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是荒唐!
但她能怎么办?拒绝婆母?
且不说拒绝婆母后,她会不会被婆母不喜,她可没有褚青绾那般的家世做底气。
再一点,她凭什么要因为照顾谢贺辞的心情而守活寡啊!
想至此,陈姑娘就垂眸道:“儿媳听母亲的。”
总归只要她能怀上子嗣,谢贺辞怎么想根本不重要,反正谢贺辞从一开始也不喜欢她,指望不上丈夫,她只能从其余方面替自己谋划。
谢母重病,做儿子的,不论谢贺辞如何失魂落魄,都会来看望谢母。
谢母朝嬷嬷看了一眼,嬷嬷端上了一杯茶水:
“少爷喝茶,您要好好照顾身体,否则夫人担心您,这病如何能好啊。”
谢贺辞变得沉默了好多,被端来的茶水看也没看,直接一饮而尽。
陈姑娘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心底莫名替她这位表哥悲哀,但也只能当做什么都不知情。
谢家变了天。
消息是胥砚恒亲自告知褚青绾的,他啧啧称奇,也不知是同情还是看戏:
“听闻谢贺辞当日险些自残,整个人都要废了。”
褚青绾闻言,不由得安静下来。
胥砚恒也转过头,看了她许久,他问她:“绾绾会心疼他吗?”
他久久不碰陈氏女,其中原因褚青绾占据了多少,褚青绾比他清楚,她会因此对谢贺辞心软吗?
褚青绾抬眸和他对视,她语气平静:
“我不喜欢回忆往昔。”
人都是应该朝前看的。
对谢贺辞是什么感受?或许有点惋惜,但绝对不曾有过心软的情绪。
那人对亲情、恩情、男女之情都难以割舍,非要将他逼急了,他才能做出抉择。
若是褚青绾陪他耗下去,或许能等到自己想要的结果,但其中必然要受些委屈和憋闷,她不乐意。
胥砚恒笑了:“巧了,我也不喜欢。”
谢家。
陈姑娘被吓得一跳,她没想到谢贺辞宁愿自残,也不肯碰她,她情绪复杂到难堪,她倒是没怀疑自己配不配,经过此事后,她反而觉得谢贺辞是真的倒霉了。
她至今记得当时看见谢贺辞自残时的惶恐:
“表哥!不要!”
“我不上前了,你别这样!”
说话间,她匆忙地后退几步,和谢贺辞拉开距离,顶着谢贺辞意识不清和戒备的眼神,她欲哭无泪,对下人说:“愣着做什么,快去打冷水来,让人请大夫!”
她是不想守活寡,也想要一个子嗣,但也没打算逼死谢贺辞。
陈姑娘要恨死姑母了,明知表哥和那位褚姑娘情深意切,干嘛让她掺和进这破事中。
要是姑母不给她希望,她早在家中安安分分地挑选人家备嫁了,纵是嫁的人家寻常一点,但也好过守活寡吧!
谢家一片人仰马翻。
谢贺辞被折腾了半条命,最终,谢母哭得凄惨:“你这是要剜娘的心啊!她到底有什么好,都已经再嫁人了,你还要替她守身如玉不成!”
她字字句句不离褚青绾,可见她是清楚自己对褚青绾的心意的。
偏是如此,她依旧是要折腾这些。
谢贺辞自嘲地低笑出声,身子都微微发抖:
“仅为了和她争一下长短,您到底要折腾我到何时,如今她已经另嫁,您究竟还要如何。”
“一定要逼我死,才肯罢休吗?”
从谢贺辞口中听见“死”字,谢母大惊失色,她抬头去看谢贺辞,却见谢贺辞一脸麻木自嘲,和她记忆中那个意气风发的人判若两人。
谢母忽然怔住。
她浑身发抖,哭得凄惨又迷惘:“娘明明是为你好啊”
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谢贺辞不再说话,究竟是在为他好,还是要争一口气,他心知肚明,这一刻,他连说话都觉得疲倦。
谢母哭了好久,却是得不到回应,她心虚逃避般地不敢再看谢贺辞的模样。
她不敢承认,真的是她将谢贺辞毁了。
不仅是谢贺辞,还有谢宝林。
她毁了她最爱的两个孩子。
这个认知,如同当头一棒,砸得她头晕目眩,眼前一阵发黑。
嬷嬷惊恐地扶住她:“夫人!”
