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怨容婕妤胡来,只顾得一己之私,没有顾全大局。
要说尴尬,还得谢贺辞,毕竟他是谢家亲子,也是褚阁老唯一的弟子,因着和离一事,听闻这师徒二人已经相见不相识了。
谢贺辞倒是想要说什么,但人家褚阁老压根不搭理。
梅影小声嘀咕:“容婕妤真是糊涂。”
闻言,周贵妃却是眉眼一黯,她轻轻垂眸:
“或许是没想到吧。”
梅影没听懂。
周贵妃深呼吸一口气:“像褚家和谢家这般人家,做事岂能随心所欲,都是要顾及家中利益,褚谢两家利益交涉过深,许是容婕妤一开始就抱着侥幸心里,却没想到褚家居然会真的因为一个外嫁女撕毁两家盟约吧。”
如此一来,褚家十余年在谢贺辞身上花费的时间和精力都是打了水漂。
若将褚家换做谢家,恐怕谢家会毫不犹豫地舍弃容婕妤,以己度人,所以,容婕妤才会有侥幸心里。
不外乎是期望她曾经那位弟媳能忍气吞声。
周贵妃想起自己的母家,忍不住幽幽道:
“褚家当真是疼爱这个女儿。”
正是因为褚家摆出了这种态度,那位褚家嫡女即便是二嫁,也只有她挑人的份儿。
梅影倒是有点好奇:“那位表姑娘呢?谢家和褚家都闹成这样了,容婕妤还要接那位表姑娘入府不成?”
周贵妃也觉得容婕妤蠢得出奇,她轻哼了声:
“此事在皇上跟前都过了明面,如今皇上不入后宫,岂是她想反悔就反悔的?”
起初容婕妤得了恩典,宫中妃嫔有多么羡慕她,如今就有多么笑话她。
那位表姑娘,不管谢家是愿意,还是不愿意,都得接入京城!
诚如周贵妃所想,胥砚恒压根不打算给谢家反悔的机会,人一入京城,再经容婕妤求情,他如此体恤下官,自然是要下旨一封赐婚。
至于容婕妤现在恐怕追悔莫及,怎么会求旨赐婚?
她想或者不想,重要么?
她也得有选择的余地。
胥砚恒撂下笔,心情大好地叫来魏自明:“备马车。”
魏自明呐呐地,这又去啊。
他不得不承认褚夫人有一句话说得对,皇上往返宫外,不是一件好事。
一旦出了意外,谁都担当不起。
想至此,魏自明硬着头皮,进言:“皇上,愉妃娘娘之前派人送来糕点,说是想请您过去一趟。”
胥砚恒眉眼的情绪一点点寡淡下去,他眸色转凉,他擦掉手腹染上的墨水,然后将帛巾随意扔下,他的声音平静:
“朕的话,不如愉妃的话有用?”
魏自明砰得一声跪倒在地,他额头险些溢出冷汗:“奴才不敢!”
胥砚恒没再说话,魏自明颤颤巍巍地起身,出去吩咐宫人,他忍不住地抬头望天,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不由得露出一抹苦笑。
他本来想着愉妃往日也算得宠,或许能拉回一点皇上的注意力。
但他怎么就忘了皇上的脾性。
皇上如今正是对褚夫人感兴趣的时候,谁敢叫他扫兴,都不会有好下场。
只凭愉妃,还不能叫皇上改变主意。
甘泉宫内,愉妃让人给御前送去糕点后,才过了午时,就已经吩咐宫人要好生准备晚膳,胥砚恒已经有一段时间不入后宫,她这时送去糕点,胥砚恒必然明白她的用意,他常是会给她做脸的。
叫她宠妃之位坐得稳固。
日色渐晚,愉妃翘首以盼,她时不时地吩咐琴心:“让小厨房的人看着火候,莫叫菜肴凉了。”
话落,愉妃朝门口看了一眼,怎么还没有来?
不止是愉妃,整个后宫妃嫔都在等御前的动静,虽说愉妃得宠,但其余人也未必没有希望啊。
然而,叫众人都失望了。
日色彻底落幕,御前依旧一片平静,半点没有皇上踏入后宫的迹象,有妃嫔派人打听了一番,才得知敬事房的人早就回去了,也就是说,今日依旧没人侍寝。
周贵妃正抱着小公主,哄她吃饭,闻言,她忍不住地笑了一声:
“惯来是她得意,也该叫她吃一次挂落了。”
与此同时,一辆马车已经停在郊外的庄子前,管事的再来开门时,甚至都没有需要魏自明再寻什么借口,径直开了门。
魏自明忍不住地咂舌。
胥砚恒坦然地踏入庄子,他甚至转过头,自然而然地朝管事发问:
“夫人这两日做了什么?”
