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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年代胡同里_东边月亮圆【完结+番外】(248)

  她道:“要不你把外套脱了?”

  周维方义正言辞:“我这是一套的。”

  他几时这么在乎过穿衣打扮?罗雁:“今天又不拍照。”

  结婚照片他们在影楼拍过了,直接带过来就能用。

  周维方凑在她耳边:“你不是觉得好看吗?我得让所有人一看,咱俩就是郎才女貌。”

  他平常很少穿得这么端正,试穿那天罗雁看得有些失神,就被他逗了半天,这会斜眼过去,又看一眼手表:“办一对要五分钟,那咱们还有十分钟。”

  怎么还有十分钟,周维方盼多少年的名分现在总算要受法律保护了,只觉得难熬程度可以算得上是度秒如年,在那儿嘟嘟囔囔:“又一百年了。”

  罗雁太了解他,无奈道:“你这算法越来越夸张啦!”

  夸张吗?周维方一点不觉得,下意识地牵着女朋友的手。

  严打从去年8月开始,到这个月才渐渐要进入收尾阶段。

  但他们这个窗口是登记结婚的,亲密的男男女女不在少数,也没谁不长眼说一句。

  罗雁其实也想在这个时候靠近他一点,任由他牵着。

  两个人又往前走一步,总算轮到他们办手续。

  不知是不是特意安排,登记人员也长着一张喜气的圆圆脸,一说话酒窝就跑出来,看得出对这份工作全是热爱。

  她先是问几句公事公办的话,核对完照片和证明资料之后笑得眉眼弯弯:“祝你们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周维方早有准备,拿出一包喜糖放下:“谢谢您。”

  他随身带不少东西,用来应对种种情况,比如用一包烟麻烦边上的大叔替他们拍张照。

  罗雁今天是特意带着相机出门的,一点也不吝啬胶卷,说:“麻烦您帮我们多拍几张。”

  她跟周维方手里拿着红本本,两个人一个劲地傻笑。

  笑完罗雁说:“你保管,别待会到火车站叫人偷了。”

  周维方的外套有内口袋,他小心翼翼地放好,不知道的以为是放什么宝贝。

  罗雁:“你这表情,我要是贼肯定偷你。”

  那周维方也不怕:“我们已经领完了,档案上都有登记的,你就是我老婆。”

  说完他凑近一点:“是不是,老婆?”

  罗雁没法像他改口这么快,咬咬唇:“我再酝酿酝酿。”

  周维方也没催她,只嘀咕一句:“会让你叫的。”

  罗雁没听清,看他一眼,一双眼睛真是分外澄澈。

  周维方捏捏她的脸:“走吧,去火车站。”

  他俩是各自骑摩托去的,因为有几位长辈晕车得厉害,从火车站到酒店可是有一段距离。

  罗雁到的时候就看到哥哥的摩托,把车停在它边上,交钱跟看车的大爷拿木牌——这木牌是一对的,大爷会把另一个系在车把手 上,领车的时候得对得上才行。

  罗雁怕牌子也丢了,把身上的东西全塞给周维方:“你看好,贼太爱偷我了。”

  分明就是看她好欺负。

  严打的力度再怎么强,火车站仍旧是小偷小摸的重灾区,周维方把东西都揣好,伸出手:“那你我可得牵好了。”

  火车站人太多,不牵着走很容易被冲散,罗雁光是走到出站口就被人踩了三脚,跳着到哥哥面前。

  她道:“爸妈呢?”

  罗鸿吃过早饭就陪着父母在这儿等,说:“爸站不住了,我让妈找个地方跟他坐坐,这才几点。”

  罗雁看他开始甩着腿:“我看你也站不住了,跟他们坐会,我们等。”

  罗鸿开始话当年:“我去陕北插队的时候……”

  然后话音一转变成:“居然十几年了,这日子过得够快的。”

  当年知青们也是在这上车的,罗雁陪着父母送哥哥,怕他不好受,咬着牙一滴眼泪都没掉,回家路上就开始哇哇大哭。

  哥哥走后她觉得火车站是世界上最讨人厌的地方,甚至每次宁愿绕路都不肯路过。

  现在想想,小朋友真好玩。

  罗雁道:“劝你最近少提自己快三十了。”

  罗鸿摇着头:“早上连你爸看我的眼神都不对了。”

  什么叫你爸,罗雁:“好像那不是你爸一样。”

  这罗鸿可说不好:“我看样子很快要被逐出家门了,说好的,你们那书房我随时可以去住。”

  住没问题,但周维方觉得如果他敢在新婚头三个月来的话,自己一定会把他扫地出门,露出个“善良”的微笑:“随时欢迎。”

