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日看到他同别的女子饮酒时，她心底又酸又涩，后来她问小蝶。
小蝶说那是吃醋，她想了想。
觉得自己好气又好笑。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明明旁人都能看出来的事，自己却偏不承认。
简单寻常的小日子与谁都能过，可有了情意，这日子才会越过越好。
这些日子她不曾给他写信，只为了等他回来亲口告诉他。
林栀抬起头看他，眼眸中闪烁着星星点点晶亮的光芒，天地万物万籁俱寂，她只听得见一个声音。
“林栀，告诉他你喜欢他！”
“将军，我有话要对你说。”
林栀鼓起勇气，月色白的脸颊也泛起淡淡红晕，眼眸低垂下，似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心动情愫。
赵琰看得出神，林栀按捺澎湃急促的心跳，抿唇道。
“将军，这些日子我想的很清楚，你看那是什么？”
赵琰循着林栀手指的方向看去，忽地感觉脸上有温软触感，他侧头，只见他的小娘子踮脚浅浅吻在他脸上。
月明星稀，他听见她说。
“赵琰，我喜欢你。”
他胸口一滞，只觉得心绪万千。
第47章
赵琰只觉得喉头一紧,拥着她的力道不自觉紧了紧。
他仿佛以为自己听错了，眉梢的倦意早已不在。
“栀栀，你...”
“你说什么？”
他呼吸沉沉,如晦的眸子墨色翻涌。
林栀显然也感受到了他的情绪变化,她站定,眸色如炬。
春日夜晚,月色中天,星子似想拨开云层轻盈，泛着月光的船舶湖面蒙上一层细碎，她的眸子与春夜里的繁星般。
晶亮清明。
“将军。”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①。”
“从前我总是逃避，一来是不愿相信这世间的感情,我总觉得...与人相守总是没有予人自由踏实。”
“直到那日在火海中，你不顾性命也要救我,我才恍然明白,与人相守或是给人自由,终究是要靠自己的心。”
她红扑扑抬眼,眸光缱绻温柔,“可我竟没意识到,自己的心早在雪地相遇那日，就已十分心动。”
赵琰生生楞在那里,心跳近乎都停滞了一瞬。
她,在表白？
林栀似乎也没想到赵琰会是这个反应,干脆再踮脚吻上他唇角。
言多必失，他既然不信，她再用行动证明给他就是。
只一瞬间的触感，她松开了他。
“将军,我等你回来。”
赵琰眸色轻闪，耳根却不自觉发了热，张张嘴，却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
这时，身后响起几道欢呼声，“祝小姐与将军白头到老，百年好合~”
林栀羞红了脸，将人埋在他胸膛，唇角的笑意却怎么也止不住。
她刚刚主动吻他，是不是表示她真的喜欢上他了？
这个念头一出来，赵琰觉得自己心跳都猛地漏了一拍。
他从没想过这份喜欢会来得这么快，他甚至都做好了要一辈子与她磋磨的准备。
小蝶与琳琅提着红灯笼，茯苓举着烛火，红艳艳的光混着月色，竟有种喜事的欢庆。
两人面上皆泛红，赵琰先一步收敛情绪，故作淡然的开口，“娘子不请我往你的铺子里去瞧瞧？”
林栀怔了怔，瞬间清醒过来。
她淡淡嗯了声，悄然从他怀里退出来，走了两步，她像是想到什么。
“只是将军...擅自离营本就犯了大忌，将军不如趁着夜色赶回？”
“栀栀。”他轻笑，“你可知我从此时往回赶是何时到？”
看着她无辜的眨眼，他忽地起了逗弄的心思。
“也就刚好午时吧。”
林栀才反应过来他是一路往辽地去，山高路远。
是她冒失了。
可她心里总是止不住的担心，若是被官家或太后知道他擅自回京。
她眉心紧蹙，眼神关切道，“可将军擅自回京总是不好，若是被有心之人知道了...’”
