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瑾:“岳母,我——”
“你怎么不干脆往她心窝子来一箭呢!”永安侯恨铁不成钢,“可惜只废了一条手臂。”
符瑾微愣,解释的想法荡然无存。
永安侯抬手拍了拍她肩膀,又道:“没留下什么麻烦吧?”
“若是有,直说就好,本侯也能替你遮上一遮,以绝后患。”
符瑾摇头:“并无。”
永安侯欣慰一笑:“好!”
“你且去吧。金吾卫的几位将军,本侯已经打过招呼,不会为难与你。”
符瑾:“多谢岳母,儿媳告退。”
永安侯看着她的背影,面上露出满意的微笑。
嗯,果真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好女郎。
-
金吾卫仗院。
几个年轻女郎聚在一处,愁眉苦脸地抱怨着什么。
“唉,昨儿个怎么就出了这么件大事呢,到底是谁啊,竟敢刺杀黎王?”
“管它是谁,说不定是有什么阴谋诡计呢,与咱们无关。”
“可上面让咱们把人揪出来,如今一点头绪都没有,从何查起啊?”
“说起这事儿我就冤得慌,下值后发生的事,怎么还要算在咱们头上,说我们巡视不严!”
“不过,没罚俸就算好了……”
“害,是啊。我明日下午本来没什么事的,说好了去相看郎君,可如今上头偏偏给我安排了个巡查的任务,这紧要关头,怕是得不到通融了。”
“可恶啊,听闻对方是个模样性情具佳的小郎君,我阿爹好不容易给我寻来的机会……”
抱剑路过的符瑾身形一顿,转头看着哀嚎的年轻女郎,道:“我明日无事,替你去。”
忽然见到顶头上司,那几人吃了一惊,立即站直了身体:“符……符中郎将。”
待那女郎缓过劲来,明白对方话里的意思,心中一喜,随后又十分犹豫地看着符瑾:“大人,这、这不合规矩吧……”
哪有上司替下属办事的道理?
“无妨,相看也是要紧事。”符瑾神色淡淡,一锤定音。
那女郎神色一振,咧着嘴笑道:“多谢符中郎将!”
符瑾略一颔首,转身离去,剑穗随风而动。
那几个年轻女郎愣愣地看着她,满眼崇敬。
有人忍不住道:“符中郎将竟如此体恤下属,眼睛也没站在下巴底下。”
“是啊,从前是司阶时也是与人为善,虽说寡言少语,也不同咱们一处喝酒,但从未以势压人过。”
“这种人做顶头上司,实在是我等之幸。”
“诶,我瞧着,符中郎将今日的心情不错,许是发生了什么好事。”
“姐几个,时辰到了,我得去办正事了。既然有人顶了我明日的差事,那今日我可不能出岔子。”
“走吧走吧……”
自升了中郎将,符瑾办公之处也挪了个地,有了单独的房间。
推开门,就见祁珞坐在桌前,翘着二郎腿看书。
祁珞听见声响,抬头一看:“哟,符中郎将来了,真是幸会。”
符瑾将剑放下,道:“景南王终究还是人耐不住,将你扫地出门了?”
听到这话,祁珞脸色一垮,扔开书道:“你还真猜对了,那老匹妇见我封了侯,竟然真的想把我赶出去!还担心我惦记她的家产呢。”
“脸皮之厚,简直世间罕见!”
“正巧陛下赏了我一处宅子,待修缮完毕,我立马搬出去。”
剿匪回京之后,不仅符瑾有封赏,一同前去的祁珞也有,连带着她在北境的战功,封了瑄承侯。
祁珞翻了个白眼,又道:“那老匹妇的东西,我才看不上。不过我阿爹的嫁妆需得一分不差地拿回来,
绝不能便宜了那些人。”
她看了眼桌上的剑,随口道:“你如今升了官,也不必天天出去巡查,怎么还抱着剑呢。”
“哟,什么时候多了个剑穗,你不是不喜欢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么。”
“别说,这个还挺好看……”
说着说着,她手就伸了过去。
即将碰到时,让人一掌拍开来。
是响亮的,毫不留情的,“啪”的一声。
祁珞:?
她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你这黑了心肝的,我哪儿惹到你了?用这么大劲打我?”
符瑾捋了捋那条剑穗,淡声道:“别动它。”
“这穗子还是什么宝贝不成?”祁珞惊愕道。
符瑾偏头看她,眉目间柔和几分,唇角微扬:“我夫郎亲手做的,只此一条。”
祁珞:“……”
祁珞:“。”
祁珞一脸惊悚,甚至打了个寒颤。
“你你你——得意个什么劲儿啊!”
