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朝泠中途接了通电话，彭宁打来的，有工作上的事要着重跟他确认。
晌午时分，太阳正当头，宋槐拉他到树荫底下避暑，用口型对他说：你先打，我到前面随便转转。
在她离开前一秒，段朝泠牵起她的手，在掌心落下一吻，这才放人离开。
宋槐没走太远，来到十几米开外的位置，那儿有面覆满爬山虎的围墙，墙根底下摆一张浅灰色的圆形石桌，周围到处是马蹄莲。
她提起裙摆，使自己稍微蹲下去，随手采摘几朵花枝，簇成花束。
站起身，正打算回去寻段朝泠，余光注意到有辆车出现在马路尽头。
许久未曾见过的蒋阑周从后座下来，臂弯搭了件薄外套，面色不佳，有风餐露宿的疲态。
等司机将行李箱从后备箱拿出，蒋阑周随意地抬头看了眼，发现宋槐站在不远处，视线滞留两秒，越过她，看向她身后的段朝泠。
目光流转，他无声笑了笑，朝两人微微颔首以示招呼，接过司机递来的行李箱，径自进了院子。
宋槐没想太多，见段朝泠放下手机，捧着花走向他，“跟彭宁交代完了吗？”
段朝泠“嗯”一声，将她额前的几缕碎发缠到耳后。
见他望向蒋阑周消失的方向，宋槐随口问：“在想什么？”
“在考虑要不要把隔壁买下来。”
听出他的玩笑话，宋槐笑出声，“你又不是不清楚，这附近的房产早年间就不能随意买卖了，各种手续一大堆。”
段朝泠没继续这话题，低头看了眼她怀里的花束，“怎么突然摘这种花。”
宋槐顺着他的目光往下看，解释说：“我只是突然想到了我姑姑。之前我们在加州看过一幅画——就是章暮也给我姑姑画的那幅，用来装裱的画框雕刻了马蹄莲，所以我猜……她应该很喜欢这花。”
段朝泠没否认，淡淡道：“她只是用花来象征自己和他共同经历的那些事，以及他们本身。”
“可我觉得马蹄莲的花语和他们并不是很匹配——或许，应该算是一种期许？”
“差不多。”
宋槐抿了抿唇，适时中止话匣，转念问道：“对了，你刚刚在棋室里说，对领证的日子暂且有所考虑……是什么意思？”
段朝泠拉住她的手，原路返回，“所谓的吉日不用精准计算，每个人都可以自行定义。”
“真的吗？”宋槐笑了声，“那在你心里什么样的算是吉日。”
“对你和我来说，有重要意义的。”
“比如哪天。”
“很多。临近就有一日。”
听到这话，宋槐更好奇了，脚步微微顿住，同他面对面，含笑追问具体日期。
段朝泠缓声道出六月下旬的其中一天。
宋槐微愣，露出疑惑的表情，“……这天有哪里特殊吗？”
“加州那晚，在酒吧里。”
不需要琢磨，宋槐几乎秒懂——高考后，他们在加州相处的那段时间，实际算是真正意义上两人关系的转折点。
每每都会被段朝泠打动。
他有最浪漫的行为和思想，有最爱她的一颗跳动的心脏。
宋槐扯唇笑了笑，轻声喊他，“段朝泠。”
“怎么了。”
“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什么事。”
“我们就在那日注册结婚吧。”
“好。”
第86章
86/“新婚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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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证前一周, 合作公司办数字展览，经理亲自给宋槐送来一张邀请函，请她过去捧场。
开展当天上午, 宋槐问段朝泠要不要一同前往, 也算是借这机会外出约会一次。
段朝泠说可以。
展览举办地点恰巧在艺术中心——她还在陈曼手底下任职的时候，经常来往的一个地方。
站在人行横道边缘，排队等红绿灯的空隙，宋槐放眼去看艺术中心最顶层的其中一间休息室。
那里有跟段朝泠有关的最特殊的回忆。
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 段朝泠缓声说：“该跟你说声抱歉。”
听见这话, 宋槐愣了一下, “怎么突然提起这个。”
“分开那晚，归根结底是我在强迫你。”
宋槐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那天晚上的确跟他说了自己不想做，但其中不是没有赌气的成份。
从头到尾, 她都没有反感过他半强迫性质的触碰。
“都过去了。”宋槐凑到他耳边，小声说，“而且……抛开当时僵硬的气氛不谈，我其实有享受到。身体是说不了谎的。”
段朝泠扬了扬眉, 不紧不慢地总结一句：“等什么时候有空，记得按需还原。”
“还原什么？”
“以身示范，告诉我你是怎么享受的。”
宋槐承认，论当众调情, 她可能还需要再精心修炼很长时间才能和他打成平手。
眼瞧着绿灯亮起, 她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拉住他的手, “……再不走要等下一个红灯了。”
段朝泠笑了声, 难得不依不饶一次，“害羞什么。昨晚聊的比眼下这些深层次多了。”
脑子里不自觉地回想起昨晚那几个险些将她逼进绝境的片段, 宋槐耳廓轻微发烫，抬头扫了眼绿灯剩余的秒数，顿住脚步，从包里翻出一颗桔子硬糖，拆开糖纸，一股脑塞进他嘴里，试图用这种方式堵住他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