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夏进宝贴心地带上门。
病房安静下来。
“丛樾哥，我出去做个登记。”
谢知栀记起还得花钱租隔壁的空床铺，要不然的话晚上没地方睡觉。
丛樾拿过床头柜的手机给她：“支付密码和锁屏密码都是六个六，先去对面吃点东西。”
谢知栀没推托，拿在手里嘀咕了一句：“都是六，这么简单的么？”
丛樾笑：“年纪大了，简单点好。”
“……”
-
谢知栀做完登记，找了家面馆填饱肚子，等她原路返回病房的时候，丛樾静静地躺在床上，看样子已经睡着了。
她关上门，走过去，遥控器调好空调的度数，有些不高兴：“一会儿没看着你就成这样了，只想着照顾我，谁来照顾你？”
谢知栀敛了敛眼皮，觉得心里闷闷的。
不是还有父亲么？
为什么都不来看你。
忽地，丛樾的手机屏幕亮了一瞬，谢知栀睹过去，上面是节日通知祝福。
已经过十二点了，日历上显示今天是圣诞节。
谢知栀趴在床边，盯着丛樾的睡颜，小声说：“丛樾哥，圣诞节快乐。”
“圣诞节快乐。”
“？”
谢知栀心一跳：“你没睡着？”
“睡不着。”丛樾弯起唇，“委屈了，和哥哥在医院里过。”
谢知栀嗓音轻柔：“这不是意外么，明年别在医院就行了。”
丛樾笑：“行，明年。”
他闲聊：“明年想在哪儿过？”
“明年我就十八岁了。”
丛樾抬眉：“嗯。”
然后呢？
下一秒，谢知栀语出惊人：“十八岁是不是就可以交男朋友了？”
“……？”
丛樾冷着声：“不可以。”
“我也没早恋啊。”
“那么着急交男朋友干什么？”丛樾收起脸上的笑意，故作严肃，“怕找不着好的？”
“还没想好要找什么样的。”
谢知栀考虑：“要不，找个高材生吧。”
“？”
伤口疼。
丛樾没什么力气，无奈道：“谢小迩，你这是趁我病想气死我？”
“……”
谢知栀压下嘴角的笑，跳过这个一时兴起的话题，给他掖了掖被子角：“医生说至少六到八小时要禁食禁水，你快睡觉吧，明天太阳升起来什么都会变好的。”
丛樾也有些困了，但还是看着谢知栀爬上隔壁床铺，盖好被子，关了灯他才闭眼准备入睡。
很安静。
安静到谢知栀能听见丛樾平稳的呼吸声。
谢知栀翻了个身，瞌睡虫袭来，不
知不觉间慢慢入睡过去。
过了片刻，不知是梦境还是现实，似乎听见丛樾在叫她：“小迩。”
她下意识地回应：“……我在这儿。”
丛樾：“晚安。”
她回应：“晚安。”
丛樾侧头，定定看着睡在旁边的小姑娘，突然间起了一个荒唐的念头。
如果可以的话。
以后的每一个节日都在一起过吧。
第22章 男朋友柔弱不能自理。
翌日，谢知栀醒来，看丛樾还睡着，她随便洗了把脸，乘电梯走出医院大门。
对面街道有众多香气扑鼻的小摊，她犹豫了几分钟，最后打电话给谢知繁。
谢知繁很烦躁：“你知不知道现在才几点？”
“太阳都出来了你还睡懒觉。”谢知栀吐槽完，声音放轻点些，“哥哥，你在医院做完手术都吃的什么？”
谢知繁：“不吃。”
“……”
谢知繁那边像是起床了，有拖鞋趿拉在地板的声音：“你哪儿病了？”
谢知栀说：“不是我，丛樾哥动了个小手术。”
谢知繁难以置信：“你这小孩都做了什么？居然能把丛樾气病倒？”
“……”
谢知栀觉得自己就不应该打这个电话，她非常后悔，直接挂断了，然后删除通话记录，假装没有打过。
过了两秒，谢知繁发来一条消息。
41：[粥。]
谢知栀四处看了看，找到一家生意还不错的粥铺，收起手机过去排队了。
回来的时候看见丛樾正想起身，她连忙放下东西，调整好枕头让他靠着：“慢点。”
丛樾脸色比昨天好了一些：“去买什么了？”
“白粥。”
