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牵着人往餐桌走,知道她要来,买了花送到家门,要她教他。
郑月昭睨他,早这么用心,又怎么会离婚。
她让人拆包装,修剪枝叶。不动手,只动嘴,“先插外圈,交叉斜放。”
终究细致活,他的动作显得很笨重,她嫌弃人,让人去打刺,她再做调整。
故作随意和人聊,借助问他胃好些没,有没有再空腹喝酒,由此延伸饭局,再是周六的饭局。
成恒宇冷睨她:“怎么,想去?”
这种全球性大项目,通常国企总包,分包给私企,再将专业项目给专业单位。像这种全球效应的品牌,公司有自己的设计团队,但为了深入本土文化,是需要本国的设计师一同合作。
所以她想参与。
成恒宇从她的笑里看出来了,“无事不登三宝殿,我就知道。”
她嘿了两声,“带上我嘛。”
带上她,他们又要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他无所谓,问她想清楚没有。
她想得很清楚,被人戳脊梁骨都骂过了,几个探究眼神,背后轻飘飘的八卦算什么,能带着她的工作室步上新台阶,能给她的员工发工资吗,不能!
成恒宇:“我就这么平白无故帮你?”
郑月昭踮脚吻他,成恒宇攥住她的手腕,回应她。但他没有加深,浅尝辄止,像品尝美食一样,细细的品。
她撅嘴,盈盈光落在她眼里,仰着头:“你什么意思。”
他握住她向下的手腕,“不是你说的,一步步来。”
他握住她的腰,提到餐桌上,“还是说,你答应做我女朋友了?”
她顺势搭在他的颈上:“那没有。”
他的服务意识很强,这是她离不开他的原因之一。他吻上去,只是手,就让她欲罢不能。
她的双眸蒙上水汽,比他急躁:“你快点追到我啊。”
成恒宇低笑,说好。
又是一年三月,枯木抽嫩芽。
成恒宇带她去饭局,那一双双探究的目光,追随她,直到她落座,又故作无事地移开。
这样的饭局,带着女伴,大多是说不上关系的,也许下一次饭局,人就变了。
可成恒宇带的,是前妻。饭局上的谈笑风生,兴许女人们插不上嘴,聊不来。但有关这位前妻,她们是能聚在一起喝着酒,嗑着瓜子揣测很久。
郑月昭坐得端正,谁有意无意瞥她,她笑意盈盈抬眸,与其对视。成恒宇更加无所谓,一心二用,给她剥虾,加菜,添饮料,又能接上某个人的玩笑。
而她想要的消息,就夹杂在玩笑里,拼拼凑凑,她这一趟满足了。
回去路上,他喝得不少,闭眼休息,还不忘与她十指相扣。她坐近些,让他靠着肩。
温馨画面。
她一句话碎了氛围,“之宇,你知道马上是什么日子吗?”
“?”
“马上是我们离婚一周年的日子。”
“……”
“要庆祝吗?”
成恒宇还在追她,应她的要求陪着玩暧昧,嘘寒问暖,隔着纸窗玩缠绵游戏。他偶尔一束亲自插的花送给她,各种节日的礼物。
她心情好就多点回应,心情不好或者工作忙,就冷处理。
成恒宇想不通,她为什么还是不能坚定不移的相信他,选择他。
郑月昭倒不知道他在想这些,她是真的在忙,忙着调研,和同事们一次次翻看案例,头脑风暴碰撞火花。
她想赢,加入主创团队,从那以后工作室可以独立接更多的项目,更自由的选择,甚至养自己的施工队,就不用再依附成拓。
对他,是冷落的,她起大早送他出差,仍在走神,心不在焉抱了抱,要他落地报平安。
成恒宇对这个画面很熟悉,倒没说什么,亲她的额头,转身走了。
他走后,郑月昭和设计团队的伙伴熬在工作室,一日比一日晚。竞争是激烈的,她必须全身心投入。
为了寻找更好的灵感,她去了国外的主题乐园。国外的项目建得早,成熟,她和小伙伴考察当地土壤环境,植物,再分析景观设计,又结合着品牌的故事背景。
成恒宇离她不远,他无法提前结束,郑月昭等着他,遣走同事们,侯鑫仍开玩笑:“你要是跟姐夫哥和好了,我要找姐夫哥要奖励。”
“我当初就知道,你们分不开,离婚了那眼神像磁铁南北极呢。”
郑月昭将策划书卷起来打他,侯鑫嚎叫,往另一同事身后躲。
其实所有人都觉得他们缘分未尽,除了深溺其中的她,她是很认真想将人留在过去,只是很难。
成恒宇来了,他们计划去乐园玩一天,次日去洛杉矶看姑姑。
认真来说,他们并没有在游乐园约过会,她很期待,闭眼都在想要玩哪些项目,要怎么拍照,要怎么发文案。
同事们留着最后一天去玩时,她在酒店寻了个借口没去,实际上是等着某人一起。
两人住的套间,她赖床,化妆,再吃个饭,折腾一番进园是下午。有导览陪着,其实一下午是够的。
他们去的那天人多,他全程牵着手,怕她走丢。
在上刺激项目时,成恒宇松手,让她自己坐。郑月昭问他为什么,他不说话。
她试探性问:“怕啊?”
