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她今日遇上了个贵人!
两人慢慢往前走,沈溪瑜微拧着眉,沉入自己的思绪中。
他忽然停了下来,说道:“符瑾,我们回去吧。”
符瑾看着他:“阿瑜,你不是想见见那位师公子?”
沈溪瑜面露纠结:“我本来是这么想的,但是……”
他沉默了,拉着符瑾走进一旁的小胡同里,里面堆放了许多杂物。
沈溪瑜沉默许久,才开口道:“符瑾,我最初知道那位师公子是屠夫的时候,心里是有些抵触的。”
符瑾:“为何?”
沈溪瑜皱着眉,有些不情不愿地道:“因为……我小时候,险些被猪撞到过。”
不记得是几岁了,沈溪瑜出门玩耍,街道上来了卖猪的人家,不知发生了何事,猪群四处逃窜,就有一头直直地冲向他来。
若不是有侍卫及时拦下,他就要被猪撞到了,恐怕非死即伤。
“……更重要的是,猪身上有很大一股味道。”
沈溪瑜顿了顿,紧紧抓住符瑾的衣袖,有些委屈,又有些可怜地看着她:“我、我不想要一个身上有味道的姐夫……”
符瑾愣怔一瞬,不想缘由竟是这样。
她将小郎君拥入怀中,拍了拍他的脊背,缓缓说道:“阿瑜,你先冷静下来,听我说。”
“其一,那位师公子是否能与长姐结成喜事,目前还未有定论,你或许不用思虑太多。”
“其二,如若二人当真成事,那也是长姐的选择,说明长姐认定了那位公子,继而说明长姐不介意那位公子的身份,或是其他。”
“若是如此,阿瑜你还是这么想吗?”
沈溪瑜愣了愣,仔细想了想,还是道:“如若阿姐真心喜欢,那我也不多说什么了。”
他总不能因为自己不喜欢,就不让阿姐娶心意的小郎君吧。
他才没那么不讲理呢!
他只是心里有点别扭……
沈溪瑜记起那位店家的话,又忍不住想,那位师公子是一名儿郎,却能撑起家业,倒是……倒是不同寻常。
符瑾适时开口:“阿瑜,去看看?”
沈溪瑜点点头:“去看一眼。”
-
皇宫。
殿中门窗禁闭,光线昏暗,气氛极其压抑。
床榻上躺着一名披发女郎,正是二皇女祁黎昕。
其右手缠着裹帘,闭目歇息,面色苍白,两眼下还带着乌青。
“吱嘎。”
殿门被推开来,走进一位年轻公子,手中端着清淡的饭菜。
虞儿走进床边,轻声道:“殿下,您多少用些膳食,这样伤也能好得快些。”
祁黎昕睁开双眼,眸中布满血丝,冷冷地看着他:“滚!”
虞儿身子一颤,眼角泛着红:“殿下,
虞儿也是担心您……”
祁黎昕神情愈发阴郁,猛地抬起左手,打翻了食案。
“啊!”虞儿吓了一大跳,忙往后退了两步,还是被饭菜淋了一身。
他立即跪了下来,咬着唇,眼中含泪地仰视着祁黎昕:“殿下勿要动怒,以免伤身。”
祁黎昕看着他那双杏眼,眯了眯眸子,抬手将他扯了过来,命令道:
“你,打我一巴掌。”
虞儿吓得面色惨白,哆嗦着道:“殿下,虞儿岂敢以下犯上?”
他眼中满是惊恐,连声音也抖得厉害。
“啧。”祁黎昕一把将他甩开,像扔一块破布似的。
她的眼神极其轻蔑,声音里满是讥讽:
“赝品就是赝品。”
“滚出去!”
虞儿胆裂魂飞地跑了,泪水夺眶而出,哭声让他死死地压在嗓子里。
“来人!”祁黎昕随手砸了样东西,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去同外祖说一声,事不宜迟,速速动手!”
她再也不想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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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南王府。
远离正堂的一处。
“王君,表公子就在屋内。”
一名小厮恭敬道。
他面前站着一群主君公子,为首的正是景南王君,身后是一间厢房。
“到底是何事,作什么神神秘秘的。”景南王眉间微蹙,略有几分不悦地道。
身后立即有人道:“素来听闻贵府的表公子聪明伶俐,心思灵巧,说不准今日是给王君您准备了礼物呢!”
