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他的保证,楚南夕闷闷“嗯”了声。
她再也不想和他吵架,只要他不烦她,她就要一直留在他身边。
楚南夕在他怀里安心地闭上眼。
第二天醒来,头没那么疼了,但还是没力气。
楚燃给她做了素面,很清淡,很好吃,她很喜欢。
吃完躺回榻上,舒舒服服地又睡了一觉,醒来坐在小茅屋下,边乘凉边吃他在凉水里镇过的西瓜,感觉很幸福。
楚南夕没想到在没有止痛药的情况下,她竟然生生挨过一次头疼,自己都佩服自己。只不过想到以后还要硬挨,依旧不勇敢。
不愿想这些,她现在只想静享后山的安宁和楚燃疼惜她的时光。
又养了两三天,楚南夕感觉自己彻底好了,头不痛了,身体也有力气了,一顿能吃两碗饭,比老常头吃得都多。
老常头乐呵呵地给她夹菜:“南夕可要多吃点,以后可不兴生病了,你看你哥哥担心的都瘦了。”
楚南夕望向楚燃,发现他好似真瘦了些,原本俊挺的五官,如今轮廓线条更清晰了。
看得她又开心又心疼。
楚南夕夹了块肉,放进楚燃碗里:“辛苦哥哥了,你多吃点。”
“你也多吃。”
楚燃又夹了块肉放进她碗里。
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
吃过早饭,桌上的饭菜还未来得及收,钱氏大喊大叫着跑进门。
“不得了了,谢家派媒人来提亲了,要明媒正娶南夕为少夫人。”
第 30 章
谢家派人媒人来提亲?
谢家祖父不是觉得她出身不好吗?怎么会派人来提亲!
楚南夕觉得不可思议:“大娘, 你是不是弄错了?”
“不可能错。”
钱氏连忙否认。
她这一路似乎跑得非常着急。气喘吁吁,呼吸不稳。
进屋看到桌上的茶壶,拿起便往嘴里倒水。一副豪放的做派。
这副不做作的样子,楚燃应十分看不惯, 目光凝注在钱氏脸上, 眉峰都要蹙成小山了, 似乎没有见过这般粗鲁的人。
楚南夕忍不住抿唇偷笑。
钱氏完全不在乎楚燃的打量, 咕咚咕咚喝着水,待茶壶里的水见底,爽快地舒了口气, 凑到她跟前,手脚并用地比划。
“我就说南夕是个有福气,谢家可真有钱, 我从没见过那么气派的马车,还有带来的东西……往家里一摆, 个顶个的精美, 大娘从没见过那么多好东西。”
钱氏表情极其浮夸。
比划完, 亲昵地牵起她的手:“南夕, 大娘听人说谢家在盛京也数一数二的大户,说他家里的钱几辈子都花不完,你嫁进谢家以后, 可别忘了常回家看看。”
钱氏似乎觉得她一定会嫁入谢家。楚南夕听得无语极了,完全不知该说什么。
钱氏不用她回应,自说自话:“高兴傻了吧!也是,谁碰到这么大的喜事能不高兴。”拽着她的胳膊往外拖, “不过你也别傻愣着了,跟大娘回家去早点把婚事定下才是要紧事。”
拽着她走还嫌不够, 钱氏又招呼楚燃:“燃儿你也一起来。”
楚南夕被钱氏扯得踉跄两下才站稳。
楚燃站在远处,岿然不动,眉峰又蹙紧几分。
他似乎很不高兴。
尽管被钱氏抓着的胳膊很不舒服,但此时见他露出副不高兴的模样,楚南夕莫名觉得愉悦。
想到他不高兴她嫁人,便觉得心里甜滋滋的。
楚南夕不相信他对她毫无感情。
毕竟前些时日,他可是亲自跑到州府去寻她。
把她接回家后,更是照顾有加,珍视到她要什么,便给什么。哪怕是她想抱着他,他也不反抗。每次都把她抱得特别紧,像在无声的表述她对他而言特别重要。
如果这都不算爱,那怎么才算。
前几天她病着,没精力想这些事情,如今身体舒爽,细细想来,她坚信楚燃在乎她。
想到他心似她心,楚南夕心头像有小鹿在撞,怦怦跳个不停。
楚燃看她灵动的杏眸弯下,唇角向上扬起,笑容仿若三月里的桃花,春风一吹,便绽放枝头。
而谢靳,恰似那股春风。
听闻谢靳要娶她,她似乎很开心。
楚燃看得心里像乱麻一般,揉作一团,慢慢拧成结,不知该从哪里解才对。
他清楚地知道谢靳是个良人。
谢家家风开明,讲究和气生财,一家人都很好相处,都很喜欢她。
谢靳更是将她看得格外重要。
她若是嫁给谢靳,定能幸福安稳地过一生。
而他,不管是楚燃还是李定安,都无法免除多舛的命运。
楚燃沉默望她,未发一言。
楚南夕被他波诡云涌的眼神,看得惊恐不安,挣开钱氏的手,跑去拉他:“哥哥,你怎么不说话?”