过山车而已,怕什么?
成恒宇不承认,但也不上去。位置就那么多,像流水线上赶任务,他不上,她也不上,后面人堵着的。
郑月昭脸垮下来,成恒宇叹口气,坐了上去。下来她就后悔了,有些事不能强求,该放过人的时候要松手。
成恒宇脸色煞白,忍了好久吐了,吐得五脏六腑都搅在一起。郑月昭担心,给他顺气,又拜托导览买水。即便吐过了,他还是恹恹欲睡的模样,她没心思玩,拉着人回酒店休息。
他回去就倒下睡了一觉,醒后状态好得多。郑月昭过来道歉,哄了半晌确定他无大碍,郑月昭放声大笑。
成恒宇眼风一扫,她无视,笑得更猖狂,眼角直泛泪。
随后,察觉到他的异样,像带鞘的刀抵着,她忙从人身上下来,躲回房间锁门。
她在生理期,不想撩拨让他难受,也让自己难受。
第二天她倒是起得早,赶到下一个目的地。姑姑准时接人,看到身后的他,先是陌生,又将她拉到一旁确认。
从前都是看视频或图片,“真人比照片好看。”然后又问人什么情况。
成恒宇和姑姑的男友在往后备箱装行李,她瞥了眼,说:“他在追我。”同时强调,先不告诉家里人。
由此,姑姑分配房间时,故意将两人分配在不同层。
姑姑喊他小成,小时候见过的,没过多印象。是长辈的例行话题,小成怎么过来了,在谈工作?哪个地儿啊?那儿我去过。
听说你在曼彻斯特上大学,那天我们还去了趟,大学风景是不错的……
成恒宇听着,耐心应着,不卑不亢。
吃完饭后,姑姑在厨房同她说:“我验证过了,合格!”
郑月昭:“这么快?都没有深入了解。”
不需要言语沟通,从他的动作。他吃饭时,余光注意她,拿水,加菜,添饭。他帮人收拾行李,挂好衣服。
完全是男妈妈的角色,姑姑说:“我说对了没有,在网络上学的词儿。”
她习惯享受,就好像鱼生活在水里,没有单拎出来的惊喜和感动。
姑姑说:“你要跳出来,没有谁天生的,理所应当的爱你。”
姑姑问:“你要他怎么追你才算数?”
她也不知道啊…
吃完饭,她和人散步。
那片棕榈树,金黄沙滩,层层浪花,蓝色缎带海面,夕阳铺叠紫红色浪漫。
前年,她和人接视频,想给他看。去年,她独自落寞地坐海边,想着他。今年,她牵着他的手,漫无目的走在沙滩前。
海风咸湿又黏热,堵着她的毛孔无法呼吸。成恒宇将手机递给路人,合照。
第59章
他们的合照少之又少, 他给她拍过很多,翻相册时却没发现两人的照片,唯一一张, 是结婚照的并排坐。他想, 要好好策划婚纱照。
成恒宇问她对拍婚纱照的想法?
海边风大, 她的沙滩裙风中飞舞, 她垂眸看照片,“和谁拍?”
“我现在单身, 连对象都没有, 想什么婚礼。”
“人家说二婚不易隆重, 大操大办太高调。”
郑月昭说完撒腿跑, 可人早已对她的套路熟稔于心,先一步桎梏人, 扣在怀里,她双手掰他的小臂, 他质问:“除了我, 还想和谁拍结婚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