谢知栀出去前在壶子里备了温水，她倒了小半杯，连同漱口水一起递给丛樾。
她打开餐盒，用一次性勺子搅了搅里头的粥，舀了一勺送到丛樾嘴边：“应该不会很烫。”
“谢小迩。”
“怎么了？”
丛樾挑眉，语气慢悠悠地：“昨晚不让你交男朋友，不高兴了？”
谢知栀：“……哪有啊。”
丛樾视线落在寡淡无味的白粥上，不太愿意吃：“要不然你怎么虐待病人？”
“……”
看在生病的份上，谢知栀不打算跟他计较，她好脾气地说：“你忍忍，出院就带你去吃好吃的。”
丛樾掀了掀眼皮，看向眼前早早起来为他忙活的小姑娘，笑了一下：“这可是你说的。”
“嗯。”
丛樾接过她手里的碗：“你吃了没？”
“我等会儿吃。”
“先吃。”
谢知栀眨眼睛，没什么反应。
丛樾嗓音有点哑：“哥哥是病了，不是废了。”
“……”
吃完早餐，谢知栀打车回了趟家里，把要写的作业拿到医院，地方有限，她挪了张椅子就坐在隔壁的床边写。
顺便给丛樾带了两本书，怕他太无聊。
丛樾翻了几页，发现都是阿西莫夫的书：“小迩喜欢机器人？”
“明明是你喜欢。”谢知栀在草稿上解数学题，“书架上不都是么。”
丛樾没脸没皮：“原来平时都这么关注哥哥？”
谢知栀：“我也会关注七总，你俩都一样。”
“……”
丛樾不说话了，打发时间看了会儿书。
临近中午，他揉了揉发酸的脖子，折了一页角，看小姑娘咬着笔盖还在写：“小迩，扶哥哥去上厕所。”
谢知栀一愣，笔盖从嘴里掉下来，她回过头：“什么？”
“上厕所。”
“……”
丛樾靠着，表情很无辜：“哥哥现在，柔弱不能自理。”
“……哦。”
谢知栀放下笔，走到床边，她没照顾过一个成年男性…上厕所，有点不知所措，手也不知道应该放在哪里。
丛樾抬眸，自己把手搭到她肩膀上，借了点力站起来，谢知栀小心翼翼地扶着他往厕所那边的方向走。
到了门口，丛樾停住，摸了摸她脑袋，笑着：“谢谢小迩。”
“好了叫我。”
谢知栀关上门，很快就听见里面传来隐隐约约的水流声，她默默转了个身，掌心挥了挥脸颊的热度，站在阳台上盯着外面的风景。
不就是照顾病人吗？
害羞什么呢。
谢知栀你就是试卷做少了。
今晚加两张冷静冷静！
这时，水声停了，她转身看向丛樾，他脸上没什么血色，许是伤口在发疼。
谢知栀收起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赶紧扶他回床上：“要不要睡会儿？”
“晚上睡不着了。”丛樾靠着枕头，朝床头柜的书抬下巴，“再看看。”
谢知栀拿起来，翻到折角那一页，有点惊讶：“你怎么看这么快？”
书挺厚的，这都快看完了。
丛樾：“一目十行。”
“……”
谢知栀无语：“你能不能正经点。”
丛樾哑声轻笑，刚想说什么，放在一旁的手机在振动，谢知栀侧头去看，瞅见屏幕上显示的备注——[情种少年。]
“……”
谢知栀大胆猜了下：“我哥的电话？”
“答对了。”
“……”
她哥哪里像情种了？
谢知栀把电话接通，塞到丛樾手里，坐到隔壁床继续写作业去了。
谢知繁：“听我妹说你进医院了？有没有哥们能帮得上忙的地方，你尽管提，不一定办得到。”
丛樾懒懒地：“谢谢哥们，我有你妹呢。”
“……”
谢知繁安静了几秒：“行，那哥们送你个礼物，祝你早日康复。”
丛樾眉心一跳，预感没什么好事，果然，挂了电话后，他微信弹进两条新消息。
41：[图片。]
丛樾点开。
[待发货订单：脑白金。]
41：[同桌一场，不用谢。]
“……”
丛樾乐得伤口疼，他视线移了移，瞥了眼谢知栀的背影，拿起那本书，打发时间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