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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朝有雨_晃月光【完结】(9)

  郑月昭不喜欢相处之间有情绪积累,夫妻不能有隔夜仇,朋友也不该有隔夜嫌隙。工作室才起步,矛盾就积累一分,以后绝对会引雷。

  她耐心询问对方情绪,方敏清摇头,只说没怎么。若是她不熟的人,懒得维系的人,到这一步她会后退。

  方敏清的情绪变化应该是从中午午饭开始,中午是陈以阳来过。她进一步问:“敏清,你一个下午的情绪都很低落,是、”

  她的话没问完,方敏清否认:“没有,就是有点累。”

  她在新西兰读初中时,学校开设的一门课是教他们感知情绪,郑月昭不是敏感的人,但她能敏锐感知情绪的变化。

  “是因为我没告诉你我结婚了?”

  “没有啊。”

  郑月昭继续说:“我确实结婚了,他叫成恒宇,有一个多月了。最近这一个月我们都在忙工作室的事,没有契机告诉你。总不能大家在工作室各干各的,我突然抬头跟你说、我结婚了。”

  方敏清说:“我一直认为我们是朋友,你说之前找不到机会,OK我能理解。但我问你,你的回答明显是觉得我没必要知道。”方敏清有分寸,有边界感,但不影响她因此有情绪。

  郑月昭回想当时,“当时在想招标设计的思路,随口回的,不好意思让你多想了。”

  对方的台阶递到眼前,方敏清知道再不下是不识趣。“我也有问题,有情绪不沟通,暗自生气不对,我该向你学习。”

  方敏清提议共进晚餐,想弥补下愧疚。郑月昭笑说下次,一会儿我们要回爸妈家吃饭。

  方敏清和她同步下楼,好奇问:“昭姐,你老公长什么样啊,帅吗。”

  “他在路边等我,打个招呼,认识一下。”

  “好啊。”方敏清干脆应声,她好奇,也觉得以后都会见,早晚会认识。

  刚出大门,方敏清远看到路边黑车的后排车窗开着,男人见到她们,视线移过来。

  方敏清止步,“其实我觉得,也不是一定要打招呼。”

  第7章

  男人压迫感太强,方敏清很怕和磁场太强的人同处,像大鲨鱼眼前的小虾米。

  方敏清退后,借口东西忘拿回院子。

  郑月昭忍俊不禁,上车就吐槽某人,“你可以适当笑一笑,释放亲和力。”

  成恒宇一开始不是这般,最初他年纪轻,管理分公司时手下人不服,他气场不够,镇不住场。后来他每次再见下属,紧绷着脸,练眼神震慑力,逐渐,他的气场越发强大。

  他是会笑的,很少,只是激起他的笑,很难。

  他的生活得多无趣啊,想起这,偏头问身旁人的喜好。成恒宇的生活的确没什么起伏,工作,应酬,牌局。

  “那你平时会和大自然接触吗?”

  “没空。”

  他喜静,却没耐心,郑月昭喜动,却耐心十足。他们的性格,作息,口味无一相同,可就是这样的他们成了夫妻。

  这方面她是极端的人,独处创作时能两三天不出门不交流,群居时,又像耐不住寂寞的人,刷牙要满屋子跑,吹头发要坐电视前打发时间,超过三小时不和好友讲话就感觉全世界灭亡,只剩她一人的偌大孤独和空虚。

  所以结婚这段日子,和成恒宇沉默同处,和在油锅里两面煎一样。

  “我喜欢看山水,田园,可能某天的空闲,我就突然买张票去别的城市爬山了。”

  “有爱好挺好的。”

  他的生活只有工作,唯一消遣是和好友的牌局。到他的年纪,已经麻木,感受不到生活的细腻。

  钢铁森林层次分明,密密麻麻,阳光被挡得看不见。他在密林里待久了,任何事都无法激起他的波澜,也不能怪他永远面无表情。

  “什么时候带你去徒步,呼吸新鲜空气。”

  郑月昭加了一个徒步爱好者的户外团队,偶尔有空会和他们一起。最近两个月忙得人晕头转向,好些日子没去山里寻灵感。

  人若麻木了,创作灵感会枯竭。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到了郑月昭家。两家父母凑一桌麻将,郑月昭站身后看了小会儿,陪着两家父母说会话。问郑国远:“爸,你的药在按时吃吗?”

