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然瞧见云芹和陆挚,文木花欢喜:“你们怎么来了?”
原来,今天中午,云谷带知知上山找云广汉,云广汉回来了,他们还没回来,文木花赶紧叫上云广汉,去抓人回来。
文木花也不顾陆挚在场,把云谷骂了一通:“说好了午时回来,你耳朵叫耳屎塞了,听不见?”
云谷小声嘀咕,他就是想再摸点榛果子,才忘了时辰。
云广汉虚惊一场,心里也有气:“什么都别说了,罚一下最实在。”
云谷不服:“大姐每次上山,也没有在说好的时辰回来啊!况且山上情况复杂,误了时间,也是常有的嘛。”
云广汉:“那是你大姐,你怎么比?还是说你不服我,要你大姐打你?”
知知在一旁火上浇油:“打二哥,我几次喊他回来,他不肯!”
云芹淡淡捋袖子,道:“可以啊。”
顿时,云谷没了半点骨气,低头认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陆挚:“……”
为了不被云芹打,他顺从地被云广汉揪出去,罚去砍柴了。
文木花笑着叫云芹陆挚坐下,烧了个火盆,顺便埋了一把榛果,压上一壶水。
她问二人:“大老远走过来,冻坏了吧?”
几人伸出手,在火边烤手。
云芹顺听着外头云谷劈柴声,她有些疑惑:“最近村里发生什么了么?”
其实,云谷刚刚说的,也有道理,误了时间也不止一两次,怎就这次,文木花和云广汉这么着急。
文木花看了眼知知,知知黏在云芹身边,和云芹玩影子。
她犹豫了一下,反正过不了多久,这消息也会传开。
她叹口气:“唉,前几天,阳河渐渐冻起来了,王婆她孙子掉进河里,虽然救起来了,但今天……没了。”
“我还听说,是和县里那什么荣金堂荣兴堂有关。”
知知果然害怕了,抱着云芹的手,云芹轻抚她的脑袋。
陆挚蹙眉:“荣欣堂。”
文木花:“对对,荣欣堂。那不是意外,是人作孽,把人弄死的。这几日大家都怕,我想,不要怎么放知知和谷子出去好了。”
村里的王婆,就是原来给云芹说媒的,做了多年好事,促成许多姻缘。
但她孙子十四五的年纪,本来都要说亲了,给人推进河里,这样冷的天,就冻没了。
云芹和知知说:“这阵子,没事在家里玩,不出去。”
知知很听话,立刻点头:“好。”
水烧滚了,文木花忙也端起水,笑说:“不说这些了,来,喝点热水,榛子也好了,阿芹你拨一下。”
几人忙了起来。
云谷在外头也听云广汉讲了一点缘故,觉得还好自己识时务,认错早,不然还得挨云芹的打。
于是,他抡斧头更得劲,拿出月宫上吴刚砍树的劲,劈了一大堆柴禾。
中饭就在云家吃的,这次云广汉没和陆挚拼酒,两人浅酌几杯。
听说酒水能暖身子,云芹也喝了一杯,辣得吐了吐舌头。
文木花笑她,却看陆挚已经倒了水,给她漱口。
文木花:啧啧。
饭后收拾碗箸,云芹找到空,和文木花提了一下打新床的事。
果然,文木花一下敏锐察觉,审视地看着云芹:“你们没床?那你们之前睡哪?”
云芹:“唔,木板……”
文木花:“木板!”
云芹:“嘘——”
文木花放下碗筷,拉着云芹到角落,逼问:“你实话跟我说,光木板,你们怎么……行事?”
云芹戳戳手指:“还没。”
文木花:“啊?”
云芹声音更小了:“还没行事。”
文木花:“啊!”
作者有话说:文木花:陆振华表情包.jpg
第32章 挑拨。
云家地方小, 文木花后面“啊”的这一声,家里所有人都听到了。
厨房门口,陆挚和云广汉急急过来,伴随一声声询问:“发生什么事?”
“烫着了?”
云谷和知知也随在后面:“怎么了怎么了?”
屋内, 云芹举起一只手, 护着脑袋, 文木花叉着腰, 面上难掩惊讶不解, 双眼几乎要冒火。
不小心把众人叫来,她忙“咳”一声。
她平复心情,挥挥手,把几人都赶走:“去去去, 没你们的事。”
陆挚看向云芹,云芹悄悄点了下头。
厨房确实没什么事, 大家这才放心,散了。
这回, 文木花压低声音,对云芹说:“我要是不问,你是不是就一直不说了?”
