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方亦是摇头无解,她如今只能祈求门外的李沅玉与蓝漆能够有一人清醒可以去报告给他人来施救。
可门开之后进来的身影,击破了晴方的幻想。
卢风噙着抹她从未见过的笑意踏入殿内,眼底柔情尽落身旁姬菱身上。晴方往门扉敞开的缝隙望去,只见李沅玉与蓝漆二人躺倒在地的身影。
晴方心口骤紧,卢风却已快步掠至姬菱跟前。
姬菱惶然往晴方身侧缩去,指尖刚要勾住她衣袖,便被卢风似笑非笑地截住去路。
卢风挥了挥手,身后的门便又进来几个太监样子的漪风司人员走到晴方的身边,一左一右架住。
他背对着晴方,声线浸着刺骨薄凉:“有劳福熙殿下相助。待我与菱儿好事成了,自会命人恭送殿下出去。只是眼下……还请殿下委屈些。”
他的尾音悠长,叫晴方被左右架住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晴方此刻才深深意识到,这个年纪轻轻便能混上漪风司的男人,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她带着几分愧疚地望向姬菱。早知道如此,她不该如此自作聪明害了人家。
姬菱被卢风口中那称呼给激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见晴方已经被控制住,自己已经避无可避,但还是努力硬撑着公主的尊容。
“卢风!你要对本公主干什么?你疯了不成!我要让母妃父皇治你的罪!”姬菱惊惶叱骂,面上虽血色尽失,腰背却仍挺得笔直。
晴方已经被卢风的属下给架起往门外拖去,只能看见卢风正在步步紧逼向着姬菱,一边走着一边手还在腰间不住地动作。
第52章 不一样是的,他不是卢风这样的疯子。……
随着一声重响,门被关上,隔绝了晴方与屋内传出来的阵阵尖叫呐喊。
“卢风!你要是敢对本公主这样!本公主就算是入了黄泉碧落也不会放过你的!”
那男人却是柔声安抚道:“菱儿,我爱你,我一定会好好对你的......”
之后的话语,再也听不清。
晴方被拖着往外走,嘴间也被塞上了破布,她绝望地望着周遭被击倒的一众侍女,眼眸不自觉地涌出眼泪。
李沅玉的猜想成真了。
她不敢想象,姬菱在里面会遭受怎样非人的折磨。她更明白,自己将姬菱带到偏殿,若是日后东窗事发,宋贵妃定然不会饶过自己。
可晴方如今也没有办法,只能闭上眼眸,被迫默然地流着眼泪。
她的身子被拖拽着在地上滑行,锦缎与泥地摩擦出声,刺得人耳膜生疼。臀部传来的刺痛火烧火燎,她却半点也顾不上。
晴方脑海中浮现出那日李沅玉与她的对话。
“但说无妨。”她彼时颔首示意。
“以靖安公主对沈少将军的情分,断不会这般草率应下婚事。可若有女子被人撞见与男子孤男寡女、衣衫不整地共处……”李沅玉眼波微转,“您说这会不会……”
“你是想说——”
“正是失贞之说。”李沅玉目光冷凝,“一旦坐实此事,纵是宋贵妃也只能将公主下嫁。”
回忆到此结束。
晴方垂眸默泪,这也是为何,就算姬菱对她多行不义之事,甚至差点取她性命,她也不能应下卢风所求。
一个女子,虽说贞洁从不在罗裙之下。但在这个时代,她们只能被当做一个商品待价而沽。
哪怕是皇族女子也不例外。
想到这里,晴方奋力挣扎,但到底是抵不过两个彪形壮汉的力气。哪怕是摆出身份压制,也得到的不过是嘲弄。
是啊,她如今不过是个棋盘弃子,又谈何其他的权势之流?
她神思恍惚间,仿佛望见偏殿烛影摇红里,姬菱面上珠泪簌簌而落,那袭织金绣凤的华服已被撕扯得七零八落,碎缎如残花委地,说不出的凄惶狼狈。
那一刻,一道始料不及的熟悉声线传来。
“大胆!竟敢捆绑公主,你们可知该当何罪?”那人声音高亮,寥寥数语掷地有声,却让晴方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希望。
是沈昀昭的声音!他的身影如破冰而来的春潮,叫晴方指尖骤然发颤。恰似溺水者触到浮木,那丝曙光正顺着血脉往心口上涌。
晴方的泪滴坠地,下一瞬却被卷入沈昀昭带着冷香的怀间。
那两个卢风麾下的喽啰尚欲挣扎,却被他三招两式卸了力道,唯有连滚带爬地抱头鼠窜,逃之夭夭。
她嘴间的破布被拿下,终于能够说出话来。
“哥哥!快去救靖安!”晴方的脸涨得通红,凌乱发丝贴于两侧,在沈昀昭看来却显出几分落红飞花的美感。
沈昀昭轻轻将她颊上的热泪擦过,闻言亦是正色问道:“靖安?她在哪里?”
