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陆晏深只得打横将人抱起,在烟花璀璨下找到自己的车,将她轻轻放在宽敞的后座上,躬身下去手扶着座椅,把人半圈在两臂之间。
“不哭了,对眼睛不好。”他把她被泪打湿的头发别到耳朵后面,两道视线炽热如潮,“我知道你的不甘心,四年前我没有不找你,只是隔了一个月。”
“一个月……”江南重复他的话。
“对不起南南,我也有傲骨。但那一个月里,我并不好受,每晚都很煎熬。”
江南一动不动望着他。
陆晏深接着说:“两年前你回港,我第一时间就开车去了你的花店,看见你有好好生活,便不敢贸然打扰。那两年里,我没少往离岛跑,不然公司有的是人,我何至于要亲自坐镇填海项目。”
江南先是感到震惊,而后目色陡然一转,翻起了旧账:“在阿颜的酒吧见面的那一晚,你为什么凶我?”
男人哭笑不得:“我没记错的话,你当时可是在相亲,我怎么凶你?”
“我说要伏特加,你还真就点了。你是忘了我酒精过敏对吧?”
陆晏深从没见过这样的江南,他的心也软得一塌糊涂,微微眯眼:“所以南南那时候就在故意试探我?”
“是又怎么样?”她理直气壮。
男人笑着:“当然不怎么样。”
“所以你就是忘了我酒精过敏的事。”
“没忘,那天是你没喝,你要是真碰那杯酒,我肯定不会允许。”
“后来那个商会会长说捎我一起,你说不顺路,你完全当我是个陌生人。”
“……”陆晏深停顿好半响,才头疼地摁着太阳穴,“首先,当时你对我非常戒备;其次,我们是去开会,而且那些老流氓没有一个好人,我怎么会让你跟那些人同乘一辆车。”
“难道你就不是老流氓了吗?”
“………好,我是,但只针对你。”
或许是尘封的那点秘密忽然被人识破,还是被陆晏深本人识破,江南这场眼泪流得她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
冷静下来后,她觉得自己有些矫情,便往里面挪了挪:“你先坐上来再说。”
陆晏深坐上车,顺便关了车门。
车窗外的烟花仍旧未停,半个小时过去,“生日快乐”四个大字依然随烟花而闪烁*着。江南看得出神,男人还没坐稳,她便一个翻身跨坐在他腿上。
这是个跟曾经一样的举动,无数次,她就是这样跨坐在他腿上,同样也是在这辆车里。
陆晏深浑身一僵,好一会才回味过来,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错愕。
俄而,他猛地将人揽进自己的怀里,却因不敢太用力,所有力道都汇集在他自己的手背上,致使青筋凸出。
“南南……”他的侧脸贴着江南温热的耳根,“我等这个拥抱,等得太久了。”
江南被他的呼吸弄得一颤:“你不是说我如果一直不答应,你就一直陪着我吗?还是不带目的的那种。”
他无奈轻笑:“但不代表我对你没有念想没有欲/望,和尚尚且有一颗凡心,而我也只是个凡人。”
“……”这解释果然很陆晏深。
“我们和好了是不是?”他望着她的眼睛问。
江南被他炙热的呼吸搅得脑子有些混乱:“以后,我不会再是曾经那个对你的去向、你的人际不过问的人,你能承受?”
陆晏深笑她倒打一耙:“我们领证的这些时月,我去哪儿,跟谁在一起,谈什么生意,好像都一五一十地对你交代了,是谁不在意?”
“……OK,这个问题过了。”江南眨眨眼,“可你们这样身份的大佬,在外面不是都很好面子吗?你也看见了,我是个有脾气的人,而且还很执拗倔强,万一我在众目睽睽之下不识大体,耍小性子,你也不在乎?”
“面子能吃?”陆晏深笑说,“你不显露脾气才是我一直最着急的事,人吃五谷杂粮,有情绪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那为什么你就能克制得很好?”
“那也得看什么事,你看现在我还能不能控制?”
……江南略顿,正色道:“陆晏深,我也很自私,想要很多偏爱,独一无二的那种,不管对错,你都得站在我这边,如果我是错的,事后我自己会反思,你也可以事后再提点,但你不能一来就用上位者的口吻指责我,教我该怎么做,这你能做得到吗?”
“在你这里我算什么上位者?是不是我对你低的头还不够?”
