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来,基本上都是在修炼,至于权瑾。
她确实没那么担心,这人都不在意,她就算在意,也得先明白发生了些什么。
外门传得沸沸扬扬,无非都是些不着调的八卦。
所以她本想等进入内门再好好研究。
不过,“他看着人挺好的。”
周玉淋嘀咕了句,“看着没啥问题。”
长得和二师兄一模一样的,能有什么问题!
“呵。”陈暮摇知晓自己是鸡同鸭讲,多说无益。
等陈暮摇走远了,周玉淋才记起自己真正要说的事情。
“陈安珩!你给我回来!”
“谁让你装帅,给我打到午场第一的!”
所谓死敌就是,把你说的话,我反着做。
看似妥协,实则策略。
在气死周玉淋排行榜上,陈暮摇再次荣登第一。
*
气是气的,饭还是要吃的。
晚上几人约在宗外的兰越楼吃饭。
曲碎晚回来刚躺了没一会儿就立即弹了起来,看着课桌前翻书的周玉淋欲言又止,止又欲言,欲言还止、止,好的,根本止不了半点,“昭昭,你原来认识武试第一的陈安珩啊!他是个冷脸帅哥啊,你把他介绍给我认识认识呗。”
周玉淋看着心思再就飘到某人身上的曲碎晚,将书一合,认真道, “容我纠正一下,不是冷脸帅哥,是冷脸杀手。”
曲碎晚咬咬牙,“杀手就杀手吧,对我好就行。”
“再纠正一下,他无差别对待任何人。”
“啊,是个中央空调吗?”
曲碎晚听到这里有些失望,抱着枕头锤了两下,“还以为是个沉默寡言的拽哥呢!没想到是个海王啊!”
“我的意思是,他的世界里只有两种人,他和死人。”
好的,这句话下来,随着死去的爱情,同样死去的还有曲碎晚残破的心,她捂着心口道,“忍!可以忍!我懂这种偏执的男人,我相信我能救赎温暖他的。”
“上一个想要温暖他的人,坟前草长得已经比你还高了。”周玉淋语气幽幽地警示道,“恋爱要谨慎啊,少女。”
“……”
好的,面对这朵食人花,曲碎晚算是彻底死心了。
她痛心疾首道,“果然话本都是骗我的。”
“温暖小太阳和阴湿偏执男,根本是不会在一起的。”
“就像我和陈暮摇,一个在外面,一个在棺材里。”
曲碎晚也只是哀叹了一会儿,想起什么的她坐到了周玉淋旁边,“其实观战坐你旁边的那个,也……凑合。”
只得到凑合两字的谷陵大抵会气死在茅厕里。
“那人长得凑合,我觉得勉强配我吧!”
曲碎晚一边讲着,一边罗列起胭脂水粉来,“不行,今晚见面还是得还好倒腾一下,不能让人觉得我是个随便的人,这第一印象已经不够好了,我得拯救一下第二印象。”
转眼,她拿出的化妆品摆满了一整个桌子,也是来了兴趣,曲碎晚搓着手,看向现场现成的试验品,笑靥如花,“昭昭,你愿意成为我的试,啊不,我帮你化妆好不好呀?”
看着这人猥琐的笑容,周玉淋回绝得很快,“不了,我长得普通,涂什么都一样。”
“嗐,正是咱们普通所以才要化妆呀!你要相信我,到时候给你画得美美的。”曲碎晚举起胭脂,很是兴致盎然,周玉淋百般推脱,终究拗不过这人,妥协道,“那好吧。”
华灯初上,青云宗的外门大比结束,街上都热闹了许多,兰越楼是青云宗外最有名的酒楼,据说有上百年的历史。
周玉淋和曲碎晚姗姗来迟,是酒楼内的小二领着两人来到三楼的包厢,一进门还真是一屋惊喜。
坐在中间最显眼的人正生无可恋地仰视天花板,左边是谷陵,他、余桃儿和顾双双三人的脑袋凑在一块儿正在合计吃点什么,至于为何生无可恋,好像也有了些原因,隔了一个位子正坐着书呆子屠涯,这人拿着本书,正虚心朝陈暮摇求教。
听到门开声,谷陵最先抬头,笑眯眯道,“周大美人,你们来啦!”
听到开头的称呼,反应最大的大概就是曲碎晚了。
她谦虚地摆摆手,“低调低调,我这化妆技术出神入化的,万一哪天被美颜门撬走也是有可能的。”
谷陵疑惑地看向浓妆艳抹的曲碎晚,这人走向自己,径直坐在桌子上,朝着自己眨眼,不知为何,谷陵心底发怵,拿着菜单的手都是一抖,礼貌问道,“曲姑娘……你这是?”
