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缘盯着她,暗自咬紧牙关,尽可能淡然地道:“好,有事唤我。”
待他离开后,姚婵坐在榻上,结跏趺坐,默念静心咒。
以往她心如止水,很快便能进入忘我状态,然而此刻心神不安,如风中浮萍,飘摇不止,一颗心仿佛吊在半空,空落落的憋闷,越念越烦。
良久,她睁开眼睛,叹息一声。
终于明白为什么当初行无咎让她别念了,确实烦。
想到以前的种种过往,她心里又是一阵说不出的烦闷,干脆闭上眼睛睡觉,也不知过了多久,她迷迷糊糊地睡去,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好像来了,坐在她的床边,轻声地唤她。
“阿姐。”
姚婵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感觉屋子里好像隐约泛着甜香,但她现在心神不宁,只一味看着他。
他的神情温柔,目光也缱绻无比,和白日里的冷漠决绝判若两人。
姚婵犹豫了片刻,才迟疑道:“宴师?”
“是我。”行无咎抚摸她的长发,温声道,“阿姐,我从来没有生气,也没有怪过你。”
姚婵怔怔的,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真的?”
“真的。”行无咎撒了一个小慌,“我怎么舍得生你气。”
他慢慢俯下身,有些迷恋地在她颈间嗅了一下,又侧了侧脸,在那柔软的唇角轻轻落下一吻。
然后他哑声问:“可以吗?”
姚婵卷起他一缕微卷的漆黑长发,正玩得不亦乐乎,闻言呼吸忽然一窒,尽管心里已经有了猜测,但还是问道:“什么?”
行无咎单手撑起自己,从她身上微微离开,却也贴得极近,连呼吸都在缠绵交错,他字字清晰地问道:“可以吻你吗?”
“……”
姚婵颇有些苦恼地想了想,总归是梦,梦里再拒绝他的小小要求是否不太好?
于是她闭上眼睛,轻轻地点了下头。
“可以。”
话音未落,一副炙热的身躯猛地压下来,随之而来的,是一个近乎于凶狠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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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男主:自己惹自己哄,身兼数职,做自己的敌人、情敌、替身兼爱情导师。
另外,本卷是个相互驯服的过程(这个驯服指的是他们需要在感情中彼此磨合和适应、了解对方)
前期男主套路女主,后期女主训诫男主,一点一点来哈
第53章 进还退 洞房花烛拆贡品
这个吻急切而粗暴, 仿佛是在宣泄着什么,双唇厮磨间带来有些微的疼痛,姚婵忍不住蹙眉, 轻哼了一声。
男人亲吻的动作顿了顿, 安抚似的用唇贴着她轻柔地啄了两下,而后又覆上来轻舔吸咬, 撬开她微张的贝齿,探进去轻轻地勾她的舌尖,引导她回吻自己。
姚婵茫然地试探着轻吮了一下, 感觉到他的呼吸骤然加重, 按着她的手也愈发用力,掌心的温度甚至有些烫人。
她有些承受不住地微挺起腰身, 头往后仰, 被吻得有些透不过气, 然而一只手托着她的后颈, 阻止了她的逃离, 拇指有些暧昧地摩挲着她微湿的下颚,带着一丝挑逗。
姚婵皱了皱眉,无力地接纳着这个越来越深的吻,心里的古怪愈发明显。
不对。
这不对, 这感觉过于真实了!
姚婵猛地睁开眼睛,对上一双在黑暗中反而显得格外明亮的双眸。
他自始至终, 在观察着她!
以一种漠然而冷静的态度。
这个想法忽然出现, 令她心惊肉跳, 脑子瞬间清醒过来,然而还未来得及伸手推开他,一只手毫无征兆地覆上了她的双眼。
身上一轻, 寒冷的夜风吹散了身上尚未散去的余温和那一丝似有若无的甜香,姚婵慢慢坐起身来,眼前已空无一人。
她用手指抚了抚唇,一时分不清那究竟是梦还是现实。
姚婵怔怔地坐了一会儿,始终心有余悸,如果是梦,她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如果是现实,那……
她深深吸了口气,不敢再想下去,下床去倒了杯水喝。
杯壁触唇的瞬间,仿佛唤醒了双唇上残留的酥酥麻麻的错觉,她手一松,杯子摔在地上,在寂静夜里格外的响。
姚婵盯着地上的碎片,忽然问道:“098,我似乎做了一个梦……不,你应该清楚,刚才有人来过吗?”
