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某日,世界荒谬,她不再爱,他被逼疯,那就随便吧。
更大的痛苦都无法覆盖掉没有她的痛苦。
此刻他没有办法再拒绝一直在坠向深渊的人生,向他伸来的那双手。
握住,抱紧,无恙落地。
他不爱深渊,他爱林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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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际第一缕光照亮半座城的废墟,暴乱停了。
林斐在梁延泽的怀里醒来,身上没有黏腻令人不舒服的汗水,也不是在冰冷昏暗的病房。
他高强度工作二十多小时,纵然外面的世界在乱,他也睡得沉。
她坐起身,目光从他深邃的五官移开,落在枕头旁边的怀表。
应该是睡着后,他从她脖子取下的。
“不睡了吗?”他睁开眼,虽然眼神有几分迷离,但意识已经快速清醒。
林斐拿过怀表,指腹摩挲几下:“梁生,为什么要送我这个怀表。”
梁延泽接过,轻轻地摁下顶端的环,开盖荷叶弹开,中间的表盘也弹开,他们的合照出现。
“这只表刚过百岁,我出生了,嫲嫲将它当做礼物送我,它陪伴了我二十七年,我想它能陪你余生。”梁延泽放到林斐手里,看向她,“嗯,我不够光明磊落,将它送你是存了私心,希望你看到它时能想起我。”
这是他第一次,直白地告知她,他的占有欲和私心。
林斐:“我后悔那天没当着你的面打开礼物了。”
或许他们之间就不
会存在误会。
“非文,那时的我找不到最优解,还是会离开。”梁延泽手从她发顶往下移,摸向她的脖子,“我向小沂承诺会离开六年。”
“梁延泽,别管那些糟心事了,我们过我们的日子。”林斐伏下身,紧紧抱着他,不想再聊令人窒息的原生家庭。
梁延泽吻了她额头:“要不要再睡会儿,今天还要忙一天,晚上我带你离开。陈时琟来了消息,说外面的局势稳定了,但我们最好近期就回国。”
听他这话是不会再送她先走了。
“我听你的!”林斐双腿缠上他,只要能待在一起,心就是安定的。
梁延泽在林斐睡着后接着出门忙了。
外伤手术比昨天还要多,金教授挺了一晚上,梁延泽来了之后,心胸手术全交给他主刀。
林斐睡到晚饭才醒,吃完晚餐,梁延泽也回来了。
“走吧。”梁延泽一刻都没停留,拿上行李带着林斐就走了。
叶湛和田璎先一步回了新的酒店,他们开车回去。
林斐看着已经恢复秩序的城市,感到荒唐。
昨日烧杀抢夺随处可见,今日恢复了新的秩序。
不过这也仅是短暂的和平,可能一天,也可能一周。
“都说吕圣利尼亚夜晚的星星很漂亮,戈壁沙漠更是迷人,现在怕是看不到了,城市上空全是炸弹爆炸后的浓烟。”林斐失望地叹气。
她运气不差吧,怎么第一次出国就有了惊心动魄的遭遇。
“想看?”梁延泽问。
林斐迟疑:“可以……吗?”
“有个地方不错,管辖也松。”梁延泽对这座城市熟悉,轻车熟路地跨越半个城市,去到了和戈壁接壤的郊外。
林斐看着周围黑漆漆的一片,摸了摸胳膊:“好冷。”
“这里方圆十里都没人,放心好了。”梁延泽打开车门,拿出后备箱的一盏手提灯,应该快没电了,暗暗的,能见度不高。
林斐穿着梁延泽的外套,下车,在前方空地兜了几个圈,张开双手,绷紧的神经终于放了下来,拥抱着自由的空气。
“没有人好啊,我现在都怕看到人。”她跑累了,站在原地深呼吸、吐气,感受自己还活着的美好。
“过来。”梁延泽在车前盖铺了一层毛毯。
还是越野车好,经得住糙。
林斐走过去,向他伸手:“抱。”
梁延泽将她托举上去,用外套盖住她的腿,“就看半小时,我们返程。”
林斐没当一回事,手往后抻,懒懒地后靠,晃着脚,仰头看着星空。
很难相信,这片美丽的银河之下是一座动乱的城市。
“好羡慕你啊,六年来抬头就能看到这么美丽的星空。”林斐躺了下来,想象睡在云端,睡在星河之中。
梁延泽没看星空,一直看她:“太忙了,也没怎么看过。”
林斐拍了拍旁边:“你也上来,最后再看一眼,我们以后就彻底和这个国家、这个城市说拜拜。”
在没有扭转想法之前,她绝对不会再踏入混乱的国度。
梁延泽轻松上去,坐在她身边,整理乱掉的毛毯。
“梁延泽,你是为了我回港都的吗?”林斐问。
梁延泽:“嗯,如果有机会,我们可以从头开始。”
“你就这么有信心我会等你?”林斐坐起身,凑到他面前。
梁延泽笑着摇头:“不确定,但我没多想,见见面也好。”
“梁延泽真好。”
“这么好的梁延泽,怎么以前没有人追呢?”