“……好吧,那这世道浮华多样,比我好看的女人多的是,万一哪天……”
“没有那一天。”
陆晏深打断她,呼吸和声音都很沉,眼神也很直:“我曾经不相信男女之间有长长久久的情义,直到失去过一次你,才深刻体会。”
“你在我这里,永远独一无二。你可以不信,且看以后。”
情话微甜,江南怔了好半响。
双双沉默,气氛微妙,就在默认该做点什么的时候,江南又堪堪开口:“说完你的错误,该说我的了。”
陆晏深一拧眉:“南南没错。”
“不,我也有错。”
她从他身上下去,坐在他旁边沉静须臾,说:“其实,我也没有坚定地选择你,我也做了权衡利弊。”
“我的权衡利弊是,怕自己受伤,怕自己步韩英的后程,所以没有明确地对你表达过自己的爱意,却期盼你能以爱人的身份对待我,这是错误的,爱应该勇敢表达,至于结果是什么又再论。”
“我一直都不是一个敢爱的人,因为在效率至上的都市丛林里不断狂奔,过度追逐事业、自我价值和安全感,所以弄丢了拥抱的能力和勇气。当年的事,不能全怪你。”
陆晏深沉默着,重新把她抱到自己腿上,用力抱紧,声音微微颤抖:
“谢谢南南,谢谢你还愿意对我抛出一颗慈悲心。”
“但那真的不是你的错,你当时刚出社会就那么的谨小慎微,那么的清醒,最是应该被爱被呵护,是我把你引上了那条风月路,让你陷入自我怀疑自我否定中,是我的错。”
不可否认,任何时候他都是绅士且成熟的,这是属于他的个人魅力。
“你这么说,好像也有点道理。”江南把下巴杵在他的肩上,喃喃道,“那么陆先生,我得承认一件事。”
陆晏深轻轻“嗯”一声。
江南从衣兜拿出几个月前陆晏深暂时还给她的那枚男士婚戒,重新戴在他的无名指上:
“我依然爱你,这婚我不离了。”
【作者有话说】
双更,记得看上一章[玫瑰][玫瑰][玫瑰]
第60章
◎您这么禁欲……◎
【——我爱你陆先生,从很早的时候。】
指节一凉,那枚几个月前被取下的婚戒,最终又回到了原位,似有千斤之重,让陆晏深久久僵住。
他柔柔地望着她的眼、她的脸,眼底好似蕴藏着清风朗月,语气在她耳畔流转:“我没听清,能再说一遍吗?”
江南静静望着他,清隽的杏眼和深刻的神情,像最精美的青花瓷:“我爱你陆先生,从很早的时候。”
陆晏深抱着人转了下身,让她背对窗外,再用手垫在玻璃窗上,让她后脑贴着他的掌心。
“承蒙南南不弃。”他的目色直白而顷长。
“要接吻吗?”而江南问得直白又露骨。
陆晏深嘴角扬起笑意,是如此温柔,又是如此具有攻击性:“我以为你不想。”
江南一噎,而后顺着他的话接:“行,那就不……”
话没说完,江南的嘴就被他柔软的唇给堵上了。
陆晏深这个吻火辣又急促,超过以往任何一次,他带着失而复得的不可控的力度,在烟花声里,在火花之下,人潮之中,宛如席卷而过的飓风、暴雪,势如破竹般淋得沙漠寸草不生,贪婪地碾过江南的柔唇,风靡地撬开牙关,掠夺呼吸,跟她唇齿相依。
江南感觉无名指一凉,料想是他为她重新戴上去的婚戒,却由不得她分神,便被他迅速拖回幽邃空间,在他几乎控制不住的力道和唇舌下辗转逃生。
眼底闪过的烟花逐渐迷离,如被骤雨狂风洗涤一般,她大汗淋漓地受着他的摆布,接受他的情难自控,嗅着他身上丝丝缕缕的冷调香,水汪汪、柔弱弱地无处可遁。
“陆……”手被不轻不重摁在车窗上,江南宛如风中落叶,声音娇媚得连自己都惊讶,感觉这根本就不是她,但又确实是她自己。
他说他等她那个拥抱等得太久了。
她等他全心全意的偏爱,何尝又不是等了一天天、一年年。
璀璨的烟花盖不住陆晏深眼地的朔风,灯火辉煌的维港在他身后,也竟显颓唐,他的魅力无处不在,是最能上瘾的毒。
“……不在这里……”江南喘息提醒。
陆晏深只是微顿,手探进她清凉的雪纺衫里,完全沉溺,无限制加深这个吻,一次又一次,带着野蛮和健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