系统098沉默着。
它作为寄居在姚婵神识里的系统,自然很清楚那并不是一个梦。然而以姚婵目前的状况来看,与其告知她真相,还不如让她以为是一个梦境。
这样也许更好?
犹豫了一下,系统098心虚地说道:“刚才没有人来过。”
姚婵愣了一下,抚上心口,始终难以平静。
一个修长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前,伴着几声敲门声,妙缘的声音从门外响起:“发生什么事了?”
姚婵瞬间从怔忪中清醒,她摇摇头:“没什么,不小心打了个杯子。”
门外沉默了片刻,又道:“睡不着吗?要不要出来坐坐。”
姚婵犹豫了一下,穿上外衣,打开了门。
妙缘就站在门口,眉眼间透着温润笑意,往房内望了一眼,他笑道:“怎么这么不小心。”
姚婵盯着他,问道:“刚才……有没有人来过?”
妙缘挑了下眉,面色如常,不急不缓地道:“我这云琉宫除了樊崇,向来没什么客人,你又不是不知道,难道刚才有人来过?”
姚婵咬住下唇,耳根不知何时已经泛起薄红,如果真的没有人来,那她……她是做春梦了?!
不会罢!
妙缘的目光不动声色地在她透着薄红的耳垂上凝了一瞬,单手负在身后,握了握拳,按捺下心里的异动,笑道:“你究竟想问什么,不妨直说。”
姚婵正沉浸在羞耻中不可自拔,低着头语气复杂地道:“行无咎……来没来过?”
妙缘故意思考了片刻,认真地回答她道:“虽然我修为尚不及他,但也不至于有人来还察觉不到,我想你是多虑了。”
听到妙缘的回答,姚婵内心瞬间崩塌了一小块。
她捂住脸,简直难以面对自己居然做春梦了这个事实。
妙缘看她捂着脸,一副羞耻到无以复加的模样,单手握拳放在唇边干咳了两声,掩住笑意,提议道:“睡不着的话,不妨出来坐坐?我为你煮茶。”
神界的夜晚是上古神术营造出来的,就连月亮都惟妙惟肖,清幽月光下,满树茶花前,妙缘娴熟地煮着茶,动作潇洒肆意,一派清贵气度。
他银白长发泛着如月般清冷的光泽,如玉山堆雪,高洁难攀。
姚婵只觉心神一瞬间有些恍惚,别开目光,捧着一杯清茶开始发呆。
活了这么多年,她好像头一次认识自己。
原来她不止会做春梦,还是个可耻的颜控……
“在想什么?”
姚婵回过神,见妙缘一边品茶,一边随意问道。因为茶水的缘故,他双唇格外润泽,看起来很好亲……
茶杯摔在地上,姚婵双手抱住头,简直想要大喊出声发泄一下。
完了完了完了,她天天的都在想什么啊?!
妙缘眉梢一抖,看着地上的碎片:“这套茶具是三界也难寻的孤品……”就算是他也是费了几十年的工夫才集齐一套。
姚婵神情恍惚道:“反正我也赔不起,你说怎么办罢?”
妙缘笑了笑,漫不经心道:“死物而已,再稀奇也只是用具。倒是你,怎么如此心不在焉?”
姚婵长长地叹了口气,只觉得心里千愁万绪,难以诉诸。
“不想喝茶,有没有酒?”
妙缘不动声色地将茶饮尽,摇头道:“没有,若是你想喝,明日我去樊崇宫里为你讨几坛来。”
现在这个情况,让她借酒消愁可不妙,这醉酒的游戏还是留到日后再说。
姚婵再次叹气:“算了。”
说起樊崇,她提起一点精神问道:“他怎么样了?”
妙缘目光幽深:“没什么大碍,行无咎还是留手了。”
他放下茶杯,一腿曲起,将手搭在膝上,状似无意地问道:“你似乎很看重樊崇?”
“有吗?”姚婵敷衍道,“只是关心他一下。”
妙缘微笑道:“你没注意到吗?行无咎和樊崇,这是你最为关注的两个人。”
早在人间时,她就对樊崇格外关注,只是匆匆一瞥,便不管不顾地追着他跑了出去。
自此,他便开始对这个人留心,后来得知他竟然是樊应和宣明施丢失已久的子嗣后,心中就更是疑窦丛生。
而经过这两百多年的相处,他发觉樊崇此人倒还真的很有意思,常人千万年都遇不到一次的奇遇,在他身上却频频发生,每每遭逢险境却又能逢凶化吉,仿佛天地间的气运都聚于他一身。
姚婵干咳两声:“你在瞎说什么?我听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