景南王神色果真和缓三分,缓缓说道:“云儿自是个心思细腻的。”
“既如此,那还等什么?”又有人接话道,“还请王君快快打开房门,让我等也好见识见识是什么可心的礼物。”
景南王君便道:“来人。”
小厮用力推开房门,里面的场景却让众人齐齐色变。
“哪儿来的野鸳鸯,竟敢在王府造次!”
“快快将人拉开!”
“到底是哪个不知羞耻的……怎么是你!!”
“……瑞儿,你怎么在也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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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你说什么,破落户要和祁瑞成亲了?!”
在躺椅上休憩的沈溪瑜猛地坐起身来,瞪圆了眼睛。
他整张脸都写满了惊愕,连一旁扇风的衫竹也吃了一惊。
“千真万确啊主君,外面都在传,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就在下个月呢。”湘梨一脸深沉,他自然知晓自家主君对那两人的不喜。
沈溪瑜还是不可置信:“怎么可能呢,不应该啊!”
上辈子,分明到他死的时候,那两个人都没成亲的。怎么这辈子反倒还提前了?
他的重生,难不成还促进了话本里男女主的感情发展?
沈溪瑜脸都黑了。
他甩甩头,试图把那个荒谬的想法甩出去,赶紧问道:“那你可知道个中缘由?景南王君不是不喜欢破落户吗?”
“还有,那位表公子呢?景南王君把人接来,就不管了?”
湘梨摇了摇头,道:“只听得说与前些日子景南王府的宴会有关,但细问下去,那些人神色各异,对宴会上发生的事缄口不言,我实在打听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
“至于那位表公子,我听闻其似乎误入了王府后院的莲花池,感染风寒,如今正卧病在床呢。”
“怎么这么没用?还以为他能给破落户多添些堵呢。”沈溪瑜皱了皱鼻子,忍不住猜测道,“该不会是破落户推的吧?”
他有些不甘心,又问一句:“当真打听不出来?”
湘梨一脸气馁:“回主君,确实如此。”
沈溪瑜只好道:“既如此,那就算了。”
他又躺了下去,目光直直地盯着天空某一处,看似在发呆,实则正仔细琢磨着。
他要怎么做,才能知道那日景南王府发生的事?
竟然能让景南王君一改前态,愿意接纳破落户,肯定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沈溪瑜冥思苦想,大胆猜测。
莫非,是破落户给景南王君送了世间罕见的厚礼,这才讨得了他的欢心?
还是景南王姑娘景南王君突患重病,需要近亲之人成亲冲喜?
难不成,破落户其实是景南王君失散多年的子侄,与祁瑞自幼定亲,如今正要履约?
嗯……
沈溪瑜木着脸,抬手挥了挥空气,实则是挥去自己脑中不着边际的想法。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不行,他一定得知道。
沈溪瑜下定决心,忽然问道:“符瑾现在在哪儿?”
自升了官,符瑾不必日日都去仗院坐镇,有时是在书房处理事务,有时又会去练武场刷剑弄枪,弄得一身汗,沈溪瑜才不喜欢看。
端着点心进来的白陶回道:“主君,家主如今应是在书房,我方才见到庄童进去了。”
“好,那我去书房看看。”沈溪瑜又精神了起来,起身就要往外走。
“主君,小厨房刚做好的云酥,您不尝尝吗?”白陶下意识说道。
沈溪瑜果然停了下来,回头拿了块点心,才快步离开。
书房。
符瑾站在窗前,负手而立。
庄童道:“主子,近日二皇女的人与齐国公府的三小姐私下多有往来,仇相也参与其中,不知所谋为何。”
符瑾:“继续盯着。”
庄童:“是。”
她从怀里取出一件东西,奉上道:“主子,张小将军让我将此物交给您。”
符瑾接过请柬打开一看,道:“嗯,你下去吧。”
“是。”
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传来。
“符瑾——”
沈溪瑜轻轻跳进门槛,微微偏着头看她,弯眉道:“你果然在这儿。”
小郎君笑得鲜活肆意,更胜艳阳三分明媚,将整间书房都照亮了。
符瑾将手中之物放在桌上,向他走去。
“阿瑜,怎么了?”
沈溪瑜眨眨眼,直接道:“符瑾,你把鱼杭借我用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