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是懊悔不已,生怕自家小殿下遭遇不测。
她过去拉住苏苏,左看右看看着并未受伤只是手腕骨红红的。
锦姑姑:“阿弥陀佛,贵妃娘娘保佑。”
苏苏大口大口地喘气,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不断滚落。
压抑许久的笼罩着她的恐惧终于在此时压制不住了。
“殿下可想沐浴去去乏?”翠翠问道。
元苏苏点点头委屈感仍旧在心口处挥之不去,最终转为酸涩引发了泪水。
她不过就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这段时日元苏苏亲自体会到了什么叫做身处乱世之中,每一个人都不无辜但却都有自己的难言之隐。
终归还是贪心做了祟,若是元禅没有那般渴求权力。
如今的凉州卫仍旧是被万民敬仰的存在。
可转念一想,他怎能不这么做呢?
金夏元气受损早已逃亡,没个十年八载不会卷土重来。
而当初有用的棋子如今逐渐成为了废子,保不齐有朝一日朝廷要命元禅交出兵权。
可是一旦交出兵权,那么他的死期就到了。
没有一个君王会允许收了兵权的军队之中还有一个能够无形中稳住军心、手握大权的人。
元禅届时的下场便只有一个死。
他为何不能未雨绸缪,为自己注定要死的命运博上一搏?
苏苏恍惚间觉得,谁都没错。
历史就是这般残酷、厚重。
她在其中卷过一遭,利用别人、被别人利用,循环往复、周而复始。
连苏苏自己都看不清楚,她身上究竟背了多少条人命。
元苏苏心里忽而蹦出一个念头,可如若不为自己拼,如若剑不拿在自己手里。
那么下一个沦为阶下囚,沦为刀下亡魂的便是自己!
这场权力的游戏之中谁都没错,错的,从始至终都是这个世道。
她看着铜镜之中眼神愈发麻木甚至空洞的自己,苏苏想要看透铜镜之中自己这一双幽深的眼眸后面是不是藏匿着不属于她的灵魂碎片。
兴许是光线太过昏暗,可惜,她什么都没看清楚。
“殿下,水备好了请殿下沐浴。”锦姑姑与翠翠为苏苏在屏风后的浴桶之中灌满了热水。
衣衫褪去,锦姑姑看着苏苏身上的伤痕并非只有手腕…
因着元寄茵这幅身体从小娇生惯养的,被他们那般粗鲁对待自然浑身磕磕碰碰
(剩下的部分放在作话啦~)
【之后的随机章节我都会放一定字数在作话里!记得打开作话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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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出了不少伤痕。
“驸马若是看到该有多难过啊。”翠翠叹息。
沈让:策马狂奔中,勿Q
第64章
夜里,朔风卷过残旗发出烈烈的响声,犹如万千亡魂的呐喊。
苏苏夜里见还没消息便命金吾卫去前方问问战况。
蒙誉过来回话时站在屏风之外道:“回殿下,两位将军说方结束,正将六部各将领分别关押起来。让殿下好好休息,不必忧心。”
元苏苏悬着的心这才彻底放下。
这一夜睡得半点不安稳,她反反复复地被噩梦纠缠。
她醒的很早,天蒙蒙亮便已然睡不着了。
翠翠为她简单梳洗后,便随着元苏苏一同出了营帐。
饿殍满地,血水将沙土染的殷红。
硝烟尚未散尽,焦土的气味混合着血腥味扑面而来。
四处散落的手指、臂膀甚至不远处死不瞑目的尸体。
这些将士是谁的兵已经不重要,苏苏在想…
他们还那么年轻,他们的家人若是知晓该有多心痛…
她好似恍惚脖颈被人死死扼住般,难以呼吸。
这种感受是不能够借任何媒介表达出来的,她举步维艰。
很快,裙裾被沾染上了血迹。
苏苏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也沾上了洗不清的血迹。
眼角莫名变得湿润,元苏苏忽然在想…
她该怎么拯救这个视人命为草芥的时代呢?
元苏苏自己也不知道。
苏苏踏上那破败不堪的城墙,每一台阶上都是死人。
被裹挟着卷入这场无谓纷争中的人,苏苏唾弃自己的无能。
她兴许,本可以不让这一切发生的。
她兴许,可以做得更好。
可如今这烫手的兵权落在她手中,沉的很。
尽数都是亡魂白骨堆砌的权力。
元苏苏很摒弃。
但她又何尝不是被迫裹挟进去的人呢?