“栀栀，你是在担心我吗？”
几人措不及防的愣住，林栀张嘴愣了愣，直到赵琰再次开口，“你方才...是在担心我吗？”
她双颊泛红，敛眉笑了笑点头，“是，我在担心将军。”
赵琰咧嘴笑了笑，眉梢的倦意也被心底的暖意拂去。
她在意他，是她亲口承认在意忧心他，想到这里，赵琰唇角不自觉上扬。
林栀看过去，赵琰立在月色下浅笑，他玉冠束发，白衣锦袍实在是风姿斐然。
见她在看他，他眼眸一弯，林栀心跳猛地漏了一拍，这是她第一次发现，赵琰笑起来宛若雨过天晴后的湖光山色。
他一笑，似万物生。
林栀唇角也跟着染上一抹笑意，两人相视而立，笑意温暖。
“栀栀，如今朝堂局势不稳，你若是犯了难，可去寻毅王来帮忙。”
她乖巧地点点头，眸色微动。
内宅的争斗从来不比朝堂，看上去风平浪静的邻里家常实则不过是表面罢，若是想要活得顺遂如意，这世道，没几分手段断不行的。
她无法给他信誓旦旦的承诺，唯有将自己顾好，是对他最好的慰藉。
“将军不用担心，我能顾好自己，只是刀剑无眼，还望将军保护好自己。”
她是真的担心他，辽地匈奴骁勇善战，听说不少匈奴汉子是饮牛血羊肉长大，身体硬朗抗冻不说，便是十天不吃不喝下，也是有力气举刀挥弓。
想到这里，她的心忍不住揪起。
“将军，我听闻辽地匈奴骁勇善战，若是遇上困难，可千万不要逞强，我...”
话到嘴边，声音却止住了，小蝶她们十分有眼力见的退到门外，昏黄氤氲的室内，只留下相对而望的两人。
室内不知道燃了什么香，林栀闻着，总觉得昏沉不说，浑身还有股燥热难耐的异样感。
小蝶几人站在门外听墙角，琳琅像是想到什么，眯眼笑的脸上满是得意，“方才我特意在里头点了小姐最喜欢的栀子香，怎么样，你们可没想到吧。”
“好琳琅，你什么时候这么机灵了？怕不是明早想见小姐多做几碗鲈鱼羹给你？”
“去去去，傻小蝶，我可不像你一天总是想着吃，咱们小姐这些日子清减了不少，你没瞧着小姐时常走神发呆吗？”
琳琅拍拍胸脯绯色道，“小姐定是十分想念将军的！咱们这么做，叫加深主子感情~”
小蝶似懂非懂点头，两人趴在门角处咬耳朵，茯苓面上却露出几分难堪神色。
“琳琅，这栀子香你...”
“可是从三方木柜上取的...？”
茯苓说话少有吞吐的时候，此刻却眸色游离的望着两人，欲言又止的嘴角将人的好奇心足足吊够了胃口。
“茯苓，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小蝶右眼发跳，这时，陷入沉思的琳琅忙不迭回应道，“茯苓姐姐，你怎么知道我是取的三方木柜上的新香呢？”
茯苓唇角扯出一抹牵强，“琳琅...”
“你可能...好心办坏事了。”
琳琅小蝶面面相觑，“啊？”
茯苓郑重点点头，“三方木柜上的香，是...”
茯苓面色微红，仿佛有什么难以启齿的。
琳琅急了，“茯苓，你倒是把话说完呀！”
小蝶面上也露出焦急，“茯苓姐姐...莫不是咱们点错香了？”
茯苓点点头，欲哭无泪道，“姐妹们，那木柜上的香，是催情散...”
茯苓说完，琳琅与小蝶直接愣在原地，所以刚才她们热络的在屋里进出是在给小姐将军下药？
想到这里，琳琅忍不住浑身颤抖，要是被小姐将军知道了...她慌忙摇头，不行不行，这万万不行！
而室内的两人，俨然是另一番模样。
“娘子...”
“我瞧你面色绯红，我...我去开扇窗吧。”
赵琰瞧着林栀面色潮红，香汗顺着脸颊淌落，似在极力隐忍什么，“将...将军...”
林栀呵气如兰，媚眼如丝的模样让他喉头一紧，本就深幽晦暗的眸更加郁沉，他呆呆地看着美人软骨的模样，只觉得身上有股邪火乱蹿。
他闭目强忍心底的欲念，眼底余光不经意一瞥，便见到她身上莹白肌肤染上红，衣衫微凌，每一处都仿若勾魂的妖精般。
他只觉得口干舌燥，索性将四方梅窗全推了开。
初春的晚风还有几分凉意，赵琰瞬间清醒不少，玉冠长发被吹得几许凌乱，只是额前几缕碎发垂下，显得整个人闲散又恣意。
林栀也不知道怎的，只觉得眼前的景象似有些凌乱模糊，她试图站起身，却发现脚步虚浮。
林栀眼眸迷离，身子愈发绵软无力，正要跌倒，便落入一个清亮的怀抱。
他身上独特的檀香扑面而来，整个人高高在上仿若从云间跌落的仙人，她像是醉了酒，四目相对时，她双目迷离地望着面前的男人，下一秒，伸手扯过他衣襟欺身压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