楚燃仍旧沉默,目光落在她握在他腕骨的手上,看得投入。
似乎在考虑要不要挣开她的手。
楚南夕看得心里酸酸的,对他的反应有些失望。
钱氏催促:“别愣着了,赶紧走吧,谢家派来的人该等着急了。”
“南夕。”老常头喊她,犹犹豫豫地开口,“谢家虽好,可燃儿他也……”
“常伯。”楚燃出声打断,“麻烦你看顾着点家里,我带南夕去楚家看看。”
“这……”老常头似乎没想到楚燃不让他说接下来的话,望着她欲言又止。
钱氏不耐烦搭话:“你这地方,贼都不来,哪还用看顾,快走吧,嘱咐来嘱咐去,纯属瞎耽误工夫。”
楚南夕烦死钱氏了。
她想听老常头的后半句话。楚燃他到底怎么了,总觉得老常头知道些什么。
楚燃没有给她留下来探究的机会,反手拉起她,说:“走吧。”
将她拉出门,松开她的手,和她保持着“规矩”的距离。
他表现出这么副疏离的模样,是真想让她嫁给谢靳吗?
楚南夕顿时觉得心情不美了,闷闷地听着钱氏啰唆,再未开口。
谢家似乎真打算明媒正娶,按照这个朝代娶亲的流程,派媒妁前来送礼求婚。
虽说只有媒妁前来议婚,但闹出的动静却不小。好几辆马车停在楚家门前,阵仗很大,马车两旁挤满看热闹的村民,钱氏带着他们回来,费了好大劲才挤到楚家大门。
人群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咱们整天说楚家二房的儿子是小煞星,瞧瞧,这丫头整天跟他在一起,不仅活得好好的,还要嫁进谢家了,这是什么福气啊!”
“谁说不是!可真好命,听说谢家富得连屋里铺地的砖都是玉石的,这得有多少钱才能有这样的派头。”
“还不止呢!我听说谢家的香料珠宝生意都做进了皇宫,宫里的娘娘们可点名要他家的宝贝!”
“真要这样,那咱们村岂不是飞出去一个金凤凰。”
“是啊是啊!”
“……”
就连黄氏都觍脸对她笑道:“楚家丫头,以前婶子多有不是,你莫怪,咱们乡里乡亲一场,以后可不要忘了常回来看看,大伙说是不是?”
“是!常回来看看。”
看热闹的人齐齐喊道。
他们似乎觉得谢家求娶多了不起一般。
楚南夕不以为意。
谢靳虽好,但她不喜欢。
在她看来,谢家的万贯家财连楚燃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楚南夕往楚燃身旁走近几步,伸出小指,轻勾他的小指。
楚燃手像被灼到一般,慌乱躲开。
楚南夕不高兴地“哼”了声。
大家还在七嘴八舌地议论,没人注意他们的小动作。
楚家人听到议论声,让楚大和楚三出来迎。
看到他们,楚大埋怨钱氏:“怎么才回来,娘都等着急了。”
钱氏急忙解释:“我一点没敢耽搁,找到人就带来了。”
倒是楚三,看到他们一言不发,脸上有着无法掩藏的惆怅,应是不想让她嫁给谢靳。
“南夕来了就快进来。”
楚老太在屋里喊。
楚家正房,楚老爷子坐着矮凳在地下抽烟,楚老太坐在炕上,眼巴巴瞅着他们。
媒人坐在炕沿,垂腿而坐,见她进屋,脸上露出和蔼地笑:“你就是小夕吧。”
她身着红色单衫,发髻梳得细致,年纪看上去和楚老太差不多,气色却比楚老太好太多。
这位媒婆打完招呼,从炕沿下来,走到跟前:“难怪谢公子嚷嚷着非你不娶,来时还一个劲在我面前夸你灵动可人,今日一见,我老婆子终于明白原因了,这般娇俏动人的小姑娘,谁见了能不喜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