高门赶车的马夫都是老油条,什么人不能得罪,他们心底都是门清。
什么时候该让路,什么时候该强硬,他们自有分寸。
褚青绾也感觉到马车停了下来,她没动,由着马夫交际,但没想到等了片刻,马车还是僵持在原地。
褚青绾掀开帘子,朝对面看了一眼。
对面的马车很低调,偏是这种低调让褚青绾皱了皱眉,有些东西根本不是低调就能掩盖的,如同对面马车用的缎料,无一不是名贵万分,她打断了还要让对面让路的马夫,轻声道:
“鲁师傅,别争了,给对面让路。”
鲁师傅立即噤声,少夫人的话让他意识到什么,他险些后背冒出一点冷汗,没有再耽误和停留,立即让马车后退,一点点地将路让出来。
对面马车中,有人端坐在马车中,姿态端的是漫不经心,半点退让的姿态都没有。
直到对面有声音传来,他不着痕迹地挑了下眉,帘子被挑开了些许,对面女子恰好松下提花帘,女子脸庞一闪而过,只叫人隐隐绰绰能记得她肤如凝脂,尤其是头顶簪了一支颜色明艳的桃花,叫她黛眉越发衬得姣姣,满目春色竟是都不如她来得令人惊艳。
饶是见惯了美人,来人的视线也不由得在对面女子脸上停驻了一刹间。
视线轻移,落在马车上的标志,一触即离,马车也在此时擦肩而过。
褚青绾的陪嫁庄子距离清净寺不算远,有侍卫在她去上香时,就将她要来小住一段时间的消息送到了庄子,所以,庄子上也是准备得妥当。
褚青绾隐约记得这个庄子内种了些许瓜果,也有点盈利,管事的早早地守在了庄子前等待。
褚青绾来都来了,顺便还查了一下账本,她转头问管事的:
“城中几家店铺近来如何?”
管事的:“都一切安好,主家不来,过几日,掌柜的也是要将账本送到谢家的。”
闻言,褚青绾才想起来她还漏掉了这件事,她轻轻颔首:
“让他们直接送到庄子上,下半月时,我会到店中考察。”
放权是一回事,但也要时常让他们紧着皮,否则,见惯了利益的人,可未必能守得住本心。
褚青绾这一日只用了早膳,又是上香又是赶路,如今天色都要暗下来,也不免觉得有点饿了,庄子中也备好了晚膳,褚青绾出了书房,才发觉外面落了雨,她抬头看着雨帘如瀑,不着痕迹地抿了抿唇。
许久,褚青绾轻呼出了一口气,心底自嘲自己的矫情。
她今日要来庄子上住,真的没有让谢贺辞来哄她的意思在其中吗?
褚青绾不能否认。
毕竟谢母这次直接将人往府中领,着实有点过分了,她若是轻拿轻放,日后谢母难道不会变本加厉?
可惜,天公不作美,如今这种雨势,根本不适合赶路。
所以,谢贺辞不会来。
褚青绾平静地收回看向雨幕的视线,她轻垂了垂眼眸,掩住眸中的情绪,她说:
“走吧。”
与此同时,庄子外,也有人被雨势拦住了路,胥砚恒不耐地甩了甩腰间的玉佩,难得有兴致出来游玩一趟,居然如此扫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