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到她的目光,段朝泠打字的动作不着痕迹地一顿,抬了抬眼,“想什么。”
宋槐凝神,如实笑说:“好像没想什么,只是发现自己真的很吃你的颜值。”
段朝泠微微挑了下眉,“喜欢么。”
“喜欢。”宋槐大方承认,不自觉地抬起手,去触碰他的眼角和鼻侧那颗小痣,“只要一想到这样的你永远属于我,就会觉得很骄傲。”光是他本身,就可以满足她毕生的虚荣心。
段朝泠没阻拦,由她的手作乱,平声喊她:“槐槐。”
“嗯?”
“与其吃我的颜值,不如来吃我。”
宋槐顿一下,趁机收回手,反被攥住手腕。
她也就没挣扎,另一只手扶住他的肩膀,主动凑过去,吻他嘴角,笑问:“这样吃吗?”
“怎么够。”段朝泠低头看她一眼,不容她退却,强势地加深了这个吻。
过了好一会,宋槐靠在他怀里,微微吁着气,等平复完呼吸,提议说:“我们晚点儿要不要出去逛逛?听说楼下有个观景bar很漂亮。”
“随你。”
“我以为你会觉得这种场合吵得很。”
“吵有吵的乐趣。”
听到这话,宋槐当即来了兴致,“比如?”
段朝泠没回答她的问题,轻拍一下她的后腰,缓声说:“降温了,回房穿件衣服再出来。”
注意力被转移,宋槐没继续追问,说了声“好”,从沙发上爬起来,自里面拿了条毛毯给自己披上。
一整个下午,他们都在露台上度过。
段朝泠工作时,宋槐便安静待在一旁玩手机,偶尔同他闲聊两句,并不觉得有多无聊。
茶几上放了饮品和水果拼盘,等他中途歇息,她叉起一块青提,送到他嘴边,手指连同水果一起被他含进嘴里。
调情调到一半,她身体向后仰,平躺在他腿上,抬眼看海上落日。
余晖散尽,日照金山,画面在这一刻交相定格。
宋槐收回投出去的目光,对他说:“我们下一个要去的城市是芬兰吗?”
段朝泠说:“游轮最后一站停在芬兰的北部边境。”
宋槐了然地点点头,笑说:“如果在船上看不到极光,我们到时可以到赫尔辛基去看。”
“不急,先在芬兰周边玩一玩。这季节大概率能等到极光。”
“你以前来过北欧吗?”
“只去过瑞典和丹麦。”
“也是和Antoine一起?”
“嗯,但不是旅行。上学时来参加全球互联网大赛。”
宋槐有一下没一下地把玩他衣摆处的金属纽扣,“我记得瑞典有个百年教堂很有名。”
“隆德?”
“嗯……你去过那里吗?”
“没,当时只沿途经过。”
宋槐笑了声,翻过身,托腮看他,“等到了瑞典,带我过去好不好?”
“怎么突然想去那儿。”
“先保密,到时再告诉你。”
临近傍晚,宋槐换了身外出的衣服,化好妆,和段朝泠到楼下餐厅用餐。
工作人员提前候在门口,引他们到靠窗位置落座。海上白昼较长,夕阳铺满水平面,呈现出桔调的柔和质感。
游轮里的餐食不太合口味,宋槐浅尝一口便放下刀叉,面向窗外赏景。
段朝泠将剔好的鱼肉放进餐碟,移到她面前,“先垫垫肚子。待会儿叫人做份中餐送去房间。”
宋槐顿了顿,叉起一块鱼肉放进嘴里缓慢咀嚼,过一会才开口:“没事,先不用麻烦他们,我已经吃饱了——对了,我刚刚扫了眼手机上的天气预报,上面显示今晚有场暴雪。”
段朝泠掀了掀眼皮,淡淡道:“雪天过后有几率在海上看到繁星。”
宋槐眼睛立马亮了一下,“真的?那我今晚不睡了,守在房间等雪停。”
段朝泠平静地睨她一眼,显然不信这话。
宋槐忍不住笑出声,迂回道:“我困了的话可以先去睡,反正还有你在。”
夜幕被拉长,海上整片漆黑,透过航行灯隐约能瞧见海面细微波动,趋近于暴雪前的短暂宁静。
一顿饭接近结尾,宋槐将盖在腿上的餐巾放到桌面,提起裙摆,起身去洗手间。
从里面出来,在洗手池旁意外被迎面走来的一个大概四五岁的小姑娘撞到腰部。
小姑娘身形纤瘦,使不上多少力气,冲击力度实在不算大,倒没觉得有多疼。
听到对方用中文软声说了句抱歉,宋槐略微顿了下,将擦手用的纸巾丢进垃圾桶,蹲下身,和小姑娘平视——很稚嫩的一张脸,粉雕玉琢,瞳仁比寻常小孩黑,头顶别一枚水晶发夹,身上穿米色针织裙,过膝袜的边缘勾勒出兔子形状,可爱得很。
宋槐将小姑娘拉过来,用友善的口吻问她怎么就一个人,家长去哪里了。
小姑娘丝毫不怕生,朗声回答:“妈妈在外面等我呢,我已经是大孩子了,自己可以独立上洗手间。”
见她信誓旦旦地开口保证,宋槐被逗笑,摸了摸她柔软的发顶,语调不自觉地放软:“里面人有些多,可能需要排队,阿姨陪你一起进去好不好?”
小姑娘绽开笑容,连连点头,“好呀。”
“你叫什么名字?”
“沈宁奚,小名叫泱泱。‘瞻彼洛矣,维水泱泱’的泱泱,是曾祖母给我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