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上的动作没停,吹风机仍在耳边嗡嗡作响,指尖依旧轻柔地梳理着她的长发。
可视线却像是被黏住,一瞬不瞬地透过镜面看住她。
温昭也没有躲开的意味,就那样安静地由他看着。
暖黄的灯光流淌在湿热的卫生间,几缕半干的发丝被风吹起,一下一下拂过脸颊。
祁慕的动作渐渐慢了下来,指尖仍缠绕着她的发丝,从发梢渐渐梳到发尾,而后慢慢摩挲着。
氤氲的热气中。
他的眼神褪去了温和的外衣,带着不容回避的灼热,从她的微湿的发尾,游移到殷红的唇瓣。
温昭顿时觉得喉咙干涩,不自觉地吞咽了一下。
也在这时。
咔哒——
他关掉了吹风机。
喧嚣骤停。
发丝缓缓垂落,搭在他的手背上。
他俯下身,温热的体温贴着她的后背,传来的是滚烫的温度。
他凑到她耳畔,唇瓣擦过她的耳垂。
温昭忍不住轻轻一颤,下意识地想躲。
他低笑,灼热地拂过她的耳侧,嗓音醇厚:“昭昭,你脸…好红。”
温昭盯着镜中的自己。
的确满脸通红,发丝微乱,睫毛乱颤,还有只有她自己能感知到的慌乱呼吸。
她看着他。
祁慕轻轻将她背后的长发撩起,拢到一侧肩前。
露出白皙、纤长的后颈。
那儿还有一颗黑痣。
他微微低头。
微凉的鼻尖擦过那块皮肤,滚烫的呼吸喷洒,像火星溅入干燥的草原。
温昭手指慢慢蜷起,攥紧。
她清晰地感知到接下来可能会发生什么,身体却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没有躲闪,反而微仰起头,将那片肌肤更近地送到他唇边。
一个温热、柔软的触感传入皮肤,微微激起一阵战栗,顺着脊柱蔓延。
她微微侧过脸。
祁慕也从背后走到她面前。
他俯下身,一手轻托着她的头。
视线在她氤氲的眼中流转,他声音低低的:“昭昭,想不想……”
温昭一怔,脸颊瞬间红得几乎滴血——
哪有人……会这样当面问的!
她羞得想逃。
他唇角勾起一抹坏笑,低语:“那就是…想。”
话落,他倾身低头,覆上了她的唇。
他温柔地吻着,如蝴蝶停驻,细细描摹,却又在辗转间点燃暗火。
他双手圈住她的腰肢,用力托起,将她慢慢放在了冰凉的洗水台面上。
温昭抬手,环在他的脖颈,十指交错。
浴室里湿热的气息缠绕,让她感到一阵轻微的眩晕。
祁慕的手落下,滑至自己领口,指尖灵活地挑开了纽扣。
他微微撤离她的唇瓣,喘息间,利落地将衬衫脱下,随意丢在一旁。
浴室灯光很亮,温昭一时有些羞赧。
他就这样站在她面前,毫无保留。
身形挺拔,身材极好,胸口微微起伏着,腹肌线条勾勒得明朗、有力。
“怎么……”他声音低哑,带着一丝戏谑,“很好看?”