“没有人挺好的,要不然这等好事怎么轮得到我。”
也不知道她在对谁说话,更像是在自喃。
梁延泽握住了林斐的手,扬起唇角,笑声轻轻的。
林斐想啊,月光是洒进了他的骨头缝里了吗?为什么能对她笑得这么温柔。
她贪恋他给的温风细雨:“梁延泽,如果没有发生意外,你应该在酒店听我说那些告白,而不是在冰冷的病房。我的心血全白费了啊!”
都怪涂夏这个乌鸦嘴。
他的笑音比刚才明显许多。
“就算没有告白,等我整理好那些糟糕的情绪,我也会去找你。”
“不糟糕,我的爱人从来不糟糕。”林斐凑近他,表明心意后,她将情话说得肆无忌惮,“你问过我,你对我的意义是什么。我不知道,意义或许是你对我说早晨,又或许你就是意义本身。”
他唇角的笑定了几秒。
“非文,生日那晚去找你,我很清楚的明白,我想和你要的不仅是一声再见。”
“我想能够再拥抱你,亲吻你。”
“我曾渴求过无数爱,只有你回应了我。”
“我,怎能不爱你。”
他微微偏头,吻上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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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这章挠头写了好久[狗头][狗头][狗头]明日见!
还是66!
第51章 多雨时节
车后座位置还算宽敞,两人挤在一起忽然变得狭窄。
林斐的手摸着梁延泽的脸、脖子。
“好冷。”
可被他拥抱时,又是有温度的。
梁延泽抓住她的手,亲了亲虎口,又觉得不够,伏低身子在额头印下一吻,鼻尖轻轻地蹭着她的脸颊。
她心被揉得酥酥麻麻的,好像一身热汗,微凉的穿堂风撩开发丝,钻到衣领那种舒服。
相爱的人,拥抱和亲吻都是生命的良药。
说不出口的浓情蜜意融化在他们唇齿间。
林斐从未、从未觉得,吻是如此能诉说情的。
不需要说我爱你,她就吻他,眷恋他给予的温存。
他的手撑在她的两侧,圈出一个专属于他们的小天地。
小夜灯暗掉了,周围漆黑,只有银河和月光,滚动的喉结划破了暧昧空气最后的宁静。
他直起上身,轻而易举地脱掉最后一件上衣,男性野蛮气息扑面而来,她忍不住坐起身。
“吻。”
“吻我。”
她想要被亲吻,一刻也不分开的黏吻。
他衣服也不整理了,低头和她接吻,吮着她柔软的唇瓣。
带着他体温的T恤代替有些刺人的皮套垫在她的身下。
明明没有光,视线交汇的那一秒,她却能从他眼底那一汪深而不见底的湖泊里看到欲求。
以前怎么不曾看到啊,她错过了多少次诉爱。
她的眼睛被厚重的大掌盖住。
视线被剥夺,其他的感触更为明显。
车里有专属于他的木质香,他体温在攀升……
他亲了亲她耳骨,舌尖擦过。
她闭着眼享受,没躲开他的亲昵触碰。
“梁延泽,我没喝酒,却感觉醉了。”她说着曾经认为俗到不行的比喻。
沉醉于他的爱意,怎么不算醉呢。
他扣紧她的下巴,以吻封缄,用行动回应所有黏糊糊的情话。
她同空气一样,变得潮湿。
“自己脱?”他是这样问,却自己动了手。
车顶的小灯打开,随身携带的包被翻乱丢在前座,找到了可以用的工具。
“没有也没事。”她还没试过。
梁延泽惩罚地捏紧她的腰,直接拖到身前,严厉呵斥:“这是对你的保护。”
林斐真的看不下去他顶着禁欲的脸做这么涩气的动作,就在他戴好后,她翻身,占据上位,将距离拉到负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