军营城墙之上,冬日里的凉州卫雪很少。
但朔风如同刀子般不断刮蹭着苏苏的脸,很疼。
但凛冽的冷风让自己脑子保持着清醒。
今日的凉州卫便是现实的写照,握着重权在手如今看着是毫发无伤,可日久天长后呢?
朝廷会不会担忧她犹如昔日的元禅?
这权力还是尽快交回去的好。
元苏苏低头看着铜色发深的虎符,可攥在手心之中时,她心底滋生了贪婪的欲望。
是对权势的渴望。
“殿下?”翠翠看着远方忽而唤住苏苏,她抬手朝着不远处指去。
几匹马狂奔朝着凉州卫的方向而来。
朝阳正慢慢升起,洒在他们身上,晃人至极。
直到苏苏看清了来人的容貌,鼻尖一酸,委屈犹如潮水般席卷而来。
她不再顾得什么仪态,只提着裙裾就往城墙下跑去,泪水决堤,声音哽咽。
军营大门打开后,元苏苏看向那人面色并不好看,身上的衣衫已然灰尘扑扑,衣服角尚还沾上了泥泞。
他如苍松般挺直,眸色里泛着宠溺。
苏苏哽咽着啜泣,不管不顾朝着他跑去,纵使珠翠凌乱她也浑然不觉。
扑进沈让怀中,那久违的温暖与气息环抱着苏苏。
元苏苏放声哭泣,将这些时日里受到的恐慌与委屈尽数由着泪水浸湿了沈让的衣襟。
“对不起苏苏,让你受委屈了,”沈让高悬的心在见到她那一刻才彻底放下,“是我不好,不该将你一个人放在这里。”
这是沈让经过此事后内心深处的认错,他就不该赌自己留下的后手能够万无一失地赶到。
这件事发生的太突然了,他们谁都没想过赫舍里与阿勒江之间未雨绸缪到这种程度。
事发突然,沈让在心中不断懊悔自己当初的决定。
不过幸好,他们都平安无事。
“苏苏,我好累啊,”沈让阖上眼将头轻轻靠在苏苏的肩头,“陪我回去睡一觉。”
她心底泛起心疼,他那般快的跨越大半个大周定然路途上没怎么合过眼:
“好。”
回到营帐后,沈让稍微清洗了一下身上换上干净的衣衫。
便搂着苏苏在床上一觉安稳的睡到了入夜。
醒来时,苏苏的手指轻轻勾勒着他的优越挺拔的鼻骨。
沈让轻啄她的脸颊,攥住她的手:“别闹。”
“睡好了吗?”苏苏问道。
“没有。”沈让疲乏至极,连着三天没怎么合过眼,路上不敢耽搁半分跑死了
四匹马才能够赶到。
一路上他都担惊受怕,怕自己是不是要弄丢了放在心尖上的人。
索性,上天怜悯。
“那我先起了,你慢慢休息,”元苏苏起身落了个吻在沈让唇上,“今日军中定然有许多的事要处置,不能再耽搁了。”
沈让撑着坐起:“可要我随你同去?”
“这些事虽说琐碎但我毕竟师承沈少师,自然处理的好。你不必忧心,我的夫君只需好好休息~”苏苏娇俏地笑着。
“好,那往后就依仗夫人了~”沈让恍惚间有了种是长公主豢养男宠的错觉。
这样也不错,老公孩子热炕头。
嘶…就差个孩子了。
沈让双手枕着头,唇角不由自主地勾起笑意。
近日,他脑中多了许多本不属于自己的片段,后来变得愈发清晰。
不过,好在沈星迟带给沈让的改变很少。
顶多就是听得懂苏苏口中说的话,有了些许与这个朝代风格十分迥异的存在。
他恍惚间倏然看到了苏苏。
她在一群粉丝中格外亮眼,穿着…
穿着将曲线勾勒得十分完美清晰的吊带短裙,在一辆商务车前举着手机拍照。
拍的人…竟是与林濯长着同样一张脸的林之樾。
还特别大声的喊着:“老公!”
沈让脸色一沉,方才还勾起的笑意倏然消失。
醋意大发瞬时盖过了睡意。
苏苏与谢珩二人处理好军中事宜回到营帐时已然到后半夜了。
踏入营帐后便敏锐地察觉氛围不太对,沈让脸色阴沉地坐在床榻上。
风过时,吹起了床幔。
将他那一张喝饱醋的脸呈现的更添了几分阴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