温昭一时失了神,大脑空白,仿佛浮在浪潮里。
还没反应过来,他再次覆上。
祁慕将手落在她浴袍的系带上,指尖压着那个结,没动。
他又稍稍推开,抵着她的额头,呼吸灼热地交织,另一只手扶着她的后脑勺。
他抬睫看她,深邃的眼眸里毫不掩饰的愈望:“昭昭……我爱你……”
温昭手指收紧,抓着他结实的手臂,在他宽阔的臂膀上留下了一个个月牙印。
她心跳如擂,迎上他炽热的视线,唇瓣轻启,声音微颤:“……我也是。”
她主动吻了上去。
祁慕猝不及防,喉间溢出一声极轻的笑声。
他反客为主,像要将她吞吃入腹。
所有的克制在这一刻土崩瓦解,只剩下最原始、最坦诚的渴望与胶融。
……
月
亮昏昏沉沉,云朵一簇又一簇地将她湮灭。
温昭蹙起眉,又是熟悉的酸胀感,虽不像第亿次那样难忍,却仍带着几分不适,让她有些难耐。
云团再一次漫涌过来,压过她的神经。
她指尖下意识收紧,掐进祁慕绷紧的腰侧。
“嘶——”祁慕忍不住抽气,动作也随之一顿。
温昭猛地松手:“……对、对不起。”
祁慕抬起头,视线落在她湿润的眼角,泫然欲泣的模样,反倒勾得他心底发痒。
他掠过一丝暗芒,低头吻去她眼睫上将落未落的泪珠。
温昭睫毛乱颤,温热触感消失后才慢慢抬眼。
他发端半湿,贴在额角。紧实的胸膛上,汗珠沿着肌□□壑缓缓滑落,每一寸都贲张着灼烧的生命力。
……
窗外的云层彻底散开,银河铺开,如一条璀璨的缎带横贯夜空。
他手掌牢牢扣住她的指缝,重重压在濡湿的床单上。
一瞬间,她像是被抛上了银河的,在璀璨旋转的星涡之中迷失了方向。
直到所有星光轰然汇聚,在眼前炸开成一片白茫茫的光瀑。
温昭身子一轻,银河应声倾斜而下。
将他和她一同卷进绚烂无声的宇宙尽头。
……
慢慢的。
月亮恢复了清明,周遭只剩下几缕薄纱般的云片,依依不舍地缠绕。
细密的汗珠不断从他硬朗的下颌、胸前滚落,混着她的。
天幕尽头,银河依旧闪烁。
第77章
隔天温昭刚下班,祁慕的视频电话就打了过来。
看环境应该是在化妆室。
他脸上已经画完了精致的妆容和妆发,和她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一样,银色挑染。
化妆师在他身侧还在做最后的调整,他配合地仰起头,说:“昭昭,记得看直播。”
这句话,他从今天早上出门起,已经念叨了不下三遍。
这场直播温昭当然会看。
无论是对她、还是对他,都有着不一样的意义。
……
晚上吃完饭,温昭就坐在电视机前,电视上投屏着直播界面,只不过还没到点,离正式开播还有一会儿。
她知道线上直播总会比现场延迟一些,此刻的他,应该已经站在了舞台侧幕,感受着台下涌动的声浪。
等她洗完苹果出来时,电视里突然传来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
她小跑着坐下,连手上的水珠都顾不上擦。
台下观众的呐喊声一浪高过一浪。
这是数月来祁慕第一次公开亮相,也是经历重重风波后的首场脱口秀演出。
他依旧如往常一样从容、淡定地走上台。
眉宇间依旧是那股熟悉的桀骜。
他走到舞台中央,垂眸拿起话筒。
过了几秒,抬起眼眸,看向台下的人群。
今天早上因为祁清远还有祁慕的关系,再一次上了热搜。
所有猜测都在围绕着他。
他停顿了几秒,缓缓开口:“好久不见。”
台上瞬间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他做了个熟悉的静声手势,待声浪渐息,才重新开口:
“大家好,我是祁慕。”
他扫过周围的所有人,又说:“相信各位应该也看到最近的热搜了吧。”
台下响起窸窣的议论声。
不少观众面面相觑,似乎没料到他会如此直接地切入这个敏感话题。
“再讲脱口秀之前,在这里,我要澄清一件事。”他扯了扯嘴角,“与其说是澄清,倒不如说是……承认。”
空气中凝固了五秒钟。
第六秒——
他抬起眼,直视着镜头,一字一句:“祁清远……确实是我的……生物学父亲。”
台下一片低呼,窃窃私语声再次响起。
“但是,”他顿了顿,等声音稍停,才继续说,“祁子航,并不算我真正的弟弟。”
这句话里的含义,所有人都听懂了。
“那年我八岁,我母亲查出癌症,躺在医院里。而我的父亲……”他喉结滚动了一下,“他正和另一个女人在一起,还有了祁子航。”
“最可恨的是,”他的手指无意识地在话筒上收紧,“那个女人,在我母亲病重时竟找上门,用最恶毒的话刺激她……间接导致我母亲患上了抑郁症,身体状况急转直下。”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带着痛楚,“这件事,我也是前阵子才查清楚。在此之前,我一直以为……我母亲的离世,是因为当时负责临终关怀的医生疏忽。”
他苦笑一声:“所以我恨了这个职业这么多年,恨得理直气壮,恨得人尽皆知。”
“后来,我母亲走了。祁清远顺理成章地把那个女人接回了家。而我……”他扯了扯嘴角,“从那天起就成了那个家里碍眼的存在。十岁搬出去住校,他从来没来看过我一次;十八岁考上大学,学费也都是近些年自己打工赚的。这些年来他唯一主动找我的几次,都是为了让我帮他那个宝贝儿子。”