陈姑娘头疼,简直不想管这些破事。
直到谢贺辞抬头看向她,他脸色惨白,但还是说道:“我会尽量求得皇上旨意,送你归家。”
他已经如此了,没必要再拖累别人姑娘家。
陈姑娘动了动嘴唇,最终也没能反驳,她低闷着声:“谢谢表哥。”
“还有,对不起。”
若非她鬼迷心窍,掺和进这件事,表哥和那位也不至于走到这一步。
谢贺辞没再说话。
他深知这件事怪不得陈姑娘,人人都想往前走,凭什么她不能?他能怪的,只有他自己,是他没有处理好这件事,明明明明阿绾一开始给过他机会的。
谢贺辞闭眼,眼角似有些湿润。
余邯十一年夏,帝后大婚的第二年,皇后生辰前夕,一道消息传出皇宫。
皇后被查出身怀有孕。
帝后大喜,仅仅是才查出有孕,圣上就传出旨意,普天同庆。
谢母这一年心神大损,如今卧病在床,听闻消息,她仍是不敢置信地睁大了双眼:
“不不不可能!”
褚青绾怎么可能会怀孕?
难道当初二人迟迟不肯有孕,是阿辞的问题?!
不,不可能!
许是这一年来她的心气神彻底耗尽,又或许这一则消息对她打击太大,她竟是硬生生地吐出了一口血,整个人的气色都灰败下来,至死都保持着不敢置信的神情。
谢父得知这个消息,沉默了好久,整个人像是一刹间老了十岁,他这一辈子逐利,后院不算清明,却也只有两位不得宠的妾室,和谢母算是相伴了一生,谁能想到临到头来,会得了这么一个结果。
他抬头望天,许久,他说:
“传令下去,此事不得喧哗。”
皇室有喜,谢家要是在这一日传出丧事,就仿佛是故意给皇室找晦气。
“天不佑我谢家啊。”
话音甫落,他陡然颓废下来。
而如今的宫中,是一片喜庆。
坤宁宫内,褚青绾难得手足无措地低头看向腹部,而胥砚恒点着她的腹部,意有所指:
“儿女,也是要讲究缘分的。”
褚青绾和谢贺辞成亲三年不曾有孕,显然,是没有这个缘分。
不巧,他和褚青绾就是有这个缘分。
此乃天注定。
褚青绾懒得理会他的意有所指,轻拍了一下他的手,怨念道:“小心戳到他。”
胥砚恒扯唇,觉得自己地位不保:
“你娇气也罢了,他也娇气?”
这话不好听。
见人有点恼了,胥砚恒轻咳了一声,快速地弥补:“过于娇气,可是坐不稳储君之位的。”
储君。
他惯来是懂她想要什么的。
褚青绾那点恼意还没发出来,便消散不见了,她反问:“储君?”
胥砚恒颔首,是一种格外理所当然的语气:
“你我的子嗣,合该是储君。”
if线强取豪夺番外完
第151章 if线青梅竹马番外
(此番外设定,小胥和女鹅的年龄差缩小到五岁。)
京城平康街,褚家坐落在此,谈起褚家,自然会提及褚阁老,当今内阁首辅,权高位重,不外如是。
今日是九月初一,褚青绾格外兴奋,因为她的生辰就在九月,虽然才迈入九月,但不妨碍她早早地就生出期待。
她今年不过七岁,却已经看得出是个美人胚子,明眸皓齿,唇若丹霞,青丝柔顺地披散在肩头,她拎着裙摆欢喜地朝主院而去,帘子被掀开一角,她探出一个脑袋,脆生生地喊:
“娘!”
褚夫人正在核算店铺这个季节的收入,愣是被她吓得一跳,转过头看见她时,不由得失笑:
“你啊你,什么事叫你这么高兴?”
小人惯来爱美,今日也是如此,穿着一袭绯色苏锦襦裙,似是初开的娇艳芍药蓦然闯进来,给室内都添了些许亮色。
府中只有她一个女娇娥,又是最小的小主子,自是什么好东西都先紧着她来,她今日心情好,发髻上戴了梳篦和发簪,甚至璎珞都挂在了脖子上,招摇得厉害。
这时,褚青绾反倒扭捏起来了,她哼哼唧唧:“就是高兴。”
褚夫人心知肚明,实在是忍俊不禁。
褚青绾快步走到褚夫人跟前,和年幼时一样拉住她的衣袖,痴缠地问:
“娘,爹爹什么时候回来?”
褚夫人看了眼沙漏,算了算时间:“应该快了。”
褚青绾眼睛一亮,她麻利地转身,人都跑出去,声音还滞留在室内:
“那女儿去门口等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