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姑娘。”
褚青绾顺着宫人刚才的话,一路顺着游廊走,不远,挺短的一段距离,她很快就看见了凉亭。
凉亭建立在湖面上,涔涔流水声叫人越发清醒。
许久,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褚青绾本来以为是胥砚恒,但脚步声渐渐踌躇,让她意识到来人绝对不会是胥砚恒。
那般人,即便是登堂入室,也都是理直气壮,岂会踌躇不定?
褚青绾转头,果然,来人一身青衫,他立在凉亭台阶下,他瘦了很多,青衫穿在他身上都点空荡荡的,日色照在他身上,竟也挥不去他身上的颓然。
恍若隔年,往日亲密无间的二人如今相顾无言。
褚青绾叹了口气:“谢大人来此做什么。”
她喊他谢大人,不是夫君,也不是师兄,是要彻彻底底地撇清干系。
至此,谢贺辞已经知道她的决意,他眸中的悲伤仿佛要溢出来,他堪堪低声:
“阿绾”
褚青绾摇头,她平静地告诉他:“谢大人不该如此叫我。”
谢贺辞尝到一股钻心的疼,他却也迷惘,他问:“那我该叫你什么。”
她不在意地回答:“褚姑娘?褚夫人?随便。”
她穿着明艳,一支步摇被暖阳照得熠熠生辉,仅仅是站在那里,就是世间不可多得的美景,她比和离前更耀眼。
谢贺辞清楚地意识到,有他没他,她都会过得很好。
褚青绾心底叹了口气,她是真的不想和谢贺辞再有牵扯,两人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是非对错早就不重要了。
互不打扰,各自安好,才是现下对彼此最好的做法。
“今日是太后寿辰,谢大人早点回去吧。”
她态度坚决,没有一点容缓的余地,谢贺辞看得懂,所以,他只能抑制住心底的情绪,一步步地往回走。
她不想见他。
这个认知已经足够让他如坠冰窖。
转身离开之际,谢贺辞低声说:
“我从未想过失信于你。”
褚青绾没说话,清风拂过,吹散了谢贺辞的声音。
某人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褚青绾一惊,她转过头,就见胥砚恒情绪不明地轻笑:“看来,朕还给别人提供了见面的机会。”
胥砚恒一步步地逼近她,与此同时,他问:
“夫人和他聊得如何?”
“可有回头之意?”
最后一个字落下时,他唇角的笑意已经彻底转凉,居高临下看来的视线让人脊背发寒。
褚青绾浑身紧绷,她呼吸不由自主地放轻。
他的视线像是在打量,将她从头到尾,一点点地审视。
然后,他一点点掀起唇角,语气仿佛寻常,再次询问适才的问题:
“夫人可有回头之意?”
第143章 if线强取豪夺番外
褚青绾愕然地看向胥砚恒,他话音再平静,也掩饰不住语气中令人心惊的凉意。
或许是地点的不同,在庄子上时,他起码还会伪装得和善点,如今骨子中的霸道和全占欲几乎是扑面而来。
褚青绾有一种羊入虎口的错觉。
他一点也不收敛,气压低得让人喘不过气,褚青绾勉强保持着镇定,她说:
“皇上既然早就来了,难道没有听见吗?”
在褚青绾看来,这番质问有点莫名其妙。
她对谢贺辞说的话,有哪一点会让人觉得她有回头之意?
她没有直面回答,但有些时候反问也是答案,胥砚恒垂眸看了她许久,话音不轻不重,透着点莫名的情绪:
“夫人不许朕大张旗鼓,朕岂敢惊扰了夫人和前夫见面。”
从一开始就是躲躲藏藏,刚才自然也是离得远远的,便是如此,才叫他心底膈应。
胥砚恒是不敢全信褚青绾的话的。
她和谢贺辞是青梅竹马,占据彼此人生的大半时间,谢贺辞装装可怜,她真的会一点也不心软吗?
而且,他亲眼见过谢贺辞一大早风尘仆仆地赶去庄子哄她。
喜欢褚青绾吗?