晴方心急如焚,指尖颤抖着指向偏殿方向,挣扎着要起身挣脱沈昀昭的怀抱,却被他长臂一收,重重按回带着温热气息的衣襟里,发间的银钗攀上他的衣裳布料,似是纠缠不休。
“哥哥,我没跟你玩笑!若是再不去,卢风就要对她行不轨之事了!”晴方侧身皱眉道。
“我知道。”沈昀昭从容应答,接着便已扣住晴方小臂旋身而起,为她将衣裳方才在地上摩擦时沾染的落叶给拍掉,接着便步履如飞般带着她一同往偏殿的方向走去。
晴方怔忪间望向他紧抿的下颌线,冬风吹得他眉骨愈显锋利,腰间玉佩在疾行中轻晃,碎玉击冰般的脆响混着她紊乱的心跳。
她脚下的步子快得生风,恍然听见沈昀昭平淡却又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颤抖声音,“你要先顾好自己,再去顾着别人。”
沈昀昭的墨色瞳仁凝着深潭般的波光,沉沉望过来,晴方顿觉那目光中带着几分不可言说的紧张担忧,叫她心下微动。
她垂首,长睫在眼下投出细碎阴影,唇瓣微动间溢出不甘的呢喃:“是……我知道了。”
到底是沈昀昭,眼底的忧色从来只会给在乎的人。
两人破门而入,房内的阴暗光景瞬间被阳光给破灭,晴方抬脚欲往内冲,却被沈昀昭给紧紧抓住手臂。
他将晴方给留在原地,低声压下一句“待着”,便旋身卷入阴影深处。
床榻上,姬菱正攥着碎缎奋力挣扎,青丝散乱间露出颈间血痕;而卢风半裸的上身沾着斑驳血渍,满脸狠厉地望着来人。
晴方当然不会好好待着,她快步冲到里间,看到眼前景象也不免有些被吓住。
望见二人,姬菱死水般的眸中骤然腾起火光,她泪涕纵横,脸上的妆容因哭喊而尽数花掉,她大呼道:“福熙!少将军!救救我!”
晴方从未见过姬菱这般狼狈的模样。
她未及多想便抬步朝床榻而去,指尖即将触到姬菱凌乱的衣袖时,卢风腕间匕首骤然出鞘。
冷冽刀光划过她眼前,在瞳孔里投下寒芒,硬生生将她脚步钉在原地。
沈昀昭长臂一伸,已将晴方拽至身后。他右手按上腰间刀柄,指腹摩挲着缠柄的鹿皮绳,紧紧盯住卢风的动作,随时准备动手。
“卢风,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他冷冷道。
“我知道。”卢风亦是回望他,从气势上根本不落下风,他一手将姬菱的嘴巴给捂住,一手拿住匕首,寒光掠过众人。
晴方立在沈昀昭身后,指尖攥紧裙角,忽而抬眸朗声道:“若是真心爱慕,便不该用这般手段胁迫于她!你口中的情非得已,不过是伤人的托辞罢了!”
话音未落,只见卢风指尖翻转,匕首在空气中划出冷冽弧光。他抬眼剜向晴方,唇角勾起
的笑却含着冰冷:“福熙殿下果然多嘴,也难怪菱儿见了你就烦。”
但接着他又接过话头,忽又低笑出声,指腹摩挲着刀刃慢条斯理道:“待你尝过心上人眷恋旁人的滋味,受过爱而不得的蚀骨之痛,再来教我如何爱人吧。”
晴方喉间一滞,望着他指间泛冷的匕首,到嘴边的话又硬生生咽了回去。如今她顾及着卢风手中的匕首,根本不敢再去激怒他,只能小心闭嘴,用眼神瞪向他。
卢风却根本不在意,伸手紧紧攥住姬菱的嘴,指尖力道渐沉,直到将她唇瓣碾成微颤的花苞形状,指腹蹭过她泛红的脸颊。
接着便不顾对方剧烈挣扎,仰头吻了上去。
卢风接着挑衅般地回望沈昀昭,指腹按过残存的香甜,紧盯他道:“匈奴一事上,我并未在陛下面前搬弄是非。也盼沈少将军你,今日也不要妨碍我。”
望着姬菱的愤怒表情,晴方感觉很不是滋味。可她即算再心急如焚,也不能冲上去将姬菱给拉回来。
沈昀昭轻笑,语气中却满是冷意,“一码归一码,若是代价是要如此,那我宁愿你添油加醋。”接着他便不动声色按住刀柄,准备趁着时机行动。
谁知卢风却眼尖注意到他的动作,只听见对方勾起一个嘲弄的弧度,说出来的话却成功让沈昀昭微动心绪。
“沈少将军惯会端着清正自持的架子,旁人瞧着,只道你是个洁身自好的君子。”卢风垂眸拨弄匕首,指腹擦过刃面的弧度,忽的抬眼,眼底闪过的几分嘲讽直指向沈昀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