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还要求不得寒酸,这是在刻意给贵妃做脸吗?
心底揣测不定,愉妃却不敢对胥砚恒已经做好的决定提出异议,她扭过头,手中的帕子被她握得褶皱。
忽然,有人将剥好的核桃放在了她手心,愉妃一顿,又转过头来,偏偏胥砚恒看都没看她一眼,给她的核桃也仿佛只是随意的举动。
弄得她心中不上不下的,酸涩不已。
愉妃暗骂自己不争气,什么好处都没有,一个核桃就将她哄好了。
胥砚恒没想那么多,拿核桃只是叫自己分神,真的剥开后也不想吃,身边有人自然就送了出去,雷霆雨露皆是君恩,难道有人敢拒绝不成?
谢贺辞来了庄子,但褚青绾没有立时跟他回去。
谢贺辞也知道她心中不舒服,没有强求,但他要当值,只能每日往返于京城和郊区,短短数日,他肉眼可见地疲倦。
褚青绾沉默了一下,她低声道:
“你没必要这样做。”
谢贺辞做得顺她心意吗?褚青绾也说不出,谢贺辞做得好像是对的,又好像不对。
他越是如此,谢母只会越对她不满。
褚青绾来庄子一事不是秘密,前日褚夫人还来了郊外上香,仿佛是顺路来了一趟庄子,和谢贺辞没碰面,但她一回到褚家,褚门就有动作,谢贺辞倒是还好,谢家却是落了难。
谢二叔送到内阁的折子被驳回,整理的卷宗也被指出错处,一时间竟是事事都不顺。
马上到了吏部审核各官员效绩的时候,这个时候出现这种差错,莫说再往上走一步了,不被贬职就是好事了。
褚青绾没回谢家,不知道这两日谢家简直闹翻了天。
谢二叔沉默,借酒浇愁,谢二婶忍不住哭了一场,咒骂道:
“大嫂做的孽!凭什么报应遭到你头上!”
褚家要刁难,怎么不去刁难大哥!
谢二叔声音沉闷:“你明日去大嫂那里走一遭,三侄媳已经在外住了一段时间,让大嫂赶紧将人请回来!”
谢二婶抹了一把眼泪:
“老爷说得轻松,大嫂那么固执的人,是妾身能劝得动的吗?”
谢二叔陡然扔下了酒瓶子,气恨道:“侄媳现在在庄子上不去请回来,非得等侄媳妇回了褚家,她才去请吗?到时,被刁难的可就不止我一个人了!”
他忽然起身朝外走,谢二婶追了两步:
“老爷!你去哪儿?”
谢二叔头也没回:“去找大哥,大嫂既然管不好家,就该让别人来管!”
闻言,谢二婶眼神闪了闪,人人都有私心,主持中馈,尤其是谢家这么一大家子的中馈,其中能获得的好处太多了,谢二婶也不由得心动,于是,她也没再拦着谢二叔。
整个谢家都在因为主持中馈一事闹得不可开交。
谢贺辞没将这事告诉褚青绾,但他真的觉得有些疲倦,他揉了揉额角,低声:
“阿绾,和我回去吧?”
他语气当不得是恳求,只是惯来清隽如风的人眉眼稍微透了些难过,便让人有些于心不忍,褚青绾抬手摸了摸他的眉眼,当年那个风光霁月的少年似乎离她越来越远了。
许久,褚青绾说:“好。”
他明知道的,这件事其实不曾解决。
她没等到谢母低头,因他而心软回到谢家,今日一事总有重来的时候。
届时,他能处理好吗?
还是又像这次一样?
褚青绾不得而知,她还是和谢贺辞回了谢家,谁都不知道她是什么想法,相识十六年,成亲三年,她想,总该给二人之间一个交代。
褚青绾一回到谢家,就听说了谢家的闹剧,她是不满谢母,但也不打算将主持中馈的权利交给二房或者三房,她平静道:
“我身为大房长媳,本就该接手此事,便不由二婶和三婶费心了。”
谢二婶扯了扯帕子,再多的贪念,最终还是老爷的官途占了上风,她挤出笑:
“侄媳妇此话在理,是该由侄媳妇来管。”
谢二叔和谢三叔不在意这些,谁管不是管,只要官途上不再出幺蛾子就行。
这件事是侄媳妇受了委屈,本就该补偿她,要是主持中馈能叫她消气,这权利给也就给了。
谢父也没说什么,总归褚青绾是他的长媳,这权利还是留在了大房。
唯一有意见的就是谢母,她完全没想到褚青绾一回来就要架空了,她正要说话,就被谢父的眼神镇住,她一顿,只能将满腹哀怨都埋在心中。
等回了院子,谢母才痛骂道:
“我就知道她不是个安分的!”
