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见不到她了吗?永远也见不到?
永远能有多远?
贺羡棠有种不真实感。
她被人抱起来放在钢琴上,两腿悬空,惊了一下,看清来人,细眉拧起:“你怎么进来的?”
“你家保安防君子不防小人。”
贺羡棠气的要踢他,被他按住膝盖。
“你松手!”
“嘘,嘘。”沈澈说,“怎么这么大的脾气?我刚从欧洲回来,在法国带了盒巧克力,你要吃吗?刚刚交给管家了。”
“不吃。”贺羡棠拂开他的手,跳下钢琴,“你可以走了。”
她想上楼,沈澈挡住她的去路,贴的那么近,贺羡棠只好微微向后仰着脑袋。
“真生气了?”沈澈说,“我那天不是故意和你吵架的,我就是觉得你发发火可能更好一点儿。”
贺羡棠上下打量他。
他怎么装的那么云淡风轻?好像根本没听过她骂他的那一番话。
贺羡棠都想揪着他的衣领喊:“我骂你了你听见了吗我骂你了!”
但她毫不怀疑这人会一脸淡定地说:“是啊。然后呢?怎么了?”
“让一下。”贺羡棠说,“顺便从我家离开。”
沈澈像听不见:“怎么把海棠给我送回来了?”
贺羡棠说:“因为像我那天讲的,我不想再和你继续纠缠下去。”
“你在讲气话。”
“我讲的都是真心话。”
沈澈说:“是吗?那怎么还允许我当你的炮友?”
贺羡棠迎着他的目光:“因为我想让你感受我以前的感受。故意爽约,故意不回你消息,故意在你来找我时离开,故意不打招呼就飞去澳洲。”
她轻轻笑了下:“不过我不如你,我是故意的,你不是。”
“那我允许你玩弄我的感情。”沈澈捏着她的手指,在无名指上轻轻摩挲,说这话时眉眼间溢出点沉溺,“这是被爱者的权利。从前我有,现在你有,很公平。”
贺羡棠说:“我不需要这种公平。”
沈澈说:“你又在讲气话。cecilia,如果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我,或者说一点都不恨我,为什么还要故意做这些?”
那些欢愉是不会骗人的。
“咚”的一声,声波在耳中一圈一圈地漾开,是心脏的回声。
像猛然暴露自己弱点的小动物,贺羡棠仓促地垂下眸。
“对一件你无感的东西,你应该看都不会看他一样才对。”沈澈看着她,“你在害怕什么,贺羡棠?”
贺羡棠说:“你好自恋。”
“那你抬起眼看看我。”沈澈托着她下巴轻轻抬起来,贺羡棠迫不得已直视他,“你害怕什么?”
受过一次伤的人,只会害怕再次受伤。一次还能说是奋不顾身的勇气,第二次只能说是蠢。
沈澈近乎哀求:“如果我说,我敢再次让你伤心,我愿意净身出户的话,cecilia,你愿意再给我一个继续参与你生活的机会吗?”
【作者有话说】
沈大少:入室抢劫般的爱。
60
第60章
“除了远南集团,我个人名下的所有财产,动产不动产,都可以归你所有。”沈澈说,“如果你愿意,我们现在叫律师来做公证。”
他指尖有些凉。
一次性压上所有的筹码,不管在赌桌还是谈判桌上都是大忌。沈澈明明深谙此道,他二十几岁在拉斯维拉斯玩最简单的21点一掷千金,同年也在谈判桌上签百亿订单。可面对贺羡棠时,什么循循善诱的技巧都被他抛诸脑后了。
贺羡棠注视着他。
即便抛却集团不谈,沈澈的个人财产是很大一笔钱,世界各地的物业、他私人投资的股份、甚至还有一座私人岛屿也是在他名下的,不入家族办公室。
这笔数字大到贺羡棠也想象不出。
如果她是个普通人,她真的要心动了。和沈澈在一起意味着共享他的名誉和权利,如果分开还能独享他所有的财产,这种他能给出的安全感很容易让人沉迷。
天上掉馅饼都很难掉馅这么足的。
可是对于贺羡棠来说,钱和数字没什么区别。
十八岁之后,林樾和贺齐给的股份分红就已经足够她花十辈子,她不想创业经商,也懒得在期货市场上倒腾动辄九位数以上的订单,因此很多时候对钱这东西都没什么概念。
沈澈给出的筹码就很难打动她了。
“冷静一点吧,沈生。”贺羡棠拂开他的手,“我觉得现在的生活挺好的。”
沈澈说:“我不好。”
