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心思各异,偏偏胥砚恒冷眼旁观着,纵是有人心底再是别扭,也没一个人敢推辞,全部都恭恭敬敬地接下。
见过礼,褚青绾吩咐只初一十五请安,就将人都打发了。
人都退了下去,褚青绾才偏头看向胥砚恒,她情绪不明道:
“这还是我第一次给妾室送见面礼。”
胥砚恒轻嘶了一声,他说:“也是最后一次。”
二人对视一眼,褚青绾哼唧了一声,没再拿着这件事不放。
二人自有默契,她也心知肚明胥砚恒许久未踏入后宫。
胥砚恒态度摆得明确,他会做得比谢贺辞好,不叫她后悔入宫。
相遇之前的事,没办法改变,但往后,那些妃嫔也不过是养在后宫的闲人罢了。
请安散后,容婕妤失魂落魄地回了宫中,杨贵嫔紧紧跟着她,有点担心她的情况,低声道:
“姐姐,事已至此,您还是要放宽心。”
再这般态度,恐怕祸连家族。
容婕妤艰难地扯了扯唇,她说不出话来,谢家认定了是她给谢贺辞请旨赐婚,也彻底厌弃了她,而阿辞三个月前在翰林院任职期满,就一直赋闲在家,外派何处至今未定。
如今褚青绾成了皇后,吏部更是不断揣摩皇上心意,谢贺辞赋闲许久也不见皇上过问,就隐约猜到了皇上的心思。
所有人都清楚,谢贺辞的官途至此结束了。
容婕妤眼中有迷惘,自赐婚圣旨降下后,她被关禁闭,信件送不出宫,宫外的信件倒是能送进来,但无一不是谢母的哭诉。
若非谢父还在当值,恐怕谢家已经没了她这一脉的位置。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她答应了母亲请旨让表妹入京而引起的变故。
她是谢家的罪人!
“噗”
情绪汹涌,容婕妤浑身一颤,喉咙间陡然涌出一阵腥甜,殷红顺着她的唇角落下。
杨贵嫔惊恐的声音响起:“姐姐!”
“主子!”
但容婕妤什么都听不清,整个人浑浑噩噩地倒下。
消息传到坤宁宫时,褚青绾皱了皱眉,她问:“怎么回事?”
“听闻是容婕妤情绪激荡,郁结在心,吐血了。”
吐血?
昨日是她是大婚,换句话说,今儿才是她当皇后的第一日,容婕妤就叫她见血,真是够晦气的。
胥砚恒的脸色比她还差:
“传朕口谕,容婕妤对皇后不敬,即日起,废黜其位份,去封号,贬为宝林。”
宝林是能来坤宁宫请安的最低位份。
她接受不了褚青绾的身份转变,胥砚恒偏让她每次都来请安,眼睁睁地看着褚青绾得意,不得不接受现实!
褚青绾挑了挑眉,她没拒绝胥砚恒的安排。
容婕妤给她找事,她当然对容婕妤也有不喜。
她这个人心眼格外小,仇人痛苦,她自然也就畅快了。
圣上口谕传到福宁殿时,容婕妤、不,如今该称呼为谢宝林,谢宝林刚刚被太医施针醒来,听见御前人的话,她脑子彻底空白,她眼神呆滞,仿佛根本没听清宫人说什么。
御前人也不重复,不卑不亢地躬身退下。
杨贵嫔脸色微变,姐姐如今被贬,皇上不是什么会回心转意之辈,姐姐不可能再回到婕妤的位份,更别说是主位娘娘了。
姐姐再没可能替她夺回二皇子。
想起和宋昭仪的约定,杨贵嫔不得不放弃,姐姐都这般了,她根本没法再利用姐姐生事。
但杨贵嫔没有走,她坐到谢宝林跟前,握紧她的手:“姐姐要振作起来。”
许久,谢宝林才被她叫回神,谢宝林呼吸紧促,不消片刻,她就泪流满面,她艰难地爬起来:
“我要见皇后”
杨贵嫔忙忙扶住她,见她这幅模样,又气又恼,她曾背刺姐姐是真,但她和姐姐相依为命也是真,杨贵嫔最终还是派人去了坤宁宫。
褚青绾得了消息,挑眉:
“见本宫?”
褚青绾眯了眯眼眸,最终还是答应了前去,待看见谢宝林时,杨贵嫔也在,她忙不迭地福身,见褚青绾瞥了她一眼,杨贵嫔犹豫着退了出去。
谢宝林怔怔地看向她,甚至脸上的泪痕未干。
迟春搬来一个干净的椅子让褚青绾坐下,褚青绾扫了一眼这福宁殿,和半年前相比,也就富贵精致,却也添了很多冷清。
褚青绾淡淡地看向谢宝林:
“谢宝林要见本宫?”
