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
琴心压下眸中的晦涩,或许皇上想要的就是这种结果。
御前。
胥砚恒要做的事,别人从来都拦不住。
魏自明得知皇上的打算后,他也没有劝说,但他忍不住地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觉得皇上不是一般的心狠。
皇上明明已经有了决断,却没有宣告天下。
后宫因宫权的去向未定,近来争斗得格外厉害,魏自明已经隐隐察觉到了皇上在做什么。
胥砚恒仿佛看出了他在想什么,只平静道:
“朕需要一个清净的后宫。”
往日由着她们争斗,是他要在其中挑选一个最合适的人坐上后位。
但现在,胥砚恒已经有了人选。
那么有些人的存在就没有必要了,他也不再需要有人平衡后宫。
就像当初拿后位钓着朝臣,他借此时机掌控朝堂。
如今,他也是拿着宫权钓着后妃,以此来清理后宫那些不安分的人。
“朕说过,会给她更好的。”
就绝不会食言。
至于这其中是否会有人无辜受牵连?胥砚恒不在乎。
他惯来信奉适者生存的守则。
连自保能力都没有,就该认命。
魏自明听着皇上话音中近乎不作掩饰的薄凉,呼吸不由自主地一轻,他将头垂得愈发低了些。
第147章 if线强取豪夺番外
在后宫妃嫔因宫权花落谁家而争执不休时,一辆马车终于抵达了京城。
是谢家的表姑娘到了。
容婕妤得到消息时,只苦笑不止。
杨贵嫔正和容婕妤在一起做香囊,闻言,她也不由得觑了眼容婕妤,心底是不懂姐姐在做什么的。
褚家那么好的靠山,不紧紧攀附着,还一举给推远了?
没了褚家这个姻亲,谢家如今实在算不得什么气候,前朝后宫看似互不相干,但有时候也是相辅相成,谢家在前朝的艰难某种程度上也蔓延到了容婕妤身上。
朝臣各有各的党派,后妃顾忌身后母族,自然也会有所表态。
先前有圣上口谕,让谢家表姑娘入宫陪容婕妤小住,这马车自是直接送入了宫廷,容婕妤再后悔也无济于事,她只能吩咐玉露:
“去宫门口接人,她第一次来京城,人生地不熟,莫叫她害怕。”
玉露脆生生地应下。
一刻钟后,容婕妤终于见到了她这位表妹,她入宫早,和这位表妹已经有许多年不见了,对这位表妹的印象还是个萝卜头,如今也长成了亭亭玉立的模样,实际上,二人见面次数少,实在是没什么情谊。
表姑娘入宫后,有些不安,但也下意识地看了看四周的装潢,她福身,声音依赖:
“表姐。”
杨贵嫔隐晦地皱了皱眉。
上来就称呼表姐,仿若亲近依赖,但也多少有点没规矩。
许是杨贵嫔自己就藏着小心思,所以一眼就能看出这位陈姑娘的为人,可不是什么安分守己的。
侄女像姑,表姑娘有一张酷似谢母的脸,容婕妤和谢贺辞都是容貌姣好的人,可想而知,表姑娘自也生得花容月貌。
仅是这张脸,便叫容婕妤生不出疏远之意,她叫人起身:
“你先在宫中住下,待过些时日,我再让人送你回去。”
陈姑娘顿了一下,才笑着应是。
等坐了下来,陈姑娘才叹了口气,脸上似有忧愁:“我来前,父亲还特意叮嘱过我,让我好好侍奉姑母,表姐,我许久不见姑母了,姑母可安好?”
杨贵嫔挑眉,好一个侍奉,她只是来陪姐姐小住两日,谈何侍奉谢母?
杨贵嫔觑了一眼姐姐,见其没察觉到陈姑娘话音中的深意,不由得沉默了一下,她早就知道姐姐在某些方面的迟钝,但没想到姐姐能迟钝到这种地步。
容婕妤的确没听出有什么不对,她只是由表妹的话联想到娘亲,自褚家和谢家退婚后,娘亲在谢家中的处境可不算好。
而这一切的根源就在于她向圣上请旨,让表妹入宫陪伴。
容婕妤愈发安静了些许,她叹了口气:
“车马劳顿,你先回去休息吧。”
陈姑娘入宫的消息根本瞒不住,尤其是翰林院和内阁本就在宫中办公的地方。
褚阁老从内阁出来时,遇见了谢父,他看都不曾看谢父一眼,而褚大哥淡淡地扫了他一眼:
“看来谢大人府上是要好事将近了。”
言语中的暗讽,让谢父脸上一阵青白。
回到谢家,谢父直接找上谢母,怒不可遏:“叫她将人赶紧送出来,留在宫中丢人现眼吗!”
