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没有去为她庆生，但是提前送了生辰礼物。
是一把小巧精致的匕首，明珠是送了以后才觉着与名门闺秀的少女不太匹配。
可是念茵很喜欢，知道这是她请西域的人为自己锻造的，更是眼里露出惊叹。
“明珠姐姐，我好羡慕你，去过那么多的地方。”
明珠笑：“那你也想去吗？”
念茵想了想，还是摇摇头：“不了，我虽然羡慕你，但也更喜欢现在的生活。”与家人安安稳稳在一起的生活。
明珠也觉着风餐露宿、长途跋涉并不适合眼前的小姑娘。每个人都会有自己喜欢的生活方式，就像她，更喜欢做无拘无束的风。
“不过……”下一刻，她又听着自己的妹妹说了，“如果是跟母亲一起，那也是可以的。”
明珠失笑，好吧，对于念茵来说，第一位永远是母亲。
***
她们回到京城后不久，楚凌给明珠找了份差事，教导宫里那位小皇帝武艺。
明珠与楚凌的交集，几乎是趋近于无的。
两人没什么可交谈的，所以他突然整这么一出，明珠知晓，出发点多半是在母亲。
“你一身本领，若是就这么埋没了也可惜了。做皇帝的老师，并非是真的为了让你教导他，只是为了日后，能让你名正言顺地进入军中。”
楚凌是这么跟她解释的。
其实明珠知道他只是为了将自己留下来，以牵绊住母亲。
他是害怕那两个孩子也不能成为让母亲留下来的理由。
已经决定了不会再对母亲用强迫手段的人，明显是想尽了各种其他的手段。
只是对于进入军中，明珠倒是有几分心动的。于是思索了一阵子后，便答应下来了。
在楚凌的带领下，明珠见到了他们的小皇帝。
小皇帝大概十岁出头的模样，相貌、仪态俱是生得极好的，可在见着明珠之时，脸色却有微微的变化。
“舅舅，你说的顶厉害的师父，竟然是个女子吗？”
虽然已是收敛了，但那怀疑与丝丝缕缕的轻视，还是传到了明珠这里。
明珠皱眉，好在楚凌已经开口训斥了，小皇帝也马上开口道歉。
但是明珠清楚，他的道歉更多的是向楚凌道歉，而并非是觉着冒犯了自己。
明珠按了按自己有些发痒的手，在抬头时，对着上方的小皇帝露齿一笑：“皇上，民女可能会严厉那么……一点点。”
坐在上方的赵昀冕，蓦然后背一亮。
后来证明，这一点点，可不真的是一点点。
原本，楚凌就与明珠说过了，让她做皇帝的师父，其实也是为了跟他打好关系。
“毕竟以后，你的生死荣辱，其实都是系在他身上。”
明珠是想听他的来着，但是现在……她决定这徒弟既然都收了，总该尽一尽师父的职责，好生“教导教导”。
赵昀冕在她手下吃尽了苦头。还没人敢这么对他过，可是明珠是楚凌的人，所以从太后到宫中的其他人，都没人会去指责。
偶尔有人实在看不下去了，劝她：“梁姑娘，皇上习武，也只是为了强身健体，并不是要成为怎样的高手，您未免太过严苛了。”
明珠看他，义正言辞：“皇上天资聪颖，不做是不做，做了便要力求最好，怎么能随随便便？”
说罢目光看向小皇帝，小皇帝脸抖憋得通红了，最后说了声是，继续咬着牙，稳稳当当扎着马步。
有一日，小皇帝好奇地问她：“听说你是舅母的女儿？”
他平日里都是一副稳重不过的样子，还是第一次露出这么八卦的模样，显然是事关舅舅和舅母的事情，引起了他极大的好奇心。
明珠说了是后，他更是用狐疑的目光，打量了明珠良久，憋出了一句：“你与舅母，一点也不相似。”
这一点，明珠以往也遗憾过，但是现在的她很庆幸，庆幸自己与父亲相似，像是传承了父亲的某些东西，铭记了父母的爱情。
所以她很坦然地说了是，但旋即又笑眯眯地拍了拍小皇帝的肩：“看你这么闲，最近也是懈怠了。今日的马步，多加一柱香时间。”
小皇帝瞪大了眼：“你……你放肆。”
那模样，还挺好玩的。
明珠也不是没想过这样许是会得罪了皇帝，但许是小皇帝年龄实在是不大，明珠又是闲散惯了的，着实敬畏不起。
后来转念一想，得，天塌下来，让楚凌顶着吧。至于以后，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不过……小皇帝总的来说，还是听话的，每次虽是跟她犟嘴，最后该怎么练功，还是会乖乖地去练。
***
明珠做小皇帝师父的第二年，太后养的男宠被小皇帝撞见。
明珠难得看到小皇帝沉着脸，露出可怕的表情。可最终这种皇室丑闻也只能是不了了之。
她看着喝闷酒的小不点，搞不明白为什么他那么介意。不就是男宠吗？明珠想着，要是她娘亲愿意养男宠，她就搜罗天下的美男子任她选。
“没有人是把我放在第一位的。”
大概是等不到明珠开口问，小皇帝主动地说了。
明珠懒懒地用疑问的语调嗯了一声表示回应，即使如此，也像是打开了小皇帝的话匣子：“别看我是皇帝，可没有人，是把我放在第一位的。对于母后来说，我只是她获得权势的工具，对于舅舅舅母来说，家人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