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佳夷很难不认同她的话,笑说:“等有朝一日你和许歧各自安定下来,到时候约出来聚一聚。作为朋友,总不能一直不清楚彼此的近况。”
宋槐笑了笑,“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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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见到许歧,是在五一假期,陈静如和许呈潜的婚礼现场。
除夕过后,历经一番艰辛,陈平霖终于认可了许呈潜,当着众人的面接受了他的角色转换。
两人之前已经错过太多,一刻都不能再耽误,索性直接跳过繁琐的订婚仪式,开始筹备起和结婚有关的各项事宜。
一晃数月匆匆过去,近期恰逢黄道吉日,只待礼成。
婚礼规模不大,去除没必要的世家应酬,一切从简。据说是陈静如的意思,许呈潜全然尊重她的决定。
现如今许家各方面都需仰仗许呈潜,即便有极个别的顽固宗亲有意反对,碍于许呈潜的面子,也不好当面说什么,也算是给他们这对新婚夫妻留个清净。
宋槐这两日一直留在现场帮忙,大到宾客名单对照,小到话筒调试和手捧花的颜色确认,凡事亲力亲为,无一不核对仔细,生怕出现一丝纰漏。
婚礼举办的前一天晚上,段朝泠开完会,自公司过来寻她,陪她一同吃了晚餐。
饭后,宋槐没跟他回去,单独驱车去了陈静如那里,母女俩促膝长谈整夜,有说不完的话要讲。
婚礼当天,天还没亮,段朝泠亲自接她去现场。
跟陈静如分开后,宋槐坐在车里抽完半支烟,觉得清醒得差不多了,将余下的香烟交到段朝泠手里,点亮ipad,最后核对一遍今天要走的各个流程。
段朝泠将她的忙碌看在眼里,提醒道:“这些有专业人士在跟进,不会出错。”
宋槐说:“虽然明知道是这样,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止不住地焦虑……总担心会出问题。阿姨和许叔叔一路走来不容易,我总得为他们出些绵薄之力才能安心些。”
段朝泠拿过她手里捏着的ipad,“听话,先休息会儿。等到我们结婚,你如果还是这种状态,在筹备期间,我不介意把你排除在流程之外。”
耳朵里听着他一本正经的玩笑话,宋槐笑了声,“你舍得真不让我参与其中吗?”
“有什么舍不得。”
宋槐正想同他例举出一两个道理,用来证明自己存在的重要性,突然反应过来什么,便说:“不对……怎么突然说起结婚的事了?我记得你好像还没正式求婚,叔叔。”
段朝泠瞥她,“想结了?当时不是说暂时要以事业为重。”
“……在江城那晚我后来是这么说的吗?”
“不然。”
宋槐头一歪,靠着他肩膀,笑说:“万一我当时采取的是迂回战术呢。”
段朝泠发表一句不咸不淡的评价:“战术技巧有够稚嫩。”
宋槐胸腔微微震动,接连笑了两声,“奏效就行。”
话题戛然而止。
恰巧路过一家便利店,宋槐说:“有点儿饿了,我下去买个三明治垫垫肚子——你要吃吗?”
“不用。记得给自己带杯热牛奶。”
宋槐说好。
天蒙蒙亮,这会路上人车较少,车子一路畅通无阻地开到了目的地。
路上,宋槐吃完早餐,窝在他怀里阖眼睡了会,下车时整个人精神抖擞,一鼓作气,全身心投入到流程确认中。
见她乐在其中,段朝泠没有阻止她的打算,着人将她照顾好,独自前往酒店顶层寻许呈潜。
宋槐忙了一会,好不容易得闲,在门口遇见刚赶到现场的彭宁,问他段朝泠现在在哪,得出准确答案后,一个人来到酒店大厅。
正准备乘电梯到顶层,余光注意到不远处多出一道熟悉身影。
宋槐顿住脚步,下意识回头去看,恰巧对上许歧蕴含笑意的一双眼睛。
时隔许久再见,他似乎变化不大,身形比以往清癯了些,身上穿一件黑色冲锋衣,双手揣进裤袋,举止闲散。
像是早就看到了她,正安静站在原地,等她随时发现自己。
宋槐抬起腿,主动走向他,等稍微靠近了些,率先出声:“什么时候到的?怎么没提前打声招呼,我也好出去迎你。”
许歧笑了声,“刚到不久。看见你在礼堂帮忙,没好意思打扰。”
“在外面的这几个月过得怎么样?”
“挺好。散心散得差不多了,还认识了很多玩得好的朋友。”许歧看着她,随口提及,“前阵子刚回来,原打算跟你说声来着,想着今天怎样都能见到,还不如直接在这儿堵你,也能给你个惊喜。”
宋槐笑说:“拜托,哪有在给人惊喜之前特意发一个带定位的朋友圈的?”
“不是,我怎么记得我屏蔽你了。”
“……我们有很多共友,谢谢。”
不只是毛佳夷,前段时间连平时不怎么联系的朋友都会特意跑来跟她提一嘴,说许歧回来了,跟她打听什么时候攒局,也好提前留出空档,以应召唤。
除了毛佳夷以外,周围的同龄人都清楚他们两个关系亲密,但并不知晓其中弯绕,来找她是必然。
也只有许歧本人会认定这所谓的惊喜究竟有多保密。
许歧闻言,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原来问题出在这儿,我忘记在群里跟他们打招呼了。”
宋槐无语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