他口中的她自然指的是容婕妤。
撂下话,谢父直接转身就走,徒留一片狼藉,谢母脸色发白,她伏案痛哭:“我替他谢家生儿育女,到最后,居然是半点功劳都没有!”
嬷嬷不敢说话。
谢母哭归哭,但她也知晓枕边人是何等薄情寡义,不敢耽搁,立即传信入宫。
容婕妤收到信时,陈姑娘正陪着她说话手谈,一个有意讨好,一个又因血缘关系亲近,二人自然相处得融洽。
陈姑娘见容婕妤收到信后陡然沉默,不由得生出狐疑,她轻声问:
“表姐,怎么了?”
容婕妤摇了摇头。
陈姑娘隐晦地皱眉,心底其实也有些不满。
来京城又不是她主动要求的,她千里迢迢地来,容婕妤和姑母一家给她甩什么脸色!
但再不满,势不如人,陈姑娘也只能忍住。
况且,她来之前就得知姑母的打算,她再是不想做妾,但想起陈家如今的光景,也不由得沉默,高门妾总能比寒门妻更能帮助陈家的。
这也是陈姑娘不着痕迹地讨好容婕妤的原因。
当晚,容婕妤让陈姑娘回去休息后,她便让玉露去请胥砚恒。
胥砚恒猜到了容婕妤的目的,挑了挑眉,没有犹疑,直接下令:
“走,瞧瞧去。”
魏自明在心底给容婕妤点了根蜡。
福宁殿。
胥砚恒听清了容婕妤的要求,他意味不明地颔首:“不是你之前要求她来陪你,这才两日,就要让人出宫了?”
容婕妤苦笑不止,她没脸说出真实的原因,只能找借口:
“是嫔妾之前未曾考虑周全,表妹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在宫中久住实在不妥。”
胥砚恒险些乐了。
她岂止是没有考虑周全,她压根就是没脑子,全然听由谢家摆布。
胥砚恒捻了捻腰间的玉佩,他懒得和容婕妤说话,也没有阻拦,只是说:
“行。”
他眸中情绪深不见底,又颇有些玩味,偏容婕妤不敢和他对视,于是也就没有看见。
二人简单谈话,陈姑娘在翌日就被送出宫,到了谢家。
谢家根本没人欢迎她,除了谢母,陈姑娘在谢家没见到一个主子,她心底不由得一沉,几乎是傍晚时分,陈姑娘才见到谢二夫人。
她正要见礼,谁知谢二夫人根本没看她,直接对谢母道:
“已经安排好,明日午后,就让人送她回去。”
谢母没有反驳,只歉疚地看了一眼陈姑娘。
陈姑娘脸色直接一僵,谢家什么意思?
谢二夫人走后,陈姑娘再也没忍住地质问:“姑母,这是何意?”
谢母没脸说实话,只能言语不详:
“是姑母对不起你,你先回去。”
陈姑娘气笑了:“姑母这是在耍我和陈家玩吗?”
她千里迢迢地来,又灰头土脸地回去?她只能庆幸,幸亏她来时的名义是陪容婕妤解闷,不然她回去后还有什么名声脸面?
谢家这根本就是在糟蹋人!
陈姑娘没走掉。
因着第二日,一道圣旨就传到了谢家,皇上顾念容婕妤求情,特意给谢贺辞和陈姑娘赐婚。
整个谢家都被这道圣旨劈傻眼了。
谢贺辞跪在地上,久久都没有起身。
谢父阴沉着一张脸,容婕妤求情?只可能是谢母指使,他蓦然转身,不顾二房和三房的人都在场,直接狠狠扇了谢母一巴掌:
“你可真是心疼你侄女!”
谢父觉得,这道圣旨,根本就是谢母心疼陈姑娘,非要谢家和陈家绑在一起,才叫容婕妤求的圣旨。
不然呢,圣上口谕,还能有假?
而且圣旨赐婚,也就代表了,二人绝无和离的可能性!
谢母百口莫辩:“不是!不是我!”
可惜没人信她。
在场的,恐怕也只有一个陈姑娘心情还算好,但她见了姑母被打的场景,那点好心情荡然无存。
谢父指着谢母,眼中尽是失望:
“蠢货!”
谢家可不止他们这一支,谢贺辞本是谢家下一任掌权者,但现在先失去了褚家的助力,未来娶的又是对他没有半点助力的陈家,谢贺辞必然要沦为谢家的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