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无论过去多久，这里只会有我们两个。”
宋槐有些不明所以，很快反应过来，“……你把这儿买下来了？”
“当作送你的情人节礼物。”
不意外是假的。宋槐笑着抱住他，稍微仰头，对上他的眼睛，“段先生，有没有人说过，你真的很浪漫。”
段朝泠微微勾了下唇，“你不是在说？”
宋槐笑出声，“你怎么知道我很喜欢这里？”
“直觉。”
在原地聊了几句，忽然飘起雪，两人进了堂厅。
室内陈设基本没变，额外添置了三五样家具，落地窗旁立了个半米高的机器人。
宋槐凑近细看，发现和orange长得一模一样，连右肩不小心磕碰出的痕迹都完全相同。
那机器人见到她，像是有所感应，眼睛亮了一下，歪过头，朗声喊：“槐槐！槐槐！”
指令和功能模块的布局按照她当年设定过的，没有任何改变。
段朝泠站到她身后。
宋槐回过头，“……这是复刻品吗？”
“不是。它就是orange。”
“我记得它已经完全修复不了了。”
“上次到加州参加校庆，跟当年教我的导师聊过，问他要了一样专利。”
“什么专利？”
“Ai内核一比一还原技术。”
宋槐鼻子莫名发酸，先是看他，再看窗外正在下的一场瀌瀌飞雪。
好像从此以后再没有任何遗憾了。
她人中经历中所有的断点被他续接，过往那些已知或未知的节点全部和他有关，自此抵达一个圆满的终点。
“段朝泠。”
“嗯。”
“你知道吗？今年是我们认识的第十年。”
“我们还有很多个十年。”
我会陪你看每一场雪，陪你度过历岁逾年。
（正文完）
第79章
79/“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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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初, 开工在即，宋槐提前订好机票，准备到江城出差。
临走的前一天下午, 跟段朝泠去了趟城郊的私人墓园——邹蔓被安葬在那儿。
早春绵寒, 天气尚且余温料峭，人在漫山旷野中行走，抬眼能瞧见整片薄雾，心境难免变得寂寥。
宋槐忍不住转头看向段朝泠。他微抿着唇, 表情几分寡淡, 面上瞧不出什么异样。
察觉到她的目光, 段朝泠垂了垂眼，同她对视，“怎么了。”
宋槐摇摇头, 实话实说：“担心你会触景生情。”
“不会。时隔多年，即便当时有再多情绪，也渐渐被冲淡了。”
“你上次来这边是在什么时候？”
“前年清明。”
宋槐没再说什么，将左手伸进他的外套口袋, 同他十指相扣。感受到他掌心冰凉，她下意识握紧，将自己的体温缓缓渡过去。
两人肩并着肩，余晖映在地面, 将影子拉得很长, 逐渐融为一体。
这附近荒芜，离远看只有寥寥几处立式碑, 周围被清扫得极为干净, 连冒头的杂草都不曾有。
沿路直行，走到尽头, 宋槐第一时间看到印在碑面的那张泛旧的黑白相片。
前些年不是没在段向松房中见过邹蔓的照片，但都没有现下这一眼来得叫人记忆深刻。
仔细看，发现段朝泠的眉眼和她有七八分相似。
宋槐目光落在碑面，轻声问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善变，不苟言笑。”段朝泠淡淡补充一句，“愿望落空的可怜人。”
“之前听何阿姨偶然提起过当年的事……在今天之前，我一直以为这是个讳莫如深的话题。”宋槐说，“段朝泠，谢谢你愿意让我陪你一起过来。”
很多往事在不知不觉间环环相扣，最后一切归零。他选择将她纳进自己的过去，同她一起度过涤故更新的未来。
段朝泠平静说：“我从没怨过她。从前不提及，只是单纯觉得没什么可提的必要。”
宋槐一愣，很快理解了他的意思。
她没说话，只全然抱紧了他。
表面漠然的人，内里往往最重情义，段朝泠也不例外。
他同情邹蔓，却不会加以怨恨。他明明比任何人都要心软。
站在原地待了片刻，宋槐随他原路折返。
沿途，突然萌生一个想法，她对他说：“这里离我小时候住的地方不算远，估计半小时左右的车程——要不要去看看？”
段朝泠问：“具体在哪个位置。”
宋槐报出一条街道的名字。
“那附近前两年拆迁过，开发商陆续启了几座新楼盘。”
“……好可惜，再也不能场景复现了。”
早晨刚下过一场冻雨，前方道路湿漉漉的，石子路沾了濡潮的泥土，走起来有些打滑。
段朝泠扶住她的腰身，叮嘱她小心脚下，又说：“去看看吧。没准能找到你父亲当年亲手种的那棵刺槐树。”
“真的吗？”
“如果找不到，改日我着人在原来的位置移植一棵。”
宋槐笑说：“万一那地方如今已经成了别人的地盘怎么办？”
段朝泠看她一眼，徐缓开口：“有钱能使鬼推磨。”
宋槐不由笑出声，“段先生，你真的好会造梦。”
正说着话，两人缓步走到墓园外面的露天停车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