曲碎晚见谷陵“害羞”了,捂着嘴咯咯轻笑,“点菜呀,你不给我看菜单,我只能那么看了咯。”
余桃儿一眼看穿这人的伎俩,没说话。
“我再给你拿一份便是。”
谷陵拉着周玉淋出了门,待走远了才悄悄问,“姐,你这朋友看起来……是不是有点问题。”
“嗯。”
“她一直朝我眨眼,就是、就是也没有人少对我眨眼吧,但是她跟别人都不一样,我觉得她下一秒就要把我吃了。”
“不用觉得。”周玉淋拍了拍这人的肩,“这是事实。”
谷陵嘴巴一瘪,“那么多男人没看到,偏偏看中了帅气的我,看来这就是我的命吧,注定被很多女人喜欢。”
“……”面对自恋的谷陵,周玉淋只是直白道,“想多了,她只是想、睡你,仅此而已。”
方才好得意洋洋的谷陵,此刻瞬间像是焉了的花,他握紧了身侧的拳头,“可恶,我明明有那么多的优点,怎么就看上了个最无足轻重的。”
周玉淋陪着谷陵往下走,突然,身旁之人停下了脚步,她朝下看去,同行三男两女皆是身着青云宗内门服饰,其中便有君逢秋。
还有个让周玉淋意外的人,花灯摊主。
没想到人赶着去上课,竟然是内门的课。
除此之外的三人,周玉淋都不认识,但看样子,谷陵应当是认得的。
几人眼瞅着要往楼上走来,“我们往旁边的楼梯绕吧。”
周玉淋没问原因,几步跟上了谷陵快走的脚步。
待走到另外一端,浑身紧绷的谷陵才像是放松了下来。
“那三人是我的故人。”
谷陵似乎也有些迷惘,看向窗外的弯月,手上无意识地扣着手指,“男子是我的发小,两个女子是我的青梅和青梅最好的朋友,我和他们很久不往来了,所以,不希望遇见。”
“你应当不是普通人家吧?”
谷陵笑得比哭还难看,矢口否认,“怎么会,我就是贫民百姓来的,没有什么寻常的地方。”
“你便是皇城消失的太子吧。”
周玉淋一语点破。
顶着谷陵目瞪口呆的视线,周玉淋一一指道,“第一次遇见,是在江宁的赌坊,你非盲装盲,出手相助,你浑身破烂,但手上却没有一点儿茧子,你说你是乞丐,我如何能信?”
“你竟然是!”谷陵总算明白为何见周玉淋第一面时会有种熟悉感,他以为这是上辈子的缘分,没想原来是这辈子的,“你竟然真的会赌术。”
“那也不至于猜到……”谷陵撇撇嘴,“你们一个两个长那么聪明的脑子做什么?”
“自然,花灯节第二日,你还记得吗,你送了我盏花灯,那盏花灯正是陈暮摇放走的,按照河流单向流动,我们不巧已经处于下游,而下一个可以捡到的河流口,你猜在哪里?”
谷陵已经没有任何辩解了,破罐子破摔道,“是哪里?”
“皇城内。”
“没有身份的人可进不去。”
“所以,我该叫你谷陵,还是君陵?”
周玉淋自始至终都点到为止,今日也不例外。
“还是叫我谷陵吧。”
谷陵挠着头,长叹了一口气,极为惆怅道,“唉,不想告诉你们身份,就是怕你们有压力,结果想多了,你们连皇权都可以视若无睹的人,根本不会惧怕区区一个太子。”
周玉淋哼笑了声,一巴掌拍在对方头上,“想骗我可没那么容易,你小子再长个几年大概可以多几个心眼子。”
谷陵摸着脑袋,看向周玉淋知道对方现在已经不生自己的气了,方才一巴掌下去,力道也并不大,“算了吧,我可不喜欢这种斗来斗去的日子,看你们俩耍心眼子就够了。”
他说着往楼梯下面走,见周玉淋没跟上来,回头看去,站在楼梯上层的女子,那张普通不过的面容因为胭脂水粉而多了几分颜色,站在光与暗的交界处,她眼神复杂地看着自己,好像在透过自己看什么人。
雪花天,大年夜,玄灵宗山脚闯入了一个小孩子。
身为当日值守的周玉淋前去查看,那是一个比自己小了几岁的小孩子,裹着厚厚的大红棉袄,他怀里紧紧抱着一个绣着龙的红包,鼻子冻得泛红,却不愿意多说一句话,只是低着头,露出一双眼睛戒备地看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