  罗鸿识破一切,给发小一拳,瞥到钟楼说:“还有半小时,我去问问这趟车准不准点。”

  他去问一趟,再回来就已经过去半小时。

  父母再度出现在出站口,凑着脑袋研究女儿的结婚证。

  罗鸿可不敢问一句这玩意有什么好看的,只说:“快到了,仔细听听。”

  吵成这样,谁听得清楚广播在说什么。

  罗雁越努力越分辨不清,按着周维方的肩膀踮起脚尖,支着耳朵。

  罗鸿笑话她:“只听说过站得高看得远,没听说过长得高听得远。”

  罗雁哼一声:“可不,你俩傻大个杵这,也没听见什么。”

  不是,怎么还有连坐之罪。

  但考虑到自己有点什么发小也跟着遭殃,周维方没敢反驳,还往后退一步。

  罗鸿说他:“没出息。”

  周维方理直气壮:“你不怕你惹她。”

  这话不对吧,罗雁:“我很凶很吓人吗?”

  周维方:“是很可爱很温柔很善良。”

  我的天爷,敢说罗鸿都不敢听,搓着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挪远点。

  罗雁也有点不好意思,在周维方胳膊上拧一下:“好好讲话。”

  周维方还有意见:“现在实话也不让人说了。”

  罗雁憋不住笑,娇娇地斜他一眼:“正经一点,待会婆婆就到了。”

  她说完这句话又过去半小时,视线里总算出现一些熟悉的身影。

  刘银凤激动地想往前走,被工作人员拦下来,只能用力地挥挥手。

  好不容易都碰上面,又是大家都听不懂的乡音。

  只有陪同而来的大表哥和三表哥会普通话,跟罗鸿说着路上的情况。

  可这儿也不是叙旧的好地方,一行人坐摩托的、坐出租的,分头往京市饭店而去。

  罗雁载着只有过数面之缘的小舅妈,被她紧紧地搂着腰,把速度越放越慢,比乌龟还慢才抵达。

  罗鸿已经领着其他人在办入住,小舅妈下车后用力攥着外甥女的手,用不熟练的普通话说:“住这儿?得多少钱?”

  他们一行九个人,家里肯定是住不下的,胡同口虽然有个招待所,但条件着实一般。

  罗鸿想着反正婚宴就在这吃,从家过来也只有一公里多点,索性把住宿也定在这。

  贵,肯定是贵的。

  但这钱这辈子也就花这回,他用蹩脚的方言跟来的两个舅舅解释,隐约能分辨出长辈说“打地铺就行”之类的话。

  罗鸿跟周维方就是再巧舌如簧,语言不通也没办法,只得专门对着两位表哥。

  好一通折腾,才算把入住手续办好,大家坐下来吃午饭。

  午饭罗雁是挨着婆婆坐的,老人家絮絮叨叨交代很多话。

  罗雁其实一句都没听懂,但还是乖巧地点头答应,给她夹菜剥虾,结果亲戚们都笑起来。

  她茫然然地眨眨眼,刘银凤跟女儿解释:“婆婆讲生五六个孩子好,你也点头,傻瓜。”

  本来就部分人笑的,现在人人都笑了。

  但只有周维方被瞪一眼,心想:行,在座只有我跟这件事有关系,我认了。

  罗雁知道长辈说这些不过是观念使然,忽然想起来自己包里有相机,说:“我们来拍张照吧。”

  这可得好好拍拍,毕竟一辈子也就来这么一趟京市。

  下午男人们都去为婚礼的事情做准备,只有刘银凤母女俩陪着亲戚们在各个景点拍照。

  罗雁在一天半的时间里用掉五卷胶卷后,终于迎来自己大喜的日子。

  星期六的早上,天才蒙蒙亮。

  罗雁早早醒来,摸着自己的床沿有些怔忪,深吸口气打开房门。

  父母起得比她更早,正在检查女儿的嫁妆有没有问题,看她出来说:“怎么不多睡会儿,今天的事情可多了。”

  罗雁打个哈欠:“睡不着。”

  罗鸿倒是睡得着,可这种日子也不是赖床的时候。

  他搓着脸从院子里进来,说:“今天肯定是个好天气。“

  罗雁没想到自己是最晚的,洗漱后吃着包子听妈妈交代注意事项。

  刘银凤:“你包里的这几个红包是敬茶的时候给小孩的,别跟你收的混一块。这些个金子你戴着得看好,也让莺莺和会芳帮你看着点,摘的时候要数对了。这件衣服,是给三方他姥姥的,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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