自是喜欢的。
否则,胥砚恒不会花费这些心思,对他来说,财宝佳人,只要他点头,总会对他蜂拥而至。
只是这点喜欢,他本以为实在当不得什么。
但刚才那一刹间,在看见谢贺辞和她相对而站时,胥砚恒心底陡然升起的暴戾,隐秘而又迅速,真真切切地存在。
他话音中有些许不满,还有更深层的情绪,但褚青绾听不懂。
褚青绾直觉感知到些许危险,让她衣袖中的手攥紧了手帕,她说:
“和离已成定局,我不会回头。”
胥砚恒没放心,他只是说:“是么。”
褚青绾皱眉,她退后了一步,觉得胥砚恒的情绪有些不对。
下一刻,蓦然拉住她的手,将她往前一拽,褚青绾猝不及防地撞入某人怀中,他单手扣住了她的腰肢,紧紧地禁锢住她。
褚青绾一惊,唇色都吓得有点发白。
此处四面通风,视野开阔,也就代表着,只要有人靠近,就能看清凉亭内的情景!
褚青绾要挣扎,但头顶传来胥砚恒的声音:
“夫人,别欺骗朕。”
胥砚恒的眸色有一刹间格外幽深,他说:“也别再见谢贺辞。”
否则,他或许做不到和她的承诺。
他想要的人或物,总是要得到的,不论用什么法子。
褚青绾不知道他受了什么刺激,腰肢被人扣得有点生疼,她只能仓促回答:
“不会骗您!”
胥砚恒不满意,情绪半点没有和缓,他说:“还有。”
褚青绾梗住,她没有急于保证,而迫使自己冷静道:
“人和人的交际,岂是我一人能决定的,您这是在故意刁难!”
胥砚恒回答得很快:
“你就当朕是在刁难。”
褚青绾觉得他不可理喻,但她能和皇上讲道理吗?褚青绾只保证自己能做到的:“我不会主动去见他。”
她话音甫落,凉亭外陡然传来一阵脚步声,褚青绾浑身僵住,她不敢再乱挣扎,一只手不安地攥住胥砚恒的衣襟,生怕会被人发现。
来人发现了胥砚恒,立时惊喜地上前:
“嫔妾见过皇上。”
是位后妃。
褚青绾堪堪埋首,胥砚恒一手护住她的腰,一手按住她的头埋首在自己胸口,冷眼直直地扫下去,打断了杨贵嫔的殷勤,语气格外不耐烦:
“滚!”
杨贵嫔脸色一变,唰得一下煞白。
茯苓扫了一眼皇上和其怀中的女子,知道主子这是打扰了皇上的好事,眼疾手快地拉着主子告退。
许久,四周渐渐安静下来,脚步声已经彻底远离,褚青绾浑身依旧有些颤抖。
这番变故打断了两人的争执。
有人松开按住她头的手,一手抵住她的唇,指腹柔软,他命令:“松口。”
褚青绾怔怔地张嘴,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唇肉上传来的疼意,胥砚恒皱眉:
“觉得不到疼吗?”
褚青绾见他还敢问,她咬声:“那是怪谁?!”
胥砚恒的指腹轻轻抚过她的唇肉,确认没有咬破,她紧张起来,对自己也过于狠心,直到她不自在地转过头,胥砚恒才应她:
“怪朕。”
他这么干净利落地认下罪名,倒是让褚青绾噎住了。
但她还是气恼,甩开胥砚恒的手,转身走到凉亭最里面,低头望着湖中竞相争食的银鱼,她掩住眸中的情绪。
有人从背后靠近她,换做他埋首于她脖颈,褚青绾浑身一僵,她转过头,再见凉亭外,却是魏自明带着一众宫人将路围住,胥砚恒的声音闷闷传来:
“朕不喜欢你和他见面。”
他伺机,从背后一点点地搂住她,手臂收紧,将她又重新带回怀中。
简直是占便宜占个没完,褚青绾拉开他的手,被他反手握在掌心,紧接着十指相扣。
十指连心,如此亲昵,叫二人的心跳都仿佛加速了一下。
褚青绾挣扎不开,再听见胥砚恒的话,她有必要提醒他一点:“是您让我今日来宫中的。”
胥砚恒沉默了一下,他想见她,有错吗?
没错。
她听话入宫见他,有错吗?
也没错。
所以
“是谢贺辞死缠烂打。”
都是谢贺辞的错。
真是碍眼。
褚青绾扯了扯唇,死缠烂打这个词,他真好意思用在别人身上吗?
褚青绾一言难尽,觉得和胥砚恒没办法委婉:
“您放手。”
他拒绝得也很坦诚:“不要。”
褚青绾深呼吸了一口气,只能从别处入手:“今日是太后寿辰,您离席这么久,真的没有问题吗?”
胥砚恒反问:
“有什么问题?”
入宫前和娘亲的谈话徘徊在脑海,褚青绾闭口不再提起太后,转而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