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他有意如此，到最后依旧没让她如愿。
宋槐身体疲惫得不行，只得先缓一缓，阖眼休息，不知不觉沉睡过去，但睡得不算踏实，在后半夜醒了过来。
身旁空无一人，枕头是凉的，段朝泠似乎已经不在多时。
宋槐披了件睡袍，爬下床，光脚到客厅寻他。
打开卧室的门，隐约听到露台方向传来一阵钢琴声，音量不算特别大，但能听清婉转曲调。
前段时间她突然想弹琴，段朝泠便着人在家里备了一台，放在露台和客厅衔接处，侧靠落地窗。
出了卧室，宋槐寻声望去，第一时间瞧见段朝泠的背影。
他隐匿在半片黑暗中，身后立一盏落地灯，光晕融融，照在他肩上，看起来忽远忽近。
她顿了顿，抬腿走向他。瓷砖触感冰凉，但眼下她顾不上太多。
似是注意到她在靠近，琴声缓缓停止，段朝泠抬眼看她，“怎么不穿鞋。”
宋槐低头看一眼自己光洁的脚面，“忘记了。”
段朝泠没作声，起身，拦腰抱起她，将人放到琴面上。
琴键骤然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音调杂乱无章。
借着那盏落地灯，宋槐对上他的眼睛，“你一直没睡吗？”
“没什么睡意。在想一件事。”
“什么事。”
“舒心或许也是开心本身。”
宋槐怔了一下，似乎当即穿越回过去，对小时候的段朝泠感同身受，充分理解了他那时的茫然和困顿。
她喉咙莫名有些发涩，张了张嘴，轻声说：“其实我很想回到过去。”
“怎么。”
“回到过去，可以告诉小时候的你喜欢什么、想要什么，未来会娶什么样性格的人为妻。”
段朝泠摩挲她耳后皮肤，“最后一句才是重点？”
宋槐笑，“被你发现了。”
气氛被烘托得恰到好处，她轻易便能将他从漩涡中拉出来。
强大如段朝泠，他如今已然无所不能，任何事在他眼里不过沧海一粟，但就是这样的他，偶尔也会有脆弱的一面。
他会将未知的这一面袒露在她面前，不做任何掩饰。
白天在洋楼徒增的那份渴望再次涌上来，就快要抑制不住。
宋槐攀附住他的肩膀，声音轻如鸿毛，在黑夜中应声落地，“别想了……不如做些有意义的事。”
段朝泠轻捏她的耳垂，“比如。”
余下的几个字甚至可以更轻：比如，上了我。
明明已经做好充分准备，但当他一探到底的那刻，她还是忍不住攥紧他的手臂。
掌心无意间碰到琴键，周遭发出清脆颤音，连不成完整的曲调，盖住了她本身的声音。
“段……”环境给人的冲击力度足够大，她忍不住出声喊他，“回房间。”
段朝泠没应，将她翻了个身，在她耳边低声说：“还记得教你弹过的第一首曲子么。”
脑中隐有预感，知道他如此问代表什么，宋槐自是不肯正面回答，咬牙不让自己出声。
她腹部恰巧卡在黑色琴沿，手掌支在琴面，随他的动作不断绷紧神经。
漫长的时间里，为了得到称心的痛快，宋槐抬起右手，指腹缓缓按动琴键，勉强让自己稳住节奏，将半首曲子断断续续地弹完。
过程中难捱极了，耳朵里听到琴声，掺杂了他的低哄声，像置身水里，被浪潮完整地淹没。
天蒙蒙亮，两人重新回到卧室。
宋槐之前睡了几个小时，这会已经毫无睡意，靠着他肩膀，透过纱帘缝隙看向窗外。
“段朝泠。”
“怎么了。”
“外面在下雪。”
段朝泠手指缠绕她发丝，扯过被子，盖住她发凉的肩膀，“看到了。”
“我们好像可以去度蜜月了。”
段朝泠吻了吻她的额头，“只要你想，随时可以出发。”
“去北欧吗？”
“嗯。”
段朝泠曾说要带她去北欧看雪。
那年生日，她随口提及的一个点，被他当作承诺来完成。
答应过她的事，季布一诺，无一例外。
这一直是他爱她的表现。
第89章
89/他们在雪地里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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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月第一站是挪威。
两人计划在北欧几个国家各待一段时间, 无需刻意追赶进度，放慢节奏，用旅居享受生活。
这是宋槐最初设想好的, 如今终于得以实现。
十二月底, 他们坐上飞往奥斯陆的航班。
长途十几个小时的飞行航线，宋槐几乎全程睡过来的，落地刚好是当地时间的晌午。
这边气候潮冷，寒气席卷而来, 呵气成冰。
出了机场, 有辆商务车候在门口, 白人司机热情打了声招呼，帮忙将几箱行李提到后备箱。
车子开往西海岸港都卑尔根——宋槐很喜欢那边像童话城的彩色房子，来挪威前, 段朝泠叫彭宁联系当地房主，提前谈好了房屋租赁事宜。
车程将近七小时，在那维亚山脈中驶过，沿途经过峡湾。周围路况蜿蜒曲折, 司机开得还算稳当，但车速时缓时急，宋槐不免有些晕车，将车窗打开, 趴在床沿上, 强打着精神赏景。
司机用蹩脚的英文跟他们畅聊，时不时掺杂两句挪威语。
宋槐听得似懂非懂, 见段朝泠同样用挪威语回应, 惊讶地看他，笑说：“认识你这么多年, 我都不知道你还会这门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