云芹一手举着, 另一只手搅着盆里的凉水,她轻轻“咦”了一下:“原来要说的吗?”
文木花:“怎么能不说?我还盼着抱孙呢, 你们竟还分床!”
云芹不敢说话。
文木花恨铁不成钢,云芹生得这样好,女婿也俊秀得少见, 那他们的孩子,得多讨人喜欢啊!
天知道她有多盼着外孙!
不过说实在的,也不能怪女儿, 那家的情况,在出嫁前他们也清楚的。
兀自生了会儿气,文木花说:“打新床的事,你爹是可以试试,只是打不成县城那么好的。”
云芹:“我们不挑的。”
文木花“呵”了声。
眼看母亲似乎没了火气,云芹放心了,放下了手。
结果,文木花早就等这一刻了,立刻戳她脑袋:“缺心眼的!”
云芹脑袋晃了晃,还是逃不过文木花摧残。
算了,举着手也累,戳吧戳吧。
…
不多时,云芹和文木花烧了热水,泡了几杯粗茶,回到客厅,陆挚已然和云广汉提过新床,两人在商议样式。
县里那些大户人家,女儿出嫁,是家里出钱打的床,不过村里不讲究这些。
但得知能给云芹做一张床,云广汉很是兴奋,比划着:“我知道了,弄个祥云形花纹?”
陆挚:“是。”
文木花哼笑,恶狠狠瞪了云广汉一眼,蠢蛋丈夫,果然没发现女婿和女儿有猫腻,打猎打傻了!
她那眼风,顺便给了陆挚一记,木头女婿,读书读傻了!
陆挚、云广汉:“……”
末了,云芹和陆挚留了一锭五两银子,云广汉也没推辞,先收了。
他憨厚一笑:“山上那些木头太酥,不能打床,得买些木头,到时候剩多少再说。”
陆挚笑说:“岳父尽管用,不够我们还有。”
文木花:“哪就用得到五两,你们又不是皇帝老儿和皇后娘娘。”
云芹想笑不敢笑。
再吃一盏茶,小夫妻起身告辞,路上,陆挚问:“母亲是不是生气了?”
云芹呆了呆,说:“啊,还好。”
陆挚抬手,轻揉了下云芹脑袋。
回到何家时,何家门外停着一辆马车,两匹棕色高头大马,拉着绿檀木车厢。
何家小孩们头次见马,笑闹着拿干草逗它,马温顺地低着头,吃掉了。
这马车是韩银珠和何宗远去县里租的,今天刚牵来,租一天五百文,两天只要七百文。
要搬去县城的东西太多,要跑两趟,她咬咬牙,租了两天。
原先她计划只带何佩赟去县里,把何桂娥留下。
何宗远知道后,不认同:“就一张嘴的事,带上又如何,桂娥也大了,不用你操心。”
丈夫一说,韩银珠倒记起何桂娥的好。
当年,她生何佩赟,坐着月子呢,需要何桂娥帮忙跑腿,何老太却要养何桂娥。
韩银珠就教何桂娥,让何桂娥说自己不想何老太一起住,果然,何老太再不提这事。
这孩子如今大了,能做的事多,况且翻了年就十三,还能在县里给她找个彩礼殷实的人家,补足家用。
韩银珠这才决定带上女儿。
这日晚上,何宗远与妻儿,去了何老太房里话别。
何老太心中不舍,只是,读书艰苦,韩银珠从娘家那借了钱,她肯陪何宗远读书,也是有心。
她叮嘱二人:“逢年过节,都得回来。”
何宗远:“这是自然,就是搬去县里,也是暂时的。”
再吩咐几句,何老太累了,何宗远四口人从老太太房中出来。
韩银珠心情很好:“我前几天去看了,县城那住宅,真是哪哪都好,一个月也才一贯钱,佩哥儿,我们要去县城咯!”
何佩赟:“太好了,要去县城!”
何宗远叹口气,一贯钱怎么就“也才”了?
只是,他不事生产,钱又是妻子没问过他,同娘家借的,他就是想反对也无法,有点烦闷。
这一行除了何宗远,何桂娥心情也不好。
父亲还能叹气,她却半点不敢说,她想留在何家。
昨日,她鼓起勇气,去找奶奶说想留下,何大舅妈却说:“去县里好嫁人,你怕什么,你娘耽误不了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