管事被他这种理所当然的态度震慑住,竟是下意识地准备回答,好在话滚出唇舌前,他理智回笼,他险些惊出一声冷汗,出卖主家消息,他这个管事也就做到头了。
管事忙不迭地低头,言语不详:“公子想要知道,不如亲自去问主家。”
见状,胥砚恒不由得轻挑了下眉,不该问的不问,不该说的不说,看来女子真是御下有方。
胥砚恒颔首:
“你下去吧,我自己过去。”
管事依旧称呼他为公子,可见女子没有暴露他的身份。
他不知道女子是不是有所顾虑,但他也没那么不识趣,非得暴露身份叫她提心吊胆的。
管事犹豫不决,是被魏自明拉了一把,才一咬牙退下的。
他也看得出来,这位公子和主家之间或许有些说不清的关系,管事也没觉得太惊愕。
这些高门大户的腌臜事太多,据他所知的,还有位夫人和其丈夫貌合神离,在庄子上养了个戏子呢,暗度款曲算什么,起码自家主家已经和离了。
他能做的,也就只有管好嘴。
褚青绾得知胥砚恒来时,胥砚恒已经快走到主院了,她一出房门,人也踏入了主院,日色过晚,她已经洗漱完,如今里头穿着亵衣,披着一件外衫,匆匆地绑起了腰带,一头乌发披散在肩头,没有涂抹粉黛,也没有过多首饰点缀,偏是如此,越是衬得她清水出芙蓉。
浅淡月色洒在她身上,似乎要将她照得皎白如月,添了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盈光。
一双若含秋水的眸子,如今惊愕地望着眼前来人。
来人迎面就撞上这一幕美色冲击,他呼吸有一刹间放轻,没人察觉到。
唯一有可能察觉到的人,话音都打颤了:
“您怎么到这里来了”
来便来了。
她以为他还会往客房去的,但这是她的院子,某种程度上的闺房。
她脸色红了一刹间,后又很快惨白下去,因为胥砚恒的肆无忌惮,她面色红白交错,也或许是她穿得单薄,竟硬生生叫她显出些许脆弱来。
有人没停,往前走了两步,直到走到她面前,彼此面对面站着,他垂眸淡淡地望向她:
“朕当你早有了心理准备。”
褚青绾想要往后退,但她身后就是台阶,她一退就是过分明显。
她偏垂下头,眼眸似被逼得有点绯红,她咬声:
“您不能这样,您总该给我点时间的。”
话音停了停,她才又说:“您才走了一日。”
她怎么可能一日的时间就接受这个结果?
许是被逼得急了,她话音里除了不安,竟也涌出了些许埋怨。
她又怕又恼,双颊染上了红霞,胥砚恒明知道不该,但他还是忍不住地想,当真是好颜色。
胥砚恒敏锐地听出了她话中自称的变化。
他不由自主地眯了眯眼眸。
一边拒绝他,一边又给他放了个钩子,偏她没有一点刻意的成分,浑然自成。
说不清的情绪牵扯在心头,莫名的有点发痒,胥砚恒问她:
“那夫人要多久?”
不等褚青绾给出答案,胥砚恒短促地笑了声,他声音拖长:“夫人总不能叫朕无止尽地等下去。”
这不是妥协,只是将明面的步步紧逼变得隐晦。
褚青绾哑声。
她怎么可能给得出时限?
胥砚恒不许她说一个很长的时间,偏时间太多,又根本没有意义,因为她总要妥协。
所以,褚青绾没说话,她只是偏过头,有晶莹从她眼角落下,她隐晦又小声地轻抽了抽气。
她不说话,只安静地掉着眼泪。
的风很凉,轻轻拂过,她身子肉眼可见地轻颤了一下,她身姿单薄得似纸一样,仿若一阵风就能将其吹散。
胥砚恒一顿,觉得她真有手段,他上前一步,指腹碰到她的脸,替她一点点擦掉眼泪:
“夫人哭什么?”
他依旧在喊她夫人,又透了些许缠绵和缱绻。
她仅仅是抬眸,和他四目相视,哭红的眼眸仿若被水洗过:
“您逼我。”
胥砚恒眸色陡然一暗,有人手指抚摸过她的眼角,他毫不否认:“是。”
“朕在逼你。”
非你自愿。
第141章 if线强取豪夺番外
胥砚恒亲口说出那几个字,褚青绾达到了目的,她轻吸着气,偏头擦掉眼泪,声音有些闷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