“不就是有个夫郎,夫郎还给你做了条穗子嘛!有什么不得了!”
“你等着!我也去找个夫郎,让他给我做十条不同色的剑穗,每日换着用!”
符瑾眉眼未动,漫不经心道:“随你。”
显然没将她的挑衅放在眼里。
祁珞恼羞成怒,气得面目全非。
后来,仗院之人只见新封的瑄承侯不忿离去,口中念念有词,却不知晓其中缘由。
有人猜测道,许是景南王府的陈纠旧葛,世家里头争权夺利的事,早已数见不鲜。
一日光景转瞬即逝。
日落西山,暖黄的余晖洒遍大地,像是铺了一层金纱,映得湖面波光粼粼,绚丽夺目。
金吾卫仗院也到了下值的时辰。
“符中郎将,您当真不同我们去喝酒?”一位年轻女郎问道。
符瑾颔首:“嗯。”
一粗眉女郎走了过来,笑呵呵道:“小左啊,将军府上可有人等她回去呢,咱们去喝!”
小左见符瑾一副归家的模样,尤其是在那剑穗上瞟了一眼,心下了然,笑道:“既如此,那我们就先去了,多谢符中郎将请我们喝酒。”
齐子舒冲符瑾挤眉弄眼,一边揽过小左:“走走走!”
“将军买单,咱们今夜可要喝个痛快,不醉不归!”
“好!”
-
入夜。
“符瑾符瑾,你听我说!我今日赴了罗家的宴,有一道菜格外可口,有点辣,又有点甜,很是开胃。”
“小和让他家厨子把菜的配方写给了我,我也不占那厨子的便宜,给了他两千两的银票。”
沈溪瑜在床榻上滚了一圈,眼眸亮晶晶的,笑着说起今日的趣事。
符瑾站在衣橱前,似乎在整理东西,一边道:“阿瑜喜欢就好。”
“那是自然,我才不会亏待自己呢。”
沈溪瑜又裹着锦被滚了一圈,头朝着床沿,睁大眼睛望着符瑾,只能瞧见一个倒着的背影。
“对了,蔡温茂也定了亲,听闻对方是个家世清白的女郎,模样也不错。”
“郭家郎君说要给我下帖子,去尝尝他家新得的好茶,还能看几出戏。”
沈溪瑜说着说着,正打算坐起来,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了,让锦被裹得紧紧的。
嗯?
沈溪瑜皱了皱鼻子,喊道:“符瑾,你快来救我——”
听见某个字眼,符瑾心中一紧,赶紧走过来,眸中带着几分忧虑:“怎么了阿瑜?”
沈溪瑜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微微嘟着唇,控诉道:“我让被子咬住了,出不来。”
符瑾看清楚后,眼中闪过一抹无奈,将锦被松开来。
沈溪瑜倒在她怀里,轻轻打了个哈欠。
“困了就睡吧。”符瑾将他放在床榻上。
沈溪瑜一手揪着她的衣角,问:“你不陪我?”
符瑾回头看了眼没合上的衣橱,不做它选:“没有。”
两人并肩躺在床榻上,沈溪瑜闭着眼酝酿睡意。
他忽然睁开眼:“过两日,景南王府有个宴席,我不想去。”
上辈子的这时候,似乎也没发生什么大事。他主要是不想见到那两张脸,晦气。
符瑾:“那就不去。”
沈溪瑜:“让人送份礼过去,左右两家也没什么情分。”
符瑾:“好,都听阿瑜的。”
于是沈溪瑜又高兴了,乖乖闭上眼睛,还往符瑾那边靠了靠。
不过这一晚,沈溪瑜似乎睡得不太安稳。
他起初觉得有些热,掀开被角把手拿出来,时间长了似乎又有点凉,还是把手放了回去。
没过多久,他又开始翻身,在被子里变换姿势。一来二去,那点根据时辰而来的睡意,被他搅得一干二净。
他反而越来越精神。
沈溪瑜气闷地瞪了帐顶好几眼,心里想睡觉,可身体里莫名升起一股燥意,偏又抓不住。
一通折腾后,他干脆坐起身来,垮着脸,在那生闷气。
符瑾也没睡着,跟着坐起来,问:“阿瑜,怎么了?”
沈溪瑜皱着眉看她,面上红扑扑的,他扯了扯自己的衣领,委屈巴巴地道:“不知道……我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