她慢条斯理地抚摸着护甲,端的是一个漫不经心的姿态。
容婕妤却被这一幕刺激得鼻头发酸,她问出了一个她早就怀疑的问题:
“你和皇上究竟何时相识?”
整件事从最开始就冒着不对劲,现在回想起来,胥砚恒早就不踏入福宁殿,那一日又怎么会答应她让表妹入宫陪伴呢?
彼时,褚青绾和谢贺辞还未曾和离!
褚青绾觉得容婕妤蛮有意思的,这个时候还拎不清,她笑着反问:“本宫有必要回答你?”
谢宝林见她不答,却是笃定了什么,她瞬间双目发红,恨恨地看向褚青绾:
“我不懂。”
“你在谢家时,人人捧着你,你还有什么不满意,入了皇宫,看似显贵,但你往日倚仗的家族再也不能成为你的底气,这值得吗!”
还有什么不满意?
褚青绾眉眼情绪寡淡了下来,她觉得她来这一趟真是浪费时间。
褚青绾站了起来,见人执着一个答案,她笑了一下,道出一个事实:
“你谢家人,实在是蠢得令人发指。”
谢宝林备受打击,目眦欲裂:“你”
褚青绾没再管她,转身走出来,同时,话音轻飘飘地落下:
“来人,谢宝林口出不敬,罚其禁闭一年,任何人不得探望。”
底气,说到底,也因人而异。
在谢家时,她的底气是褚家。
入了宫,在胥砚恒眼前,她的底气便是她自己。
但她没必要告诉谢宝林。
谢宝林问,她就要说?
她算什么东西。
第150章 if线强取豪夺番外完
谢宝林被贬的消息传到谢家,谢母直接生了一场大病。
她这辈子最骄傲的就是她的一对儿女,可如今,谢贺辞赋闲在家,女儿也被贬位禁闭皇宫。
谢宝林的倒台让她在谢家的处境越发一落千丈。
婆婆生病,作为儿媳的要在床头侍疾,陈姑娘接过药碗的时候,被谢母一把抓住了手腕,陈姑娘被吓得一跳,手中的碗差点掉落,幸好她及时稳住,她吐出一口气,不解地皱眉:
“母亲这是做什么?吓儿媳一跳。”
谢母睁大了眼,直勾勾地看着陈姑娘:“子嗣!”
陈姑娘听得一头雾水。
只见谢母越发抓紧了她,喘着气,说:“你一定要早点怀上阿辞的子嗣!”
谢家的落败,让谢母觉得惶恐,她不敢在自己身上在问题,只能拼命地去找褚青绾的问题。
她为什么要给谢贺辞纳妾?当然是因为褚青绾嫁入谢家三年还不曾有孕!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褚青绾不能给谢家留有子嗣,本身就是她的错!
谢母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只要她这个侄女怀上子嗣,不就说明了谢贺辞和褚青绾三年不曾有孕,就是褚青绾的问题?
成为皇后又如何?还不是个不能下蛋的母鸡,只要褚青绾久久不曾有孕,她这个皇后之位也做得不安稳,日后也不过替人养孩子的下场!
闻言,陈姑娘暗暗地翻了个白眼,觉得姑母说得简单,她语气也有点隐晦的怨怼:
“母亲说笑了,夫君整日将自己关在院子中,不见他人,儿媳倒是想替谢家诞下子嗣,但只凭儿媳一人,怎么才能有孕?”
她是奔着谢家的权势来的。
结果她才嫁入谢家,谢贺辞就没了官职,整个谢家也在走下坡路,简直是倒了血霉。
偏偏是圣旨赐婚,她注定和谢家绑在了一起,既然如此,她当然要替自己打算,诞下子嗣,也是叫自己有所倚靠。
但是呢,她想有孕,也得要谢贺辞配合啊!
这位表哥,她往日只听名声,不见其人,说爱慕也太假了,再多的好奇也只剩下了不满。
甭管她什么心思,让她来京城的是谢家,赐婚的是圣上,她从未强迫谢家或者谢贺辞什么,如今,她甚至是谢家的拖累者,谢贺辞凭什么这么冷落她?
谢母也想到了谢贺辞的状态,越是如此,她越是对褚青绾恨得头疼,她觉得这一切都是因为褚青绾。
谢母仿佛魔怔了一样,她咬牙说:
“我会安排好的,你只需要好好替谢家诞下子嗣。”
陈姑娘欲言又止,隐约猜到姑母的打算,心底不由得骂骂咧咧,她好好一个清白人家的姑娘,如今和名正言顺的夫君欢好居然还需要使用下作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