赌气去庄子?最终还不是自己乖乖回来了,嫁了人,夫君就是天,她还能翻了天不成!
想至此,谢母冷笑了一声。
而就是这时,宫中要筹备赏花宴一事传了出来,褚青绾也是有品阶在身的,自然也是在受邀行列内。
回了谢家后,谢母时不时的阴阳怪气实在是令人不舒服,褚青绾也懒得去请安,二人不见面对彼此都好,但落在谢母眼中,这又是她不孝的证据。
弄秋打来热水,闷闷不乐:
“回来这府上,还不如在庄子中待得自在呢。”
迟春没接话,低声道:“别抱怨了,快去伺候姑娘洗漱。”
本来迟春和弄秋在褚青绾成亲后,都将称呼改成了夫人,如今不知不觉中竟是又变成了姑娘。
赏花宴是在午后,褚青绾辰时左右才起身,她慵懒地打了哈欠,瞧着迟春给她准备的衣裳,摇了摇头:
“换一件。”
这件衣裳上的花纹是牡丹,但如今中宫没有主位,她穿这件去便是有点扎各位主子娘娘的心了。
“前些日子绣房不是送来了一套百花云织锦缎裙,便穿那件,今日恰是赏花宴,也是应景。”
迟春赶紧将那套裙子找出来,女子梳妆好,站起来,暖阳落在她身上的那一刻,岂是一个光彩夺目能形容的,迟春见惯了姑娘的容貌,也不由得有一刻惊艳失神。
今日只有谢母和她能入宫。
马车已经等在了府门口,而谢母已经进了马车,褚青绾也懒得管她,也不愿和谢母同乘一辆马车,直接进了第二辆马车,才出声吩咐:
“走吧。”
既然入了宫,自然是要去给容婕妤请安的。
褚青绾被留在了外殿,里头是母女二人在谈话。
容婕妤也得知了府中的事情,她皱了皱眉,先是头疼地说了谢母一通:“阿辞不过成亲三年,你何必急着让他纳妾呢。”
谢母忍不住心酸:
“你也替她说话。”
“谁家婆母当得比我难过。”
容婕妤无奈,好一阵劝慰,才叫谢母收了眼泪。
待出了殿内,容婕妤也见到了褚青绾,她不由得一怔,其实她能理解褚青绾的心高气傲,出身名门,又生得花容月貌,加上本就是低嫁,岂能容得婆母磨搓她?
只是,人都有立场,容婕妤也有。
容婕妤心平气和地褚青绾谈话,只是,她忽然道了一句:
“我们女子嫁了人后,总是不比在家中的。”
褚青绾抿着茶水,头都没抬一下,只是唇角溢出一抹讽刺。
她这人最不爱听的就是说教。
所以,褚青绾抬起头,她笑着说:“容婕妤说的是。”
“女子嫁人后,婆家若是个表里不一,内里磨搓人的,自然是要过不顺心的。”
她的讽刺几乎要溢于言表。
简直笑死人。
婆母要给儿子纳妾,还要拉着大姑姐给儿媳施压,这一家子要不要点脸?
殿内陡然一静,容婕妤也有点臊得慌,她脸上的情绪淡了下来,谢母更是气得胸膛起伏不定。
偏偏今日是周贵妃设宴,而京城诰命夫人都来了,二人谁也不敢将此事闹大,惹得外人看笑话。
褚青绾将二人神色变化尽收眼底,知道这两人都是不高兴,但谁在乎?
宫中的主子娘娘?听着好是威风。
但容婕妤受困于谢家,就注定了她要有所顾虑。
所以,容婕妤能拿她如何?
第134章 if线强取豪夺番外
赏花宴的地点在御花园附近的燕凉亭,四周摆了案桌,上面放了些许水果茶点,除了御花园盛开的百花,周贵妃还特意吩咐了花房将诸多牡丹都搬了出来,琳琅满目地摆了一排。
现下是四月底,恰是牡丹绽放的时候,周贵妃的做法仿佛挑不出错,但她的野心又在这一排排的牡丹中昭然若揭。
褚青绾和谢母相看两厌,即便是这种场合,她也没有和谢母待在一起。
高夫人站在她一旁,觑了眼谢母,她脾气火爆,也觉得褚青绾性子利落,才和褚青绾走得近,对谢母的做法,她是看不上眼的。
搁寻常人家,或许就要指责褚青绾不孝或者善妒,毕竟三年无所出居然还不许夫君纳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