如果再来一次,他会正视自己的内心,会在贺羡棠扑向他时接住她。他会接住她每一次的拥抱,每一个吻,每一声喜欢。
可是没法重来。
他已经不知道如何弥补。
“以前我喜欢你是我的事情。我们是联姻才结婚的,作为利益共同体来讲,你很尽职,我不能要求更多,因为喜欢你付出的一切都是我自愿的,我不该求回报。”贺羡棠轻声说,“同理,现在你喜欢我也是你的事情,沈澈,这也很公平。”
沈澈脸色很灰白,像一幅素描画。
“我累了。”
贺羡棠转身上楼。
不欢而散的一天。只是从那天后,每天都有人往家里送花,
陈嘉欣依旧每周来一次,但不允许贺羡棠尝试“恐惧消除”类的催眠。她的状态倒一天比一天好,无论当时如何绝望的事情,只要日子还继续过,人总是会走出来的。
最开始贺羡棠偶尔去看绣姐,渐渐也不怎么去了,梦里她的面容也越来越模糊。她怕有一天会彻底遗忘,就找了张照片摆在书房。
那是贺羡棠考上茱莉亚后,入学第一天,她们在林肯中心拍的。照片上两个人的笑容都洋溢着热情。
五月底,Mia约贺羡棠去参加一个朋友的生日宴。
香港富豪圈子就那么大,谁和谁都认识,除了像沈澈贺少川那种继承人,大家都在一块儿玩,来来去去也就是party看秀下午茶,也算是另一种社交。
不过这个一块儿玩里,也分小圈子。比如Mia就和地产大亨李家的小女儿不对付,李家小姐会出席的派对,Mia一定会用明星走压轴红毯的精力来打扮自己。
贺羡棠也和家里做银行业的sofia不对付,只不过sofia在的地方,她都避开,眼不见心不烦。
贺羡棠一向不喜欢出入这些场合。这么多人精聚在一起,男男女女说不定还能擦出点爱情的火花,男男和女女,就免不了攀比了。
贺羡棠问:“谁?”
Mia说:“Olivia啊!”
Olivia就是地产大亨李家的儿媳,Mia十分讨厌的李小姐的嫂嫂。她姓石,单名一个娜,五岁时才随父母移居香港,出身中产之家,父母都是医生。
至今网上还流传着石娜为嫁入李家而做的努力,听说她父母一心想让她嫁入豪门,从小就培养她跳芭蕾弹钢琴,送她去读香港最好的国际中学,后来她如父母的愿和李二少谈恋爱,为了嫁进去,她父母不惜迁了祖坟。
传闻是真是假,贺羡棠也没关心过。
香港豪门媳妇里有太多这样的人,上一代这一代都*有。
Mia虽然讨厌李小姐,但是和Olivia关系不错,大概也有姑嫂不睦的缘故,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嘛!
贺羡棠一想到那么多人就头疼:“我不想去。sofia肯定也去,我还是算了。”
“管她做什么?”Mia说,“你就是要去人多的地方待一待,沾点人气,别总缩在家里长蘑菇,就当来放松下心情。”
贺羡棠说:“陈医生昨天给我做了催眠,我现在很放松。”
Mia诱惑她:“赵珩也去,我让他把他家那小猫抱去,你不想看?”
贺羡棠有些心动了,赵珩提过一次之后她一直想见。
Mia继续道:“你不去,我和那姓李的打起来怎么办?”
“去。”贺羡棠说,“大小姐,我去。”
Mia说要提前准备战袍,又把她拎去海港城。贺羡棠在店里,一口伯爵红茶一口蛋挞,托着腮看她试裙子。
“你不穿高定了?”
以往Mia一定会拿出她最能镇场子的一条裙子,直接从party上飞到戛纳走红毯都没问题。
“你不懂。”Mia边摆pose欣赏落地镜中的自己边说,“我转变策略了,就是要那种本小姐随便一穿也轻轻松松压过你的效果。”
李三小姐说不定要戴上能闪瞎全场人眼睛的高珠。贺羡棠实事求是:“听上去有点难度。”
Mia说:“所以我才叫你来帮我!”
她身上一件希腊风挂脖白色长裙,手里一条藕粉色抹胸短裙,问贺羡棠:“哪条?”
贺羡棠指了一下她手上:“这条,换黑色,戴钻石耳钉和项链。”
裙子是前短后长的设计,不过拖尾也只是到小腿,抹胸连着胳膊上很宽大的蝴蝶结设计,轻透的面料能看见里面只到大腿根的内衬,挺公主风,但藕粉色的气场远远不够,黑色就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