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椿这才高兴起来,欢欢喜喜地和他换好衣服出了门儿,谢钰为了低调,只带了两个常随在身边儿照应。
郊外踏青会已经开始了,有杂耍的表演空中走绳,口中喷火,还有耍弄幻术的,竟将剑刺肚,以刀割舌,让人瞧的瞠目结舌。
西南角有一处格外热闹,摊子前挤满了人,呼喝声四起,沈椿一下子来了兴致,拽着谢钰往前:“走走走,咱们看看前面干什么呢。”
这里实在人多,谢钰牵着她的手小心把她护在身后,他也顾不得君子风度了,仗着身量高挑,拉着她硬是挤了进去,这儿原来是个用铁链围出来的四方擂台,稀奇的是,擂台中间是两只雄赳赳气昂昂的大公鸡,正在跃跃欲试地准备互搏。
两个雄鸡的主人分别站在背后,两人半趴俯在地上,手里持着草棍儿,正挑拨着两只雄鸡互斗,转眼间场地里已经鸡毛乱飞,两只雄鸡打的不可开交。
场地外还放着二十几只鸡笼,里面放着供人挑选的斗鸡,摊主手持铜锣奋力吆喝。
沈椿哇了声:“原来是斗鸡的啊,我好几年没见人玩这个了!”她兴致勃勃地环视了一圈:“不知道斗鸡的彩头是什么?”
她目光一定,擂台外数十步的空地上悬了一根细绳,细绳上绑了一枚金灿灿的坠子,那坠子比拇指大了一拳,是赤金所制,居然是一只圆滚滚毛蓬蓬的赤金小鸡,神情憨态可掬,就连毛羽都纤毫毕现,实在是可爱。
围观的不少小娘子盯着那小鸡挂坠儿都两眼放光,或是拖着自家夫君的手撒娇,或是大声给官人加油助威,让自家夫婿赢了斗鸡,把那枚小鸡金坠儿给自己赢过来。
虽然不是多值钱的玩意儿,但千金难买心头好,沈椿一瞧就两眼放光。
不过她很快强迫自己收回视线,一副没兴趣的样子,拖着谢钰的手往外走:“斗鸡而已,没啥好玩的,咱们先去吃饭,吃完饭再继续逛。”
她再喜欢,也不能让谢钰跟个二流子似的趴在地上斗□□!他好歹也是一州刺史,她宁可不要这个小坠儿,也不能让人瞧见他在市井斗鸡走犬的,毕竟他又不是真的商贩。
而且她也想象不出来谢钰斗鸡是啥样啊!
谢钰一言不发地由着她拉自己走了,只是在走之前,他又回首看了眼悬在半空的金坠儿,若有所思。
河道东东边的地方是靠海的,谢钰特地在一家有海鱼的馆子定了包厢,他带着沈椿进了包厢,又起身:“这家的鱼脍都是现做的,我先去选鱼了。”
沈椿极少在外面用饭,没多想便点头应了,没想到等了快一炷香的功夫,鱼蟹都端上桌了,谢钰居然还没回来。
她喊住小二问道:“方才那个俊俏郎君去哪儿了?”
小二还没来得及回答,包厢的珠帘被人撩起,谢钰含笑走进来:“急什么?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他也不知道干嘛去了,衣裳揉得皱皱巴巴,身上还沾了几根鸡毛,沈椿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他摊开掌心,一枚金灿灿的小鸡吊坠儿静静躺着,他微微笑道:“给你。”
第119章
沈椿呀了声,边帮他拍身上的鸡毛边问:“你真去斗鸡了?”
谢钰不置可否,只问道:“这坠子你喜欢吗?”
“喜欢啊,你怎么瞧出来的?”沈椿一边说一边把坠子挂脖子上了,她美滋滋地转了一圈:“好看吗?”
谢钰手指摩挲了一下她的眼皮:“刚才在斗鸡场的时候,你眼睛都发光了。”他瞧她欢喜,也跟着扬起唇:“好看。”
正好这时候菜也上齐了,俩人开开心心坐下来吃饭,海鲜价贵,又得是靠海的地方才能吃着,沈椿长这么大就没吃过几回,一边儿吃一边向谢钰请教,谢钰也不厌其烦,一样一样向她介绍吃法。
鱼脍端上来的时候鱼尾还在弹动,沈椿见那玩意儿是生的,她这没见过世面的,战战兢兢不敢入口:“这,这能吃吗?吃生肉可是要得病的!”
“少吃一点无妨。”世家勋贵以吃鱼生为时兴,谢钰边说边蘸着秋油和黄芥粉,递到她嘴边儿:“你尝尝看。”
在他的鼓励下,沈椿勉强张嘴吃了一片,肉质鲜甜无比,口感丰腴弹牙,黄芥粉很好地抵消了鱼肉自带的一丝海腥气,她眼睛一亮,给出了最高评价:“跟肥猪肉一样好吃!”
谢钰失笑,又帮她倒了一小杯暖胃的姜酒。
吃饱喝足,俩人又在包厢里歇息了会儿,这才继续下楼参加踏青会。
现在已经到了午时,游人比早上翻了一倍,走了半个时辰才走出半里路,沈椿想到最前面看藏戏,却怎么都挤不进去。
她听着前面传来的欢呼叫好声,嘴里直念叨:“哎呀,听说他们今天还要表演压箱底的绝活儿——大变活人,我不会错过了吧,我能看到吗?”
她边说边蹦跶了几下,抻着脖子往前看,可惜脚一落地又什么都看不着了。
谢钰瞧她猴急的样子有趣,忍不住笑了笑,才慢慢地道:“...你可以骑在我肩上,这样就能看到了。”
妻子骑在丈夫头上作威作福,这可称得上大逆不道了,她都不能信这话是从谢钰嘴里说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