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这个洞住过。”二堂哥说。
邬常安点头,齐王陵的人路过这儿肯定有人在洞里睡觉,估计就是齐王陵的带队人。这趟有他们同行,前不久他二堂嫂又大声说让他来收拾黑熊洞,齐王陵的带队人就没有开口相争。
“今晚我们还睡这儿吗?”二堂哥问。
邬常安“嗯”一声,“既然他们有意相让,我们就不推辞了,再说这个洞也是我们打下来的。”
二堂哥闻言,他拿上砍刀出洞,说:“我再去割点枯草放火堆边烤一烤,夜里垫身下睡。”
邬常安也跟着出去,山谷里已生起好几堆火,他在洞外也生堆火照亮。听到水潭边有欢呼声,他把火坑垒好,原路下山去看钓鱼的。
陶椿挖到了番薯,石慧钓起了鱼,鱼竿还插在土里,二人一个在水边洗番薯,一个在另一边刮鱼鳞。
“番薯洗了煮粥?”石慧问。
“对,晚上吃烤鱼,吃完烤鱼喝点番薯粥解渴。”陶椿说,“今晚多钓点鱼,这个水潭里的鱼好吃,我们明天带走路上吃。明天晌午吃酸菜鱼,明晚吃炖鱼,后天到齐王陵了,我们吃鱼头炖豆腐。”
“好!”石慧一口答应。
“我来烤鱼煮粥,你俩还去钓鱼吧。”邬常安走近说。
石慧巴不得,水潭里的水太寒了,冻得人骨头疼,她立马把刮鱼鳞的刀递给他。
邬常安接过刀,赶忙又对媳妇说:“番薯拿过来,我来洗。”
“快洗好了,你刮鱼鳞吧。”陶椿说。
邬常安拎着鱼过去,他朝她屁股上踢一下,反手拽起她,再一推,强硬地说:“我来洗,你去火堆边烤火。”
陶椿扒上去在他身上擦干手,也朝他屁股上狠狠拍一巴掌,啪的一声响,在黑夜中响亮极了,见石慧看过来,夫妻俩慌张地各退两步。
陶椿听到一声笑,她快步走到另一边,坐火堆边伸手烤火。
接下来陶椿和石慧只负责钓鱼,烤鱼煮粥是邬常安的活儿,烤干草铺草铺是二堂哥在洞里收拾。
半个时辰后,齐王陵的陵户送来一只油亮的烤兔子,邬常安回赠一条烤得金黄的鱼,石慧把二堂哥喊下来,四人趁热抓紧吃鱼吃肉。
水潭里的鱼是寒水鱼,肉嫩,腥味淡,邬常安烤鱼前只用盐水和菜籽油腌过,葱姜蒜和花椒辣椒压根没派上用场。故而鱼肉入嘴初显味淡,多吃两口,烤成焦壳的鱼皮鱼肉焦香味淡去,寒水鱼的鲜甜味占据味蕾,贴着鱼骨的鱼肉淡淡回甘。
“我们回去的时候路过这里,再多钓几串鱼带回去。”石慧提议。
“只要不下雪就行。”陶椿说,“雪山上还有像牛又像羊的野兽,它们脾气暴,要是它们下山了,我们得远远避开。”
“像牛又像羊?”石慧问。
“有牛的体格,弯角和鼻子却像羊。”邬常安代为解释,他提起前年他跟陶椿还有阿胜和李山留在山谷里养伤的日子,“好险,李山那次差点没命了。”
这事石慧有所耳闻,不止此事,她还听闻那次换粮队的人替老三认了个牛爹。噢!这趟牛爹也来了。
“你找谁?”陶椿看她左顾右盼,不由问。
“你家的牛,刀疤脸。”石慧不怀好意地说,“我听说……”
“你没听说!”邬常安忙大声打断。
石慧哈哈大笑,二堂哥跟着笑一声。
“刀疤脸的事传出去了?”陶椿问,“我怎么没听到风声?”
“谁缺心眼会跑到你俩面前说?”石慧笑,“我是去陈平家看他小儿子的时候听说的,陈庆跟他说的。”
邬常安颇不自在,他咳一声,生硬地转移话题:“陈平的小儿子咋样了?腿长好了吗?瘸不瘸?”
“不瘸,就是那条腿走路有点外八,脚尖往外撇。”石慧接过一条兔腿,她咬一口又呸出来,随手塞给她男人,烤的兔肉太柴,不好吃。她接着说:“帝陵的大夫也来看过,说是胯骨长好了,骨头没错位,脚尖外撇跟骨头没关系。我琢磨着是那小子从一丁点大就裹腿,他爹娘兄姐又看得紧,不让他弹那条腿,时间久了,他估计打心底有点犯怵,用那条腿的时候会下意识避一下,所以才脚尖外撇。”
陶椿“哇”一声,她腾出手鼓掌:“石管事了不得,有自己的见解了,比咱们陵的龚大夫强出八百倍。”
石慧得意一笑,问:“你也赞同我的猜测?”
又不屑地说:“龚大夫?别提那个蠢才。他那人是属驴的,得用鞭子抽他才听话。”
“你帮我留意,看陵里哪个孩子对医术方面有兴趣,选出合适的苗子,我托人情把人送到帝陵去当学徒。”陶椿说。
石慧见她又琢磨上陵里的事,她叹口气,说:“行,我帮你留意。吃鱼吧,鱼都要凉了。”
邬常安和二堂哥在她们妯娌俩忙着聊天的时候埋头大吃,这会儿已经吃完自己的份例在分食烤兔肉。
火坑里的柴加了一轮又一轮,齐王陵的陵户陷入沉睡了,陶椿四人的晚饭才进入尾声。
邬常安把钓起来的鱼串草绳上扔进水潭里养着,草绳的另一头绑在树桩上。收拾好,他举着火棍领人上山。
洞里的草铺已铺好,四人用拎上来的热水洗漱一番,惬意地钻进睡袋里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