  她和妈妈打电话,说郑国远最近血压又开始不稳,情绪波动大,说是被下属气的。

  郑国远忙着牌,拖了半晌才回话:“吃完饭再吃。”

  郑月昭数落他两句,“身体重要还是员工重要,你身体不好,是谁担心,还不是我和妈,爷爷奶奶。”

  郑国远很倔,啧一声,“走开走开,不要耽误我思路。”

  成妈开玩笑:“你啊,就是不知道小棉袄贴心在哪儿,你看成恒宇,一个木头桩子。”

  一家人就此话题边打边聊,郑国远说:“你们是没看到郑月昭气我的时候,当初她擅作主张拒绝英国名校offer,回庆江,气得我差点就晕过去。”

  郑月昭不想听陈年往事跟倒豆子似的,寻个借口回自己房间。

  成恒宇在后院接工作电话,随意抬头时,正好和三楼落地窗的她对视,他朝电话里的语气严苛泠冽,看到某人笑眼靠书架,懒洋洋招手时,语气不经意间松了,眼神也软了几分。

  她不笑时卧蚕不明显,像雪山冷然。笑时,卧蚕很饱满,像是雪山之巅的日照,通体的寒,山顶金灿一片。让人看到时,是烂漫的温暖,是对一切有期待的鲜活感。

  成恒宇收了电话回客厅,百无聊赖,转身上电梯去她的房间。她趿着拖鞋慢慢走来开门,一看是他,有些意外,侧身,“要进来参观吗?”

  人到门口了,不让他进来,显得刻意将人往自己世界外推。

  成恒宇:“好。”

  她的房间很大,房间以粉色白色为主,纱幔,蕾丝,数不清的玩偶堆在床上。成恒宇在她的房间里找到了小时候的印象。

  房间分区明显,衣帽区,休闲区,办公区和休息区。休闲区有瑜伽垫和瑜伽球,办公区则是书桌和书架一体,成恒宇没坐着,看她的书架陈设。

  郑月昭:“你随意参观。”她从小冰箱里拿出可乐,“我房间里没茶水,只有饮料。”

  冰镇可乐,成恒宇握着凉手,放在桌上,“喝冰的对身体不好。”

  郑月昭睨他:“又来。”

  成恒宇没再说什么,目光转向书架。书类型分两类,专业书和文学书。

  专业类的书他熟,“你都看过?”成恒宇对有些书有印象,读大学时,他的老师推荐的建筑设计入门级的书。

  郑月昭走过来靠着书桌为支撑,长腿随意交叠,漫不经意回话:“肯定没有。”

  说时,她拉开易拉罐环,气泡声滋啦作响,她喜欢听,其实不怎么喝可乐,热量高。

  成恒宇随手抽出一本——世界现代建筑史,没有阅读痕迹。成恒宇大学专业是建筑学,两人专业属于同类,先前倘若有心挑起话题,都不会次次相对无言的沉默,尴尬。

  当年郑月昭回国读大学,他出国留学,她只知道在英国,“你之前是在哪个大学?”

  “曼彻斯特。”

  郑月昭:“也是很奇妙,我们学的同类专业,你出国,我回国。”似乎他们的前十年,步步在擦肩。

  成恒宇把书归位,取另一本下来,一个享誉全球的建筑师作品集。“喜欢西扎?”

  郑月昭没直接回答,“他善用光,用似是而非的朴实感坦率呈现在世人面前。他曾说,建筑师的存在不是为了发明创造,而是改变现有一切。”

  说起自己喜欢的事物,她能滔滔不绝讲很久。她对其风格,作品解析,又汲取到哪些能量。说起亲眼目睹西扎的设计,她感慨万千,“白色墙体,笔直线条,极少的柱梁,尤其是光线与风景的融入,世界上的天才。”

  她说的,成恒宇能懂,并能以独到见解给她新颖视角。她越说越兴奋,从偶像作品集中展示偏好。

  在新西兰读高中时,郑月昭做过最有勇气的事就是独自一人去葡萄牙,去西扎的快乐老家波尔图欣赏他的早期建筑。那种看到满心满意是自己审美内的作品,心中激荡无比,心满意足又怀有一丝对未来的期待。

  成恒宇也去过,读大学时。

  似乎是两人的连接,若有似无的关系像有锁扣啪哒一声,扣上。只是他们二人都不曾注意到,以为这是一如既往,稀疏平常的瞬间。

  就连后来,郑月昭回忆对其产生好感的时刻,她也忽略了这一刻——他靠在她的书架上,双手环抱,慢声细语,娓娓道来。

  她眼不离他,风吹来时,睫羽随风轻颤,风的味道,是橘子树的未成熟时酸涩味道。

  建筑设计的话题本就像深海般广阔,要真聊起来,根本收不住。阿姨敲门,声音从门渗透进来,叫他们吃饭。基于要吃晚饭,成恒宇打断她:“先下去吃饭。”

  欢声笑语一片,两